第4章 第4章

会议室。

        白榛随着大家一起在桌边坐下。

        白榛身边坐着那位植物学家，是一位年轻女性。

        她看上去有点紧张，肩膀紧绷着，看到白榛做到了自己身旁，局促的向白榛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叫童瑶，研究方向是植物群落的演变。”童瑶向自己未来的同伴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白榛，研究方向是动物。”白榛友好的笑笑，回应了她的主动介绍。

        也许被白榛友好的态度感染，童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

        打个招呼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经落座，队长看到众人都坐齐了，轻咳一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欢迎大家正式加入我们烽火小队，我在此对大家表示欢迎。”赵风说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我们大家在之前都了解过我们此行的任务，但是有些事情，对从从未离开基地的人，是严格保密的。”赵风的表情严肃起来，环视众人，“现在你们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否则在会议结束后，再想反悔，会接受基地的处罚。”

        白榛感觉到这话是对他和童瑶说的，队伍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出基地的经验。

        白榛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没有人提出要反悔。

        赵风点点头，打开自己面前的电脑，很快在会议桌对面的大屏幕上调出来一张图片。

        是那座被陨石击中的火山。图片中的火山正是当初剧烈喷发时候的样子。

        “我们都知道，7年前那颗陨石，击中了一座处于地质运动活跃带的活火山，造成了火山的剧烈喷发。炽热的岩浆与陨石发生反应，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物质，这种物质不仅会让人类中毒，还能阻碍无线电信号的传播。火山喷发几个月后，洋流和季风将裹挟着剧毒物质的火山灰带往全球各地，几个月内，全世界超过70的人口死亡，地球进入尘埃时代。”

        随着队长的讲述，众人又再次回忆了一遍那场惨绝人寡的大灾难，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了许多。

        “部分火山灰飘到千里之外后沉降下来，污染了水体和空气，幸存的人类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生活，就像我们现在的基地，在两年的建设之后，才完成了整个基地的建设，基地内空气和水的经过过滤和循环，人类能放心的而呼吸空气，幸存的人类这才得以暂时安息。”

        “但是。”队长话音一重，“最开始火山灰扩散开来的时候，那幸存下来的30人类，并不是全部都正好找到了一个避风，密闭性好的室内空间，或者是所在地方因为地形原因，火山灰没有吹进来，才生存下来的，有一部分人对火山灰里的有毒物质，现在我们叫它“陨尘”，有一定的耐受性，并不会马上出现症状。”

        队长看向白榛，白榛点点头，他是做动物研究的，对这些很清楚，“是的，大多数幸存下来的动物也是这样，陨尘会影响大多数的高等动物，每一种动物中，都会少部分对这种物质有较强的的耐受性，及时离开陨尘浓度高的区域，或者陨尘因为天气原因扩散或被带到其他区域，降低浓度，这些动物基本都可以幸存下来。但是长期待在浓度高的区域，最终还是会出现严重的症状。”

        赵风赞许的点点头，“是的，白榛是我们此次小队的随行科学家之一。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在三年前，人们终于在解决了基地内的各种问题，有余力向外派出探索队后，探索小队发现了许多人们从未意向到的变化。”

        三年前，赵风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探险队队长，虽然灾难前他就是以为执行野外任务经验丰富的军人，但是陨尘弥漫的世界终究还是有太多变化。

        失控的凶兽，智商高的不可思议的动物，以及，能够变成动物的人类。

        “什么！”白榛震惊的喊出声，打断了赵风的讲述。

        前两条他都有所耳闻，这也是他此行的科研计划之一，但是第三条简直是天方异谈。

        赵风给大家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上是一只雕鸮。正停在一棵树上。

        雕鸮振翅，朝地面飞去，在靠近时振翅悬停，然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人。

        白榛被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说道，“这不可能，这完全”

        白榛艰难的说出最后几个字，“不科学。”

        “但是外面他确实发生了，而且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很多都难以用科学解释。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探索队明知外面十分危险，也要带着两位科学家出去探索的原因，我们不能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赵风严肃的说道。

        散会后，因为小队正式成立，任务结束前，他们不能再自由行动，白榛被安排到附近的宿舍休息。

        第二天一早，小队正式出发。

        白榛一直在消化着昨天得知的真相，晚上没有休息好。

        他站在队伍里，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赵风也看出来了他状态不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基地附近并没有什么危险，你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我们的路途还很长。”

        他们目的地的在400公里之外，换做末世前，高速上也就是一个白天的车程，而且要去的地方也是在城市，有公路可走。

        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交通受到一定影响，但是最多一天一夜也到得了。

        随着车队启程，白榛看到了基地外的大片温室大棚。

        这些大棚安装了空气过滤和循环系统，和农场还有城市相连，洁净合适的空气保证了植物的正常生长而且不会受到污染。

        两三小时后，基地被远远地抛在身后，白榛看着窗外深秋萧瑟寂寥的大地，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外面的温度确实比以前要低。”童瑶坐在白榛身旁的座位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把自己的屏幕给白榛看。

        “人口的大量消失，还意味这人类生产活动大规模暂停，碳排放急剧下跌，虽然火山灰带来了大规模的雾霾，减弱地球上接近一半区域的日照强度，对植物生长有一些影响，但是根据测量，这几年里，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一直在下跌，氧气含量升高。加上我们离开了基地，没有了人员聚集活动积蓄起来的热量，而且基地基本上是全密封的，相当于一个天然的温室。所以哪怕同样是白天的一个时间点，离基地只有一百公里的距离，现在气温已经下降了快4度。”

        屏幕上是历年来空气中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含量变化曲线图，虽然变化很细微，其中的含义不容忽视。

        “大气含量正在改变啊，后果可能很比陨石撞击地球更加糟糕。”白榛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动物和人类急剧减少，但他以前忽略了这会对大气造成什么影响。

        白榛知道这种情况地球进化史上确实曾经发生过，植物的疯狂生长导致空气中氧气含量急剧上升，改变了地球的大气构成，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气候巨变，最终导致了泥盆纪大灭绝。

        “没有那么糟糕，现在的地球和以前可不一样，以前都没什么陆地生物，陆地还是植物的主宰。”童瑶一下子就猜到了白榛联想到了什么。

        “但是地球会进入小冰川时代是一定的，从更北边的国家传来消息，那边气温跟往年对比变化非常明显，温度更低。”童瑶又把几个纬度更高的国家的气温记录调给他看。

        这些国家的全年平均温度，比起末日来临之前，有了显著下降，这几年又趋于平稳，但是任然在缓慢下降。

        白榛皱眉，查看起这些资料，他出行的科考目的就是观察在大自然中的动物的表现，条件允许的话他想在基站附近找几个合适的地点安装伪装摄像头来观察动物的活动。

        城市的信号站，光缆管理设备，一般都在城郊人烟较少的地方，城市荒废后，动物开始一点点的靠近城市，把人类曾经的居所当做自己暂时的居所，城郊完美的满足了动物的要求。

        现在，他还要把动物在气温变化下收到的影响，纳入自己的研究课题。

        车队现在正在高速上行驶，质量过硬的高速路，没有使用也没有维护，除了路面上堆积了树叶一类的杂物，天气干燥车速过快可能起火，行驶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白榛注意到他们路口一个岔路口，如果从这里下去，就能到阳市。

        一座废弃的城市。

        路过岔路口后，就到了墓园。

        一座座巨大的石碑树立在高速路旁的空地上，白榛虽然是头次一看见墓园，但他知道那些石碑是什么意思。

        每一座石碑上面都刻满了遇难者的名字。

        车内的人都坐直身体，肃静的看向那一座座石碑。

        直到几分钟后，最后一座石碑才彻底离开人们的视野。

        “我当时参加了搜寻遇难者的行动。”上车后除了打招呼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医疗兵何飞章开口了，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底深处仍能看出淡淡的伤感。

        何飞章闭上眼，回忆起几年前噩梦一般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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