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从我跟燕洵谈过后，几天的功夫，白笙姑姑的马车就到了。这是燕洵特意跟我说的，收到白笙回信时，他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外面的小厮来报，说白笙姑姑的马车已经到了朱雀门，不多时就进会宫参见皇上。

        于是我兴奋地跑到圣辰宫门前的城墙上，站到最高的那个城头，遥遥地向鳞次栉比的民宅群望去。不多时，我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顶金色的轿子，它摇摇晃晃地穿过大街小巷。我的眼睛随着它走，直到轿子入了宫门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没有人不喜欢白笙姑姑，据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说，当年她嫁给燕洵父亲时，父皇在房间喝了一夜的闷酒。

        她常年一身白衣，眉眼恬静，性情温和。皇奶奶偶尔提起小时候养女的事，脸上都会露出怀念的笑容。白笙姑姑不常来，但每次到长安，都会塞给我零花钱，还买零食送我解馋，见了我就笑不拢嘴，把我当成宝贝稀罕物一样亲昵。

        可她以后不会再对我露出那样的神情了。

        这时，远处一声呼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笑吟吟的白笙姑姑正喊着我的名字。我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扬起笑脸，喜悦的奔了过去。

        “姑姑好！”

        姑姑和蔼的应着我。即使多年不见，她仍如当年温柔美丽，我在她面前还是当初的孩子。

        “好久不见啦，淳儿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了，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呢。”她看见我亭亭玉立的模样，很是欣慰。

        她掏出一支宝石金簪，插到我的发髻间。她仔细端详着我，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脸蛋。

        随后她转头朝身后喊了一声：“洵儿快出来，和你淳儿妹妹去玩吧，娘先去觐见皇上，回来就去找你们。”说罢，白笙姑姑就走上台阶。

        我回头看去，燕洵正侧身从轿子里钻出来。

        他的发辫垂到胸前，日光捕捉着他的脸，乌黑的头发和洁白的脸庞带来扑面的青春活力。他神采奕奕，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豪。他爱笑的唇边还残留着好看的弧度，仿佛他天生就适合这样快乐自在的生活。察觉到我的视线，他猛得回头看向我，四目相对间我楞在原地，一时忘记了言语。

        我终于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自豪应该是更轻松、明朗的，历历可见的，璀璨夺目的。”这份骄傲，无论谁都看得见，这句子用在正值青春的少年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立马移开眼睛，低头看着脚尖。听到燕洵走向我的脚步声，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燕洵没能追上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是甩开了。我气喘吁吁的靠在一颗大树后，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我保证，绝对没暗恋燕洵，说不上喜欢，只是会乱。

        我走到了元嵩的府里，房里正传来他和赵西风的说话声。赵西风撺掇着元嵩一起去歌舞坊，元嵩别别扭扭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孩，推脱着不想去。我正觉得无趣想要走，元嵩却突然看到屋外的我，一把打开了房门叫住我。

        “淳儿你来的正好，西风兄，我还有事啊，你和淳儿去吧。”

        说着，元嵩就把赵西风推出了房门，元嵩朝我眨眨眼睛，把赵西风推给了我。

        我开口问赵西风：“你去歌舞坊带钱了吗？这样吧，你别去了，钱给我，我要逛街。”

        我理所当然的说着，见他面露难色，于是毫不客气的骂他：“好啊，那我就告诉赵大人，你去风月场所，听说父皇很器重赵大人，如果我禀告父皇你的事，你觉得赵大人的仕途会怎么样啊？”

        赵西风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我高高兴兴的逛着小摊，赵西风在后面付钱，他带的银量不少，我惊讶的看着他鼓鼓囊囊的钱袋：“你带这么多钱是要赏给歌舞坊的舞姬？这都顶的上我两个月的俸禄了。”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更是好奇：“你不是说那里都是庸脂俗粉吗？怎么突然兴致这么高了。”

        赵西风有点不好意思：“公主，您别问了，是我不对，我下回不来了…这不是女孩子该好奇的事。”他越这么说我越好奇，架不住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说：“最近有一个名气很大的舞姬，人美歌甜，身段更是一绝，可是难得的美人。”

        “你喜欢她？那你娶她呗”

        “公主，人家卖艺不卖身。而且我爹一定不同意，他绝对让我娶利于家族发展的贵族小姐。”

        “让你娶我吗？”我不避讳的问出来。

        赵西风被我的直球问得无所适从，他只能僵硬的承认。

        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加油，想娶我的人多了。反正我是没意见，但是能不能娶到就两说了。不过没事，想想也不犯法。”

        我提出去看看那个舞姬的想法，然后拉着他找到了歌舞坊。赵西风一进门就有老鸨迎着我们来，我不等赵西风说话，大手一挥就甩了一块银子，点名让头牌来我们房间。

        赵西风有点懵，我如此熟练的态度让他有种我是常客的感觉。舞姬进来了，小厮跟着摆了一桌酒菜。她莲步款款，虽然戴着面纱，我还是一眼认出来她，低声跟赵西风确认她的身份：“她是不是大梁来的桃叶姬？”

        赵西风点点头：“正是。”

        桃叶姬见我一直观察她，盈盈福身：“桃叶这厢有礼了。这位小姐可要看什么才艺？”

        我戳戳赵西风，让他点歌。我就开始吃饭。期间赵西风打击着拍子附和，他左右摇晃身子我都毫不走神，聚精会神的咬着鸡腿。吃饱后我拿帕子优雅的擦嘴，他俩还在奏乐，我边看表演边揉肚子消食。觉得消化了一些后，又开始吃。我还又要了一份鸭架汤和甜水。

        我吃得走不动了，百无聊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着桃叶姬，我觉得谍者好难当，琴棋书画样样都要精通，身材不好也不合格。我挤开赵西风，硬要她跳风情异域舞。

        桃叶刚想拒绝我的要求，我就喊道：“加钱，加钱！”

        赵西风看着瘪下去的钱袋，幽幽的说：“公主，请你下回拿自己的钱再加钱。”

        “哎呀，这不是咱俩互相成全嘛，你不好意思开口的，我来。你别说你不想看她跳肚皮舞。”

        我叫人把桌子撤走，方便她施展舞姿。

        在我的故意迫害下，桃叶姬跳了好久的舞蹈，都没时间私下跟赵西风打探情报了。

        她一直偷着跟赵西风眉来眼去，都被我以各种角度挡住了，她只好悻悻地移开目光。

        她眼里闪过无奈，伴随着无力吐槽的无语。

        离开歌舞坊后，我就把大梁谍者来长安的消息告诉了宇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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