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锋
下面的学生听了，积压许久的不满终于以玩笑和起哄的形式爆发出来，异口同声地冲主席台大喊：
“顾总！来一个！顾总！来一个！”
场面之热烈奔放，堪比当众表白和求婚。
邪魅狂狷的霸总在民众如此饱满高涨的欢迎情绪中，逐渐冷下脸色，薄唇也紧紧地抿成一条细线，挤出右脸颊上不太明显的小酒窝。
他冷声呵斥：
“既然不想比，那就取消参赛资格！”
不知是谁偷偷摸摸戴上绿头鱼面具混到队伍最前，双手比成括号放在嘴边，大声喊了一句：
“求之不得！！家人们别比了，跟我一起吃饭去！”
校领导立刻慌了神。
一面是投资爸爸：
“顾总，这……”
一面是能给他堆政绩的学生：
“哎哎，你们先别走、先别走……”
顾为勋冷笑一声：“怕什么？”
他勾勾手指，要来话筒，清清嗓子宣布：
“今天退出比赛或取消参赛资格的，一律拉进顾氏招聘黑名单！”
安雪瑶：好霸道哦。
她邪魅一笑：
“但只要能力足够，霍氏集团将会优先录用。”
此言一出，操场上的学生炸开了锅。
被学校选派参加这种比赛的，十个有八个是苦逼的工科生，和顾氏集团那些高大上精英化的风投管理精算审计可以说有99的内容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相比之下，老牌实业集团霍氏自然更受他们青睐。
加上霍氏旗下的天誉科技近年来每年都有国产单机神作问世，任何一款游戏拿出来，在广大拿游戏当对象的网瘾青年心目中都可以称得上一句白月光。
顾氏？
谢谢，您真的很高端，但和我们的生活也确实不相干。
发现台下想走的人越来越多，顾为勋狠狠瞪她一眼，咬牙切齿地威胁：
“而且所有与顾氏集团合作的友商，也都不会招你们进去。”
这句话还算比较有威慑力。
即便他们不打算进长松投资，但顾氏的触角遍布各个行业，在永益市——甚至整个国家——都随处可见有顾氏投资的公司。
即便他们不想进私企，那大多数外资公司也都需要过审计关，因此和国内会计师事务所top1——圆周——来往十分紧密。
而圆周，正是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员老牌强将。
顾为勋是个号称掌握了东南亚经济命脉的男人，底下的学生没几个敢赌他在公司负责人眼中的分量。
但台上的学生敢！
安雪瑶若无其事地抠掉鞋底沾上的半截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开腔嘲讽：
“顾总还真是玩得起。”
“你说什么？”顾为勋脸色极黑，声音低沉，一副分分钟就要把对面学生捏死的样子。
“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要赶客，”安雪瑶轻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黑心商人想站着把钱挣了。”
说完，她状若无意地巡视一圈，指着升旗台上的旗杆说：
“路灯那都是给普通资本家的，像顾总这样年轻有为不同凡响的霸道总裁，比较适合挂在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上面。”
顾为勋眉头一跳，隐约觉得对面的女人狗嘴里不可能吐出象牙。
果然，紧随其后的就是来自无产阶级的嘲讽：
“不但材料配得上您高贵冷艳的气质，也非常有教育意义嘛。可以让大家时刻谨记邪不压正，社会主义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众望所归，而一切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蛀虫终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压为尘土。”
顾·蛀虫·为勋：……
他怒极反笑，标准的桃花眼里满是愠色，周身的空气都因他心情不好冷了几度。
还别说，这人虽然不行，但出厂配置的特殊功能还挺可以。
大夏天的忙活了这么一圈，安雪瑶早就热了，只是顾忌着自己的人设形象不好表现出来。
现在身边有个天然冰箱，她索性装出一副近距离对视审问的姿态贴过去，一边“321木头人”一般顶着对方的眼睛，一边小幅度扭扭身体、确保自己可以最大限度地被凉意笼罩。
顾为勋更气：“你当我是空调吗？”
思索片刻，安雪瑶认真答：
“不，男人，空调可以制暖，你顶多算是……”
她比划了一个方块：
“冷饮机。”
“你！”
顾为勋走近一步。
往常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发怒的迹象，直面来自他压力的人就会冷汗涔涔、惊恐地退后道歉。
眼前的这个女人非但不惧于他的气势，反倒还敢火上浇油继续挑衅，实在是……
好、得、很、啊。
他冷眼看着安雪瑶，准备好欣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被这小小的一步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却忘记二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这么一上前，安雪瑶的头顶几乎都要贴上顾为勋的下巴。
接下来适合发生意外。
安雪瑶不无恶意地想。
在霸道总裁文里，这个时候多半是谁脚一滑，然后正好亲上。
但是在她改写后的剧本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她脚一滑，正好踩在顾为勋那双锃光瓦亮纯手工制作的进口皮鞋上。
踩左脚还是踩右脚呢？
她低头对比了一小下，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
男人压低嗓音，胸腔的共振和他不屑的评价穿过空气，买一送一地送到安雪瑶身前：
“这就怕了？嗤，不过如此。”
安雪瑶冷着脸棒读：“桀桀。”
顾为勋：？
不等他弄明白眼前这女人想搞什么鬼，两边脚面都传来一阵钝钝的痛感。
看着上面新多出的两个灰白鞋印，他死死地盯着安雪瑶看了一会儿，忽然勾唇笑了：
“很好，女人，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光滑的鞋面让安雪瑶有点站立不稳，但她及时躲开了顾为勋准备抓她回去亲自兴师问罪的手，撑着地面就给大家表演了一段托马斯回旋，并将这个经典的街舞动作融合进了实战当中，照着霸总崭新笔挺的西裤来了一记非常标准的扫堂腿！
顾为勋没有防备，直直地单膝跪地，眼角抽搐，看安雪瑶的眼神已然像在看一个死人。
……哦，反正得罪都得罪了，不如得罪得更彻底一点。
她笑眯眯地弯下腰，又重又响地拍拍手，学广告中的语气大喊一声：
“球进啦！缺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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