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妖
江风在厨房给楚歌煮汤，看着面前沸腾的汤水，他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伸过一双手来，趁他愣神的功夫，已经揽住他的腰身，从后面紧紧抱着他。
江风身形微微一顿，嘴边很快扬起一道笑意来，说道：“怎么？闻到饭香觉都不睡了？”
楚歌不言，就这样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又紧了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了口：“江风，我喜欢你……”
这声突如其来的爱意听得江风愣了一下，他诧异的想要转身去看楚歌，可奈何他抱得他异常的紧，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只隐隐感觉到后背湿热热的。
他愣了愣，眉心微皱，故作轻松的语气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楚歌的嗓音愈发哑了，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江风，你就这样，你就这样我很喜欢。”
江风闻声眉心拧了拧，默了一会儿，察觉到楚歌搂的他不再那么紧的时候，他顺势转过身来看着楚歌，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听你的意思，我还有不好的样子？”
楚歌神色低沉，垂下头没有说话。
江风不觉敛起笑，抬手轻轻抚摸掉他眼角的泪痕，换了一副轻柔的口吻哄他：“行了，你可是妖管局的楚队长，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是个爱哭鬼，以后谁愿意听你差遣。”
这话说得楚歌终于缓和下了脸色，他勉强扯起唇角笑了一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江风：“对了，那个青离找鬼魔做什么？还给了他那么多的妖魔来提高修为。”
江风料到楚歌会问这件事，他垂眸，略一沉默后说道：“妖王亲手杀了青离喜欢的一个男妖，我没猜错的话，青离应该是想让鬼魔帮他复活这个男妖。”
“复活男妖？”楚歌惊诧一瞬，恍然意识到了什么，“鬼魔可以复活妖，他的毒术可以复活妖。”
江风似是看穿了楚歌的心思，他微微点头：“是，他擅长用毒，传闻可以起死回生。”
楚歌沉思着说道：“那之前的蜘蛛妖会不会就是他复活的？”
如果真是鬼魔复活了那只蜘蛛，而那只蜘蛛又和辰安有关系的话，那鬼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歌这样想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响亮的门铃声。他不由得一惊，回过神来时，江风已经走去了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江风疑惑着，打开门的刹那，脸色微微一沉。“叶宇文？”
听到这个名字，楚歌愣了一下后，赶紧跑去了门口。
“宇文，你从云州回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楚歌说着，便把叶宇文请进了屋内。
叶宇文温和的笑笑，轻声回道：“本来就没事，这两天让队长挂怀了。”
楚歌和他在沙发上坐下，笑了一下后说道：“没事就好，”他语气微微一顿，有些困惑地问他，“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宇文抬眸看着楚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眸看了江风一眼。
后者倒是很有眼色，想了片刻后，拿了外套就往门外走，淡淡对楚歌说道：“家里没盐了，我去趟楼下的超市。”
说着，很快就出了门。
等他离开后，楚歌看回叶宇文，见他神情有些凝重，便不由自主的也沉了脸色。
“怎么了宇文？”
叶宇文看着楚歌，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手伸向口袋，从里面慢慢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两片缠梦树叶，鲜艳的绿色看得楚歌眸光猛地一颤。
“这是在那个空间的时候，镜妖给我的，她也给了若涵一片。”
楚歌尽力维持着心底的平静，伸手从叶宇文的手里拿过那两片叶子后，默默盯着看了许久。上面刻着两个清晰的字母：e,n。
他清楚的记得以前那两片缠梦树叶上刻着的是“a”和“n”，他后来想了想，那也许是一个“安”字的拼写，而现在的“e”和“n”，可能是“辰”字还未完成的拼写。
这是辰安在向他挑衅吗？他活过来了，他又开始杀人了，甚至可能连他身边的人都不会放过……是这个意思吗？
楚歌越想心里越恐惧，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煞白。
叶宇文见他这副模样，不觉心中微怔，犹豫着开口问他：“队长，你告诉我，这几次发现的缠梦树叶，是不是他的？”
此话一出，楚歌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低下头，努力掩藏起自己眼里的恐慌，故意装得心平气和：“怎么可能，他早就死了。”
“既然他死了，那你又在害怕什么？”叶宇文皱了眉，沉重的声线禁不住带了几分急切。
楚歌身子一僵，半天没答出一个字来。
叶宇文稳住心绪继续说道：“队长，你还记得你刚刚成为三队的队长时，我们的宣言吗，‘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永远做彼此守护正义的伙伴’，所以你如果信我，就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你。”
楚歌抬头，看着叶宇文那般诚恳真挚的目光，他愈发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了许久，楚歌才坚定起心中的决定，认认真真地对叶宇文说道：“宇文，我当然信你，我也知道你信我，既然这样，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叶宇文听得一愣，低声问道：“什么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舍不得让自己死的时候，我要你杀了我。”
这话顿时让叶宇文惊在了那里，同时也让此时此刻门外站着的江风冷了脸色。
这就是楚歌设想的他和辰安最坏的结局吗？同归于尽？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夺走辰安的命。
江风的嘴边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悲凉的苦笑。他曾经对楚歌说，如果有一天他活够了，一定会杀了楚歌。可是也许哪一天，他还没有活够呢，楚歌就会要了他的命。
哼，多么可笑啊。
“楚歌，我怎么会让别的男人杀了你，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就算你想死，也得是我亲手杀了你。”
深夜，楚歌独自坐在书房里，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凝视着那几片缠梦树叶发呆，直到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时，他才恍惚间回过神来。
江风推开门，端着一杯用决明子泡好的茶水走到他的面前，视线刚好瞥到他把那几片缠梦树叶藏进了书本里，不过他没有问什么，只笑着说道：“这么晚了还看书，不怕伤眼睛啊。”
说着，把那杯茶水递到了他的手里。
楚歌看着他微微一笑，喝了几口后，突然想起鬼魔要吃他眼睛的事情来，有些心有余悸的抬眸去和江风说道：“好奇怪，鬼魔居然想吃掉我的眼睛，不是都说他从不伤人吗？”
江风闻声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后，抬腿坐到了楚歌面前的书桌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妖魔吗，饿极了都是会吃人的，有些妖魔喜欢吃人的手，有些妖魔就可能喜欢吃人的眼睛，”他说着，往前倾了倾身盯紧了楚歌明亮的眼睛，只看得后者微微一怔后，他才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家楚队长的眼睛这样漂亮，没准鬼魔看着就觉得很香，非要吃一口。”
楚歌知道他说得都是胡话，不过也没再纠结这件事，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后，突然就听到桌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徐恋打来的。刚才叶宇文临走之前，他特意向他问了问这两天徐恋的情况，听宇文说，徐恋这两天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馋若涵做的蛋糕了，又担心回到局里若涵没时间给他做蛋糕，就在叶宇文和大熊提议今天回南城时，非拽着若涵要在云州多待几天。
不会是他吃蛋糕吃多了，撑得大半夜睡不着了吧。
楚歌这样想着，慢慢按下了接听键。谁想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徐恋的痛哭声。
“主人！她不爱我了！不爱我了！”
楚歌被他哭的一愣，听到江风有些着急的问：“怎么了？徐弟怎么哭了？”
楚歌向江风摆摆手，示意这都是见怪不怪的事，不用在意。然后他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问徐恋：“谁不爱你了？”
“青鸟妹妹啊！青鸟妹妹不爱我了！呜呜呜……我晚饭的时候去她房间，想让她给我做蛋糕吃，可她只顾着化妆也不理我，我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东西，她就打了我一巴掌，呜呜呜……她就是不爱我了！”
听到这些话，楚歌突然就皱了眉。在他的记忆里，若涵长得白净清丽，平时上班的时候基本不化妆，更不用说晚上还要费心化妆了。而且她打徐恋？她怎么可能会打徐恋？整个妖管局，除了叶宇文就是她最护着徐恋，她怎么会打他？
不过徐恋也没必要说谎，听他哭的这样伤心，看来若涵真的对他动手了。
楚歌沉了沉神色，想了一会儿后对徐恋说道：“若涵可能身体还不舒服，你别去打扰她，想吃蛋糕的话回来我给你做。”
“你给我做！”楚歌没想到徐恋哭的更痛了，“你给我做我还不如去吃土！”
“哎，你这小子……”楚歌生了闷气，却听到旁边的江风闷声低笑了起来。
他气恼地抬头瞪江风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对徐恋说：“那让你风哥给你做总行了吧。”
“风哥”这俩字还真是一剂良药，徐恋当即止住了哭声，神乎其神的就笑了起来：“这行，这行，我明天就回去！”
楚歌见他情绪转变的神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接着又嘱咐他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
紧接着，就听到江风叹息了一声。
楚歌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抬眸去看江风，刚巧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怎么了？”楚歌小声问他。
江风看着他，唇边的笑里带着一丝丝苦涩，默了片刻后抬手去摸他的发顶。
“没什么，就觉得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主人真好。”
听到这句话，楚歌一时愣住，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如果想找一个主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江风闻声突然笑出了声，离开书桌站直身体后，朝着楚歌所在的软椅靠近了两步，一伸手就把他揽进了怀里，然后叹息着说道：“可是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的主人了。”
楚歌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笑着去逗他：“那怎么办？谁让你上辈子没有早些跟我约定好。”
江风轻声笑笑，被隐忍在眼底的那份落寞感尽数涌了出来，他有意将楚歌的脑袋扣在他的怀里，以防他抬头看到他此刻的神情。笑过后，他突然认真地说道：“那我现在和你约定下辈子不晚吧。”
楚歌故意犹豫了片刻：“那我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江风忽地带了脾气，伸手去挠他的肋下，“还考虑吗？还考虑吗？”
楚歌被他挠得痒，禁不住大笑起来，赶紧去抓他的手。不想还没抓到，就被江风反手握住了手腕，接着轻轻松松的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后，一口咬上了他的唇瓣。
江风用力攥着他的手，吻他时也异常带了几分狠力。
楚歌不觉怔住，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觉得唇边有了痛意时，才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江风的动作立时顿住，他似是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反常，忙柔和下来，轻轻地吻他。
许久之后，他才离开他的唇，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喘息着问他：“现在呢？考虑好了吗？”
楚歌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腰，轻声笑了笑回道：“好，我答应你，下辈子我做你的主人，你做我的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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