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毒
这里是他落叶缤纷，又是一个季节的更替。武幽的风已渐渐转凉，赵恒在联合劝谏下当上了太子。这大部分都是萧义章的功劳。
所以下旨那天他才是最开心的。
……
“大小姐，您要找的东西我给您拿过来了。”萧称递过一个铁盒。
“我让福铃去请了赵医师。”萧婉娆打开盒子，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躺在其中。
“赵医师可靠吗？”
“他不是多嘴的人，我自有办法。”萧婉娆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盒子。
“大小姐，赵医师到了。”
“让他在外屋等我。”
萧婉娆把盒子给他看，赵医师拿起来端详了一眼，不禁错愕的问：“大小姐，这砒石不太好找，您…”
“看来材料很纯。”
“正是因为纯，这个东西剂量需要严格控制，一般开药要用到此物，医师们会严格写上的。”赵医师显然被这几块直白的石头吓到了。
“您别害怕，我当然知道这砒石用多了有毒，所以叫您来也是让您列个方子，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军营当差，不少将士都反应长痔疮，治不好。”
“这砒石确实是治痔疮的好药，还有溃疡也可以，我这就写药方。”
福铃把纸笔拿上来，开始研墨。
“劳烦赵医师也把会中毒的剂量写出来，万一没调控好那麻烦了。”
“会写的，这自然马虎不得。”
门一关上，三个人就聚集在一起商讨计划。
“大小姐，咱们真的要动手了。”福铃看着密密麻麻的药方说。
“他们夫妻二人联合谋害云妃和昌王，甚至捎带上皇后，这些年你我都看在眼里，萧义章越来越猖狂，这样下去沈家更逃不过。”
“那咱们为何不直接给他们同时用药？”
“你傻呀，他们扮演的角色不同，萧义章要是死得选好充分的理由，突然让他称病太蹊跷了，况且他现在正得意何不让他多做会美梦。”萧称抱着手臂解释道。
萧婉娆勾起嘴角：“萧称分析的很和我意，你买通那几个丫鬟了吗？”
“都做好了，药方的人本来就闲，太好打发了。”
“那就好。”萧婉娆把纸张捏紧了说。
……
“萧丞相留步。”赵恒叫住萧义章。
“太子殿下啊。”萧义章面带笑容地回应道。
“丞相可要去我宫里坐坐？”
“那就带路吧。”
赵恒此时十分依赖萧义章，他觉得没有对方的支持自己根本当不成这个太子，本来不欲争抢的，也是对方激起了他的野心。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在拿他当棋子。
“皇上还没下旨把东宫赐给您吗？”萧义章一进来就问。
“啊，还没呢，许是父皇没来得及呢。”赵恒略显窘迫。
“太子您要明白，您现在虽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了，但一天不入住东宫意义就不一样。”
“可父皇…”
“你得学会争取，赵憬已经走了，兖州离这可不近，这武幽城你还有什么可忌惮的。”萧义章看中他是因为软弱，但最嫌弃的也是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儿时受过冷落又怎么样，自己悄悄地磨砺爪牙亦可杀死那些阻挡他路的人。
“好了先不提这个了，你说正事吧。”
“我知道丞相大人想对付沈家，我能帮您效力。”
萧义章眼神划过一道暗光，随后微笑着说：“哦？你能怎么做？”
……
围场上，沈离澈和萧婉娆正在射箭。
“婉娆进步很大嘛。”沈离澈闭起一只眼睛拉弓瞄准把信，正中靶心。
“哪里。”两人互相比拼着。
沈兼忽然跑过来小声对沈离澈说了句话，而后沈离澈看向萧婉娆：“我知道了。”
“你有要事去办啊。”萧婉娆停下动作。
“倒不一定是要事，但陪不了你了。”
“多大的事，你先去吧，我们可以再约。”萧婉娆莞尔一笑。可他们谁也没想到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时光了。
沈离澈转身的画面与湛蓝的天形成了一副画，深深定格在了萧婉娆的脑海里。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好比湖水表面飘浮的船只，面上风平浪静，但地下早就波涛汹涌了，不及时调整就会被波涛打翻。
萧婉娆忙着观察萧义章，崔隐秀的病则越来越严重。萧婉娆假意去尽孝道，看着对方日益憔悴的脸庞，静等着她凋落。
出来时，一轮明月已悬挂高空。
“大小姐不好了。”萧称跑过来找她，看脸色是出了大事。
“怎么？”
“沈公子遇上麻烦了。”
萧婉娆一凛。
前段时间沈离澈要护送一批后备军去镇守东梁边界，可谁料没过几日就被西梁的人偷袭闯入了境地。还杀了不少当地的村民。这自然是用人不善，是沈离澈的失职。
朝中官员早就等机会对沈家下手了，此事一出矛头直指沈玖山。皇上龙颜大怒但还算清醒，先下令把那些乱贼抓回来。
可祸不单行，赵恒自荐要去帮沈离澈抓回那些叛贼。可真当把人抓到时，那人却供述都是沈家指示的，他们早于西梁的人有勾结，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给西梁人打开东梁的门。
口说无凭，那人竟拿出了证据，沈离澈给他们写的密信，上面清楚刻着他的印章。
……
萧婉娆着急的奔往大理寺：“沈家人都被抓了吗？”
“女眷仆人们还没有，事情多有疑点，如今沈家父子全进去了。”萧称说道。
“一进大理寺便是审不出什么也会定罪。”萧婉娆急的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十三年前的场景重现。
还未进入大理寺就被守卫拦在了外面：“大人们在里面审重案，不见人。”
“沈家的案子如何了？”
“这自然不能透露，你也别问了，皇上下令了一切进展都报到宫里。”
萧婉娆恶狠狠的看了眼牌匾上的大字，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大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萧婉娆凝了凝神：“现在需要的是证据，可我们在萧义章眼皮子底下能怎么办。”
“不如我们去出事的那里看看。”
“那里能有什么证据？”
“当年我在马场喂马的时候，一个老师傅告诉过我西梁和东梁的马匹训练是不同的，所以马蹄踏出来的路线也不一样，他还亲自给我画过。所以这些日子没下雨没刮风，那些痕迹应该还在。”
“你是要先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西梁的人。”萧婉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称心细切这么有天赋，“萧称，我始终对不起你。”
“您千万别这么说，最重要的是救沈家。”
他们要赶过去需一天一夜，两人顾不上路途艰辛。在第二天下午赶到边界一带，防守们的站岗位置在远处。
“怎么样？”
萧称微微蹙眉：“痕迹混乱，都交织到一起了。”他往远处走了走，“这有清晰的。”
萧婉娆跟过去。
“是西梁的惯用的勒马方式，这蹄子前后的距离和咱们有很大差别。”
“可这根本成不了证据，反而还能肯定真的被西梁入侵了。”沿着这印记往前走，路过了一片村庄。应该是这村子的人听到了动静才被杀了。这边境一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生活在这的确辛苦。
“哎？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萧婉娆往里一看，竟藏着一个老妪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女童。
小女孩以为被发现了，吓得哆嗦不已。萧婉娆让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们怎么在这藏着。”
萧称则看向防守们所在的方向：“应该是他们。”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她眼睛本就瞎了，可我们村的人都被抓去了，肯定会受伤害，我娘临走前让我们藏好。”她抽泣着。
“那我先问你，是当天夜袭的人杀了你们村里的人吗？”
女孩摇头否认：“当天确实有很大动静，可没有人来，是第二天一群官兵……”
这下真相了，萧婉娆攥紧双拳，忍下一口气：“姐姐知道了，别怕我带你们走。”
就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身后有了动静。
萧婉娆和萧称立即拔剑，那些守卫是幕后主使的人，他们或许猜到了萧婉娆要来，急着灭口。显然以为人多就可以胜。但萧婉娆和萧称的武功不是花拳绣腿，几个回合他们的人数就少了大半。
“萧称，找机会上马。咱们若把他们都杀了就是麻烦。”
“是。”萧称引开萧婉娆周围的人，让她带着老妪和孩子有机会往外走。
萧婉娆刚把他们拉过来，老妪由于眼睛看不到，走不利索迟了几步，有人就追过来趁机砍向她。来不及躲闪，萧婉娆侧身扑过去挡下这一剑，把老人牢牢护在身前。
刀剑无情，劈开衣袍的下一秒就是皮肤的钝痛，萧婉娆咬了一口牙，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喉咙。那边萧称摆平了他们，看到萧婉娆背上那条醒目的刀口，变了脸色。
“别管我，你把他们扶上马咱们快走，他们的人多一会看这些人不回去，会派人再追上来。”萧婉娆忍着伤口的痛楚，上了马。
萧称这一路总是注意萧婉娆的脸色。不停地劝道找个驿站包扎一下，毕竟路程不短，这样返回去必定体力不支，男人都未必撑下去，何况女人。
可萧婉娆不停：“我还能撑，战场上的将士身中数箭都要拼命站起来再杀一个敌人，我只是被划了一剑，留了点血死不了。况且驿站可能不安全，这件事八成是萧义章勾结别人做的，我不能暴露。”
……
如她所料，萧义章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收到了赵恒的消息，边境有可疑的人去过，还伤了不少人，但对方就两个人，看着像一男一女，不可能不受伤。
萧义章看着萧婉娆黑暗的房间，沉了脸色。紧接着管家就报萧称也不在。他哀叹一声，不知头脑掀起了怎样的风暴：“先下去吧。”
他走进萧婉娆的卧房，小的时候萧婉娆是那么可爱，他劳累一天，只有能放松的地方。但愿今日都是巧合，他的女儿有何理由背叛他呢，若是对沈离澈动了感情，那就都好说，但从萧婉娆书房发现的那几章云氏的资料又作何解释呢？
他合上眼睛，静静的坐着，但心里却翻起层层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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