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祸根
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从酒楼出来，进了门口的轿子。云昭抬头看着酒楼的牌匾“缥缈居”，不禁弯了弯嘴角。这个时间段，看来是一夜未归。那个轿子朝他所在的方向驶来，凑近一看，轿外挂着的灯笼上赫然写着“萧”字。
不是家世显赫之人断不会有这种资格，而武幽城中，这个姓氏的显赫人家仅此一家。
“原来是他啊。”云昭自言自语的说了声，反正今日没什么要事，他要去见识一下缥缈居。
……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七夕那日永安街的湖中有数不清的花灯燃着，亮了一整夜呢。”福铃梳着萧婉娆柔顺的长发。
亮了一夜。萧婉娆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这一看就是个浪漫的人，那么多花灯逐一点燃放进去，得费多大功夫啊。就算有人帮忙也不容易。”
帮忙，哪有人会帮莫北辰做这些事，就算有他也不肯。萧婉绕听得心头发紧，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那个，福铃，你昨日和萧称玩的开心吗？”
福铃扭捏的笑了一下：“还行啊，虽然称哥哥不会做那些事，但我和他在一块就很开心了。”
“真好。你去准备早膳吧，我自己梳就好了。”
镜面里的自己眼下有明显的乌青，面色也不好。萧婉绕摸着自己的脸，轻叹一口气。
“你没睡好吗？”莫北辰一眼就看出了萧婉绕的精神状态，担心的问道。
萧婉绕低头回避：“做梦没睡好。”她转身就想往书房走，被立刻叫住。
“你都这样了，别太劳累。我去给你熬碗安神汤。”
“不用了。”
双方看不到彼此的脸，莫北辰脸上的纠结自然带过了：“别拒绝我好吗？”即便你不接受我的感情，但请在我临走前多为你做些事。
萧婉娆默认了，脚步不稳的走去书房。
……
“客官，您瞧瞧这里面的姑娘您看上谁了？”
云昭两根手指撩开珠帘，八个少女站在里面，一股胭脂骚气扑面而来，云昭轻微的皱了一下眉，他过目一遍，指着中间那个问道：“这姑娘叫什么？”
“哎呦客官真是好眼力，”女人笑得满脸褶子称赞道，“潋潋过来。”
被叫潋潋的姑娘走出来，抬起头对上云昭的目光。对方的眼神不是出于对美，色的痴迷，而是挖掘人心的目光，旁人或许不懂，但潋潋能看出来。她回应一种懂他的眼神。
“潋潋？”
“是。”她的声音甜美，让男人听了欢心。不过云昭倒是不在意。
他转头对那个女人说：“这人我先带走了。钱少不了你的。”等他走到门口就被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拦住，“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爽朗的小声在后面响起：“客官，你让我带你来这，就应该明白这里的人不能轻易带走吧。”她走到云昭面前，“带走也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云昭挑眉，思考了一会，低下头看着她早已不年轻的脸，微笑答应道：“我明白了。”
出了缥缈居的门，潋潋脸上谄媚的笑容即刻消退：“这位公子要带我去哪？”下巴传来疼痛，云昭捏起她的下颔让她仰头，随后又左右转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标记。
潋潋吃痛的哼叫一声，云昭这才放手：“跟着我走就是了，毕竟你也不想再过被男人肆意践踏的日子了吧。”
“那你怎么确定我有用？”
“从你的眼神啊。”云昭用两根手指的指背轻轻划过她的眼角，可那眼眸里无半分怜惜。
……
萧婉娆阅览着萧称总结的全体御林军考核名册，云昭那个营的合格最少。她看到最后不禁蹙紧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末将还特意提醒过他，可谁知考核那日他营中的将士跟泄了劲似的，不是提不起剑就是拉不开弓，甚至还有没来的，态度差的也有。”
“泄劲？”萧婉娆捏捏拳作沉思状：“平日里你可有观察过他们训练的状态？”
“这正是末将要说的，当时我提醒过云昭，但我还是会亲自验证，训练时他们营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他们营有这种情况？”
“对。”
书房的门被敲响，萧婉娆预料到一般喊了声“进”，莫北辰端着安神汤走进来，放到桌边就立刻离开了。萧婉娆留恋般的看着他的背影，把汤挪到了面前。
萧称看出了二人的不对劲，一个懂得不打岔了，一个竟然不选择无视了。由于公务没商量完，他没有岔开话题。
“好好查查那日的饮食，找时间我亲自去看看。”她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进了嘴里。萧称接到指令便离开了。
走到前院就听见萧成善在那边耍酒疯，他摇摇头没做停留。
“你怎么喝这么多，还彻夜未归？”戚曼云骂道。
“啊，没喝多，我醒了的，小仙女别生气。”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好啊，仙女都找上了，我当初为何会嫁给你这么个无能东西。”她转身进了房间，留下萧成善在大厅里嘟囔。
“快了，萧婉娆就快完蛋了，她找死，找死。”
傍晚时分刮起一阵大风，惊扰了正在枝头栖息的鸟儿，鸟儿们拍拍翅膀往背风的方向飞去。
云昭回来时，被吹了一身吐。萧府的围墙偏高，进来后就能感觉到狂风被阻拦不少。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定没受过什么风浪。云昭不满的想着这些不公平。
正巧的是福襄从莫北辰房间出来，他眯起眼睛，拦住了福襄的去路：“干什么去了？”
福襄吓了一跳，惊慌得抬头看他。福襄一受惊眼睛就发红，此刻跟只小白兔似的窝在云昭怀里：“没，没干什么呀。”
“我看到了，你去了那个房间。”他抬眼冲着莫北辰房间示意。
福襄挣脱的跑出去，又被拽了回来：“他房间里有好吃的，我，我去吃了。”
云昭轻笑了一声：“改天我也给你带好吃的。”还摸了摸对方的头才放她走。
“云公子回来了，大小姐找您呢。”
萧婉娆在正厅摆好茶等着云昭，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军营的事。云昭进来时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表姐您找我。”
“你这是怎么了？”萧婉娆让他走近些，身上一层尘土，就连袖口处也破损了。
“路上刮大风，眯了眼睛就摔了一跤。”
“骑马得当心些。”萧婉娆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云昭看出她有话要说，便先发制人。
“表姐是因为军营考核的事吗？”
萧婉娆点点头：“你也知道这是大事，每年御林军都要经历两次考核，不合格的是不允许上战场的，对每个将士也有影响，那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云昭听后露出自责不已的表情：“表姐，不知道您是否信我，也怪我，看将士们辛苦练了两个月，我本是要给他们助助兴，就在前一天请大家喝了顿酒。谁知…”云昭痛苦的回忆着。
“酒里被人下药了？”
“我是这样想的，但我没有证据，也不敢声张。”
“你才来半年就做了统领，不免有人嫉妒，是我疏忽了。”萧婉娆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你大可以告诉萧称，他会做主的。”
“是我错了。”云昭看萧婉娆放松警惕了，心里舒了一口气，“那我先去换身衣服，这件得抓紧时间洗。”
“等一下，衣服是你自己在洗？”
“我看府里人挺忙的，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那怎么行，我会给你挑一个人帮你干这些事。”
“真的不用麻烦，表姐，那我可不可以跟您提个请求？”
第二天，潋潋姑娘装扮好丫鬟的模样进了萧府。云昭的解释是她救过自己的命，他看着很顺眼。萧婉娆虽有些纠结，但还是给他这个权利了。毕竟也是在他屋里活动。
萧称那边就按喝酒下药去处理，可毕竟军营那么多人，根本查不清。这事只能暂时搁置。
好似一切都风平浪静，殊不知有无数祸根正逐渐埋藏在角落。
莫北辰已经订好了离开的时间，总是万般不舍，这一步终是要迈出的。好在萧婉娆没有接受他的心意，否则他就走不掉了。
他拿出珍藏的黑匣子，这个打他住进萧府就不曾见过天日的匣子，装着最重要的东西。表面已经落了一层尘土。他找了块帕子擦拭一番。
……
“哎呀，够不到。”福铃看着落在树杈上的风筝发愁，萧婉娆虽然在女人中算高的，可这个也做不到，“得找个会爬树的。”
萧婉娆脑海里首先就蹦出了莫北辰：“我去找人。”
莫北辰显然没想到萧婉娆回来敲他的门，惊喜与紧张混杂：“大将军怎么来了？”
“我的风筝卡在树上了，你会爬树。”
“没问题。”只要是萧婉娆的问题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身体比脑子先出去一步，完全忘记了他的秘密正在桌子最明显的地方。
萧婉娆只望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匣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就走了进去，可越靠近自内脏却有被抓紧的感觉，她盯着这个匣子看了许久，手指碰到开关时，冰凉之意从指间传达到心里，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块金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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