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同甘
萧婉绕不敢再往前迈，莫北车也早有了感应，抬起狼狈的头，扯了一个微笑给她。
萧婉娆绷不住的落了泪，“萧婉娆，你和曾对别人露出过这个表情啊，有的人那么优秀，你却看都不看一眼，从头到尾只有利用。”
“你把他放了，我任你处置。”萧婉娆哑声回应道，她的眼神未离开过一刻，莫北车亦是如此。
“萧婉娆，我不需要你换，”他看向沈离嫣，“喂，有本事就来啊。”
眼看着那长棍又要落下去，萧婉娆慌了神：“别，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她越是着急沈离嫣越舒心，她不紧不慢的递上一根长棍，“自废一条腿，我就给他解绑。”
“王八蛋，你敢。”莫北车挣扎着要起身，萧婉娆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一次，我一定陪着你。”
萧婉娆没有接过长棍，“你动手，我不躲。”
“你听听，萧婉娆，你自小就会这一招，想当年你被萧义章打的时候就一声不吭，我哥却为了你三番几次触碰家规，如今又一个男人抓心挠肝的心疼你，你究竟凭什么。”沈离嫣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已经动了手。
膝盖的骨头几乎打的粉碎，萧婉娆没忍住哼了一声，跪了下去。
“你混蛋，我让你放开她！”莫北辰双目刺的通红，心都要揉碎了，那闷棍打在腿上，跟着他的心一起几乎碎掉。
萧婉娆咬着牙强撑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并不想哭，或许疼到极致是控制不了的。
“疼吗，可是这点疼根本不能和我受过的疼想比。”沈离嫣再次举起长棍砸到了萧婉娆的腿上，萧婉娆撑不住了栽倒在地上。莫北辰挣扎着往前爬，与她隔着一米的距离。
两人的姿势狼狈，却给了彼此最大的安慰。沈离嫣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主人，现在怎么办？”
“时间还长，先让他们叙旧吧，我有的是时间和他玩。”沈离嫣转身离开，偌大的密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两人从暴风中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莫北辰的伤主要在背上，没人钳制他不妨碍他的行动。他坐起来把萧婉娆扶到怀里，嗓子哑得说不出话：“疼不疼，都怪我，我没能及时逃走……”萧婉娆用手轻轻堵住他的嘴，摇摇头，“明明怪我，她要报复的是我。”
莫北辰心疼的抱紧她：“我还想着我逃过这一切劫难就回去找你，你或许不在家，我就提前准备送你个惊喜，如果你在我设想了很多场景，你会不会惊讶，还是生气；”他轻轻抹掉萧婉娆眼角滑落的眼泪，“我最怕一种结果，你知道吗，我怕你忘了我。”
喉咙被喑地发紧，萧婉娆用力的摇头：“我忘不掉的，你说什么傻话。”她动了下身体，牵连了膝盖，眉头骤然紧锁。
“我看看你的伤。”莫北辰作势要检查她的伤口，被萧婉娆拉住。
“没事……”
“什么没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在战场上肯定受伤了吧。”莫北辰无情拆穿她，看萧婉娆瘪嘴才放心去查看。
膝盖没有出血，可肿得厉害，膝盖全程紫黑色，莫北辰不敢去触摸，肉眼可见的变了形。“我们耗不起，我必须想办法。”莫北辰慌了阵脚，萧婉娆的腿一定断了，拖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扯下一片衣摆上的布条，给萧婉娆扎上，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掌也受了伤，他熟知这种伤是怎么来的，心疼与愧疚更加重一分。都包扎好后他调好一个姿势继续抱住她：“你别怕，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送出去。”他说完这句话感受到了衣襟被用力拽动，低头就对上萧婉娆略显愤怒的眼神。
“你又想丢下我自己抗？”
莫北辰无奈的感叹道：“我知道错了，但是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这，其实当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不给你添麻烦，我如果死了能换你清白我自然死而无憾。”
萧婉娆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们的眼尾都添了一抹红：“可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吗，我不敢想你会死掉，可我找不到你。”萧婉娆越说越委屈，她从没有对任何人敞开心扉说过这么多抱怨的话，或许是腿疼刺激让她顾不得任何，又或许是见到莫北辰太开心，“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我把自己沉浸在里面，可我还是会想到你。”
“我知道，当时我掉在半空中，我有想过爬回去找你的，可我是怕万一有麻烦，反而害了你。”
两人在寂静的房间互送思念，外面的晚风也缱绻了许多。
“你还记得定清河那帮杀手吗？”莫北辰忽然开口道。
萧婉娆神色微动：“当然记得，那是沈离嫣派去的人，看来更早以前他就出手了，如果我没猜错时疫的来源也是她放出去的。”萧婉娆转过脑袋对着他，“那时她就想见我，只是我们逃得快，他错失了机会。”
“哼，她为了报私仇，不惜用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作为诱饵，她也配做一个人。”莫北辰想到了“云迭”，在给他用刑的时候，那些人就透露出来了。沈离嫣还把手伸向了西梁，她的目的是什么？
见莫北辰不再搭话，还有走神的迹象，萧婉娆托起他的脸：“你想什么呢？”
“你可知道我这一年去了哪里吗？”
“西梁？”毕竟有金腰牌，他的身份萧婉娆早就了解过，只是细节却不甚了解，为了调查清沈离嫣他便从头讲起他这一路的经历。
即便省去了许多细节，有些地方还是引起了萧婉娆的担忧，不停的问有没有受伤。这种被随时关心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美好，若是莫北辰有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我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即便头发杂乱，脸上黑黢黢地也挡不住莫北辰那俊朗的面孔，他继续往下讲，后面的“云迭”出场，萧婉娆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你难道知道这个东西？”
两人视线交汇，萧婉娆点头承认：“我不仅知道，我还亲自去查过。”
“这群混蛋竟然连东梁也……”
萧婉娆抓住他的手臂确认：“你里面提到的那个齐宣，他是云迭的供应者之一？”
“是，后来我才发现这都是沈离嫣给她的主意，变相利用。”
这一切都有了根据，安水县盛产云迭花，而陈汝借用各大县丞替他做事，负责把这些东西偷渡到西梁，继而卖给齐宣。
沈离嫣不在东梁，他无法利用陈汝，或许最先接应货物的是她？
萧婉娆把这一切告诉了莫北辰，二人都赞同这个可能。外面的天色渐渐放亮，躺了一夜浑身僵硬，萧婉娆却在翻身的时候牵扯了腿。“嘶！”
“又碰到腿了！”莫北辰懊恼只顾着分析沈离嫣，他最应做的是如何带萧婉娆逃出去。“天亮之后他们肯定回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在这样拖着，腿就真的废了。”
他急迫的额头冒汗，却发现萧婉娆神情悠然，还以为她发烧，连忙把手帖了上去：“没烧起来，你难道……”
萧婉娆牵起嘴角，问道：“你说你的兄弟们会再一次挺身而出吗？”
莫北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眼睛都亮了：“你给莫连发了信号对不对？”
萧婉娆没有直接回答是与否，而是坚定地握住对方的手说：“无论如何，我这一次都会与你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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