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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熊女官不愧是练武之人,说起话来十分直:“这宫里王八蛋太多,不学点儿防身的工夫还真降不住。所以,以后每天早晨你们归我管,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明白吗?”熊女官说。

        廖缪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自诩颖悟绝人、文采高标,十分嫌弃舞枪弄棒粗鲁,有失女官体统。

        “怎么,不愿意学?”熊女官盯着廖缪缪问。

        廖缪缪大大方方地一点头:“我等身处宫中,只需尽到女官职责即可,至于安全自有人护卫,又何必学这些?”

        熊女官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伸手一个背摔就把廖缪缪撂地上了,眉梢一挑:“你的安全有人护卫,嗯?”

        廖缪缪被摔懵了,半晌才爬起来,一脸崩溃地叫:“哪有这样的啊!”

        “这么着吧。”熊女官真不愧是司仗女官,半点废话没有,有话全凭拳头说,“有谁是不想学的,就站出来跟我过过招,赢过我就不用学了。”

        “我来我来!”听到“过招”两个字,章九辂的眼睛立刻亮了。自从进宫以后,她就再没和人痛快切磋过了,只能自己练练招式,无聊得都快长毛了。

        熊女官一看真有不要命的,自是欣然应战。李善用他们三个门外汉也不懂什么招式、套路,站在一旁观战,只觉二□□来脚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章九辂是要赢了吗?”廖缪缪不可思议地小声说。

        “好像是哎……”梅夷光的语气也满是不敢置信,“她这么厉害吗?连司仗女官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记得,”李善用沉吟道,“她好像说过她是章氏擒拿手传人。”

        “是那个殷州章氏吗?”梅夷光惊讶地低声喃喃。

        “应该是吧,不然还有哪个章氏擒拿手?”

        廖缪缪与梅夷光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惊叹,那边就已分出了胜负。章九辂一个锁喉制住熊女官,熊女官几次反击都被化解,只得认输。

        章九辂难得遇到合适的对手,如此酣畅淋漓地比试一场,简直通体舒泰,兴奋地抱拳喊了一声:“承让!”

        熊女官提出可以比试,是因为知道大多数女官都不愿习武,想展示一下身手,一来可以震慑新弟子,二来也希望能稍稍引起他们对于习武的兴趣,谁知一上来就被新弟子撂倒了,尴尬得简直无处容身,要不是没学过缩骨功,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熊女官通过章九辂的招式已经看出了她的来路,不然这做先生的面子就要丢光了。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问道:“请问阁下与殷州章氏克定公如何称呼?”

        好家伙,敬语都出来了。李善用觉得,熊女官可能遇上了点小麻烦。

        “你认识我爹呀?”章九辂十分意外,瞪大了眼睛问。

        熊女官面色一僵:“克定公是我师叔祖。”

        空气瞬间安静,李善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廖缪缪惊讶得说不出话,梅夷光常挂唇边的微笑也滞住了,三人面面相觑——先生变师侄,反转这么夸张吗?

        熊女官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对章九辂躬身行礼:“见过师叔。”

        章九辂十分羞涩地笑了笑:“哎呀,这是在毓秀堂,先生叫我名字就行。”

        “你……嗯……”熊女官思考了一下措辞,“怎么会进宫来的?”

        “去年宫里往殷州选宫女。我爹说,章家姑娘祖祖辈辈都是舞枪弄棒的,让我进宫去学学斯文淑女是什么模样,以后好找……找婆家。”章九辂声音越来越小,头越垂越低,说到找婆家的时候几乎都听不清了。

        “噗哈哈。”廖缪缪没忍住笑了出来。章爹这脑回路真是不同俗流。

        “嗯,师叔祖……果然深谋远虑。”熊女官难以认同章爹的做法,但又不好议论长辈,只得话锋一转对章九辂说,“既然你赢了我,以后晨课就不用上了。”

        “对呀,早上的时间用来练字吧,”廖缪缪嘲笑地说,“我们斯文淑女都写得一笔好字。”

        “别啊!我想学啊!”章九辂一听就急了,“我我我,怎么能丢下师姐们自己跑了呢。我要一起上晨课啊!”

        “算了吧,你说你在这儿,熊女官要叫你师叔,我们几个又是你师姐,”廖缪缪坏笑着瞟了熊女官一眼,“你说,让熊女官怎么称呼我们是好呦。”

        熊女官:“………………”我好好地上个课,这是招谁惹谁了呦?

        到了下午,弟子们初次见到了新来教授医理课的先生。李善用一见便吃了一惊,这位司药司来的皮司药,看起来好像就是当初为罗姨开药的那位当值女官呀,可是需要当值的难道不该是低阶女官吗,皮司药作为正六品的高阶女官,为何也要当值?

        李善用想不明白,自己那天偶遇的当值女官,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司掌印,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知皮司药还认不认得出她,想来就算认得出,堂堂司药女官也应该懂得毓秀堂规矩,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果然,皮司药对李善用没什么特殊关注,像每位先生一样扫视一周,然后举起手,把拇指与食指一圈:“这个,你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又来了……这些先生好歹也是正六品女官,怎么一进了毓秀堂就都这么放荡不羁?四人有点麻木地对视一眼,机械地点点头。

        李善用才刚暗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皮司药就走到她身边,屈指在书桌上敲了敲:“来,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李善用仰脸看她,舔了舔嘴唇:“宫规是个嗯……”

        “脸皮薄成这样可不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皮司药笑了,手在桌子上一敲,“我告诉你们,这宫里王八蛋多着呢,司药司的人都不够用了。

        “举个例子吧,当年皇后明明在贵妃之后有孕,可为了抢先生下嫡长子,偷偷服了催产药,结果太子因早产一直体弱多病,皇后自己也伤了身子。你说这事办得蠢不蠢?既害人又害己,她身边要是有个懂医理的,就会知道这事做不得,想让贵妃不敢把皇子生在前头,办法多得是。”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宫闱秘事,为了掩藏这桩秘密,当年多少人丢了性命,却被皮司药这么轻易地在课堂上讲了出来。李善用的脸立时就绿了,你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廖缪缪与梅夷光也都一副欲言又止、吃了苍蝇似的模样。唯有章九辂傻乎乎地听得津津有味。

        “呦,别害怕呀。”皮司药看出大家脸色不对,嘲道,“没人会来要你们小命的。以后你们授了职,分到各宫去做女官,要接触的污糟事儿更多了去了。现在就得习惯起来。”

        “所以,”皮司药点点李善用,“大点儿声告诉我,宫规是什么?”

        李善用低下头,微微张了张嘴,实在难以启齿。她明白皮司药的意思,是让他们卸下一些不必要的成见和束缚,但自幼的教养不允许她口出秽语。

        章九辂见李善用为难,便举起手大声帮她解围:“宫规就是个王八蛋!”

        “噗嗤!”梅夷光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皮司药说,“你们挨个都给我说一遍,谁都跑不了。”

        梅夷光只好也说了一遍,跟着廖缪缪也说了,只剩下李善用还低着头,皮司药盯着她看不肯放过。

        “说吧,又不会掉块肉,大、师、姐。”廖缪缪凉凉地说。

        “可是,说脏话是不对的。”李善用小声说,心里还是过不去。

        “小丫头还挺倔呢。”皮司药眉尾往上一挑,“宫里烂事儿多,条条框框太多可是学不了医理的,毕竟医毒不分家,我要教给你们的小手段还多着呢。”说着,皮司药一甩衣袖,走开了。

        李善用意外地抬起头,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可是,转瞬之间,她就明白自己太天真了,她的脸上、脖子上开始发痒,不由便伸手去抓,谁知非但不能解痒,反而痒得更厉害了。

        她抬头看向皮司药,发现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便用力咬住下唇,颤抖着挪开手,狠狠攥紧了拳头。

        皮司药看了她的反应,赞许颔首:“可以啊,反应够快。来,说吧,说了就给你解毒。”

        章九辂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皮司药,您这是公然下毒啊?这……这是违犯宫规的啊!”

        梅夷光下意识地瞥了眼廖缪缪,毓秀堂的老师脾气都这么火爆么,一言不合不是动手就是下毒的……

        “没错。”皮司药可怕地微笑着,“可你又能拿我如何呢?所以说啊,宫规就是个……”她伸手抬起李善用颤抖的小脸,目露期待。

        皮司药这样的做法,换了寻常人也许就屈服了,偏偏李善用被激起了潜藏在骨子里的那股遇强越强的狠劲儿,她牙关紧咬,在颊侧绷出一线弧形,用力扭头挣脱皮司药的手,眼珠一转盯上了桌上放的笔洗。

        她掏出随身的手帕,以笔洗里的清水浸湿,一点一点重重地擦拭脸和脖子。皮司药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目光渐渐由戏谑转作了惊喜。

        最后,李善用一瞬不瞬地盯着皮司药,一松手把手帕扔在了地上,唇角翘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漂亮!”皮司药极为赞许地为李善用鼓掌,爽朗笑道,“不愧是这一代的头名弟子!你怎么想到我下的这药,用清水就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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