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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作者有话要说:本v章字数>

        “啊呀,这不是吕大哥嘛!”

        这时,殷鹤远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他满面春风,笑意盈盈,仿佛参加的是自己的婚礼。=

        “夏薇薇在哪里?”袁青问。

        “我太太因为怀孕,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楼上休息呢。”

        袁青拽了拽吕白的胳膊:

        “我们去楼上看看她吧。”

        “别急啊。”殷鹤远一手拦住了他们,“我爸和我妈还没致新婚贺词呢,身为儿子和准儿媳,难道不该听听嘛?”

        殷鹤远的嗓音微微有些上扬,吸引了一些八卦人士的目光。再加上他和吕白都是1米八以上的大高个儿,人又长得帅,本身就是发光体。

        袁青狠狠瞪了他一眼,吕白却不搭理他,径直向大厅内部走去,在正厅的转角处,有一个盘旋状的楼梯,两人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二楼,二楼有几间休息室,他们并不知道在哪一间,正打算挨个儿打开看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在c间。”

        袁青一回头,便看到殷鹤远居然跟着他们上了楼。

        可夏薇薇是他的合法妻子,她总不能阻拦吧。

        吕白在c间休息室前叩了叩门:

        “夏薇薇,是我,吕白。”

        片刻后,门应声而开。

        袁青吓了一跳,夏薇薇的脸苍白如纸,整个面颊都消瘦下去,凸出两个颧骨,一双漂亮的眼睛已不见光彩,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这哪里是新嫁娘应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饱受折磨的小媳妇!

        “薇薇,你看谁来看你了?”殷鹤远拨众而入,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夏薇薇深深的看着吕白,分明有话要说,可碍于殷鹤远在场,不能开口。

        袁青瞪视着殷鹤远:

        “殷先生,我们和薇薇有很久没见了,想单独聊一聊。”

        殷鹤远非但没有打算离开,反而大大咧咧的往休息室里一坐,大腿翘二腿:

        “袁小姐,自结婚以来,我妻子一直很内向不说话,这让我这个老公很受伤,借此机会我也想了解一下我妻子的交际圈,进一步了解薇薇,顺便促进一下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一副说辞看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已经说明夏薇薇的一举一动已经受到了监视。

        四人三站一坐,就这么僵持着,夏薇薇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殷鹤远从沙发上跳起,扶住自己的妻子:

        “薇薇,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肚子有些痛。”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只要躺一会,再喝杯热牛奶就好了,你能帮我去拿一杯吗?”

        对于孕妇的任何要求,最有义务无条件实现的只有做老公的了。

        侍者们都在楼下招待客人,楼上的休息室只有他们四人,殷鹤远没有理由去指使客人做事,他只得匆匆走出了房门。

        “看来,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在乎的。”

        片刻后,袁青说道。

        夏薇薇放下捂肚子的手,恢复了极其冷淡的表情:

        “因为我爸告诫过他,如果我出什么事,他不会放过他,所以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这样冷锐的话让袁青无话可说,吕白将夏薇薇扶至沙发边,正欲让她坐下,夏薇薇却突然甩开他的手,像发了疯似的用两个拳头扑向吕白的胸口。

        “都是你!都是你!”夏薇薇边使劲拍着,边吼道,眼泪从眼眶里溢出,“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把我毁了!把我毁了!”

        吕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半晌他截住她的手腕:

        “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太过于激动。”

        这句话像是戳中某种开关,夏薇薇突然开始捶自己的肚子: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要怀孕!”

        袁青看不下去了,轻轻截住了夏薇薇的动作:

        “别伤害自己!不管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孩子是你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的,为了你爸你妈,你也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活下去!”

        夏薇薇甩不开袁青的手,只能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和他在一起了?”

        袁青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畏缩,但最终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夏薇薇接连发出三声冷笑,继而大笑着将自己的脸埋进臂膀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我?”

        就在这时,殷鹤远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他似乎是听见了自己妻子的这句话,面露歉意的对吕白和袁青说:

        “对不起,可能是孕期的缘故,我妻子心绪一直不稳,如果她说什么偏激的话,还请两位谅解。”

        殷鹤远的出现让三人都沉默下来,夏薇薇迅速收住了眼泪,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我爸呢?”

        “他在楼下呢。”殷鹤远像个对身怀六甲的妻子体贴的丈夫一样语调温柔的说道,“刚刚我端牛奶上楼的时候,他还问我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夏薇薇干脆冷淡的说道,“我要下楼了。”

        “我扶你。”殷鹤远连忙伸出手。

        “不用。”

        “唉,医生都说了,这头三个月要极其小心!”

        “我说了,不用!”

        夏薇薇一脸厉色,笔直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抬脚就往楼下走,殷鹤远急忙跟着走下去,只留下吕白和袁青两人呆在休息室里。

        一斑见豹,夏薇薇的婚后生活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幸福!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袁青和吕白下了楼。

        这时大厅里谈天说地都停止了,人们全部聚集在俱乐部中央一个由鲜花和彩带扎成的台子前看着站在上面的新婚夫妇。

        阮心眉面带娇羞,笑得像个新嫁娘,殷墨晨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去,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不少,颇有一副精英沉稳的老板做派。

        吕白看了一眼两人像戏子一样在舞台上唱念做打,样样俱佳,便不想再看上去,拉起袁青的手,淡淡道:

        “我们走吧。”

        “夏薇薇……怎么办?”

        “我认识的夏薇薇不是个柔弱的任人揉搓的女人。”

        “可殷鹤远这个人城府太深。”

        吕白无法控制自己表情中深深的厌恶,沉吟片刻,说道:

        “是我害了她,可是对于夏薇薇的事,我已无能为力。”

        “这不是你的错,是命运,要说错也是阮心眉的错。”

        两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

        袁母站在吕白家门口,六神无主的走来走去。

        “妈,怎么了?”

        “怎么办,青,许虎打电话来了,他不同意离婚协议……”

        “他要小丰的监护权?”

        “不是的,他说如果要他放弃小丰的监护权,就要给他一千万!否则他就让人打听到这里的住址,天天来这里闹!”

        “什么!!!”

        在袁青的记忆里,许虎就算对自己冷漠至极,可对许丰却是极好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要许丰嚷嚷着要,再贵也会买,可如今这个男人却把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当做筹码,狮子大开口!

        不过短短数日,这个男人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了!

        袁青简直难以置信。

        吕白的神情很是镇静,他淡淡道:

        “一千万,我拿不出这么多,那我们就来看一看,究竟谁能挨得过更久的时间!”

        然而就在三天后,袁母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安清派出所民警说道:

        “王雨倩女士,您的丈夫许虎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暴打,头部被重物敲击,昏倒在地,现在已被送往第一人民医院,能否请您尽快赶往医院探望您的丈夫?”

        “吧嗒”一声,手机从王雨倩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六神无主,完全慌了神,不知该不该去医院。

        高子昌乖乖交出自己名下的股份和别墅替儿子还债,那位朋友当即将恒昌的全部股份转赠给了欧阳恒。虽然曾经有恩于对方,欧阳恒仍然不愿占好友的便宜,坚持退出了两人共同注资的天娱集团有限公司,同时变更了法人代表。

        周一,骏山集团董事会。

        沐华在夏婉青的位置上落了座,并特意将欧阳恒安排在自己身侧,与余宏和张黎分坐两旁,形成对垒之势,除了称病未能出席的季远,至此,骏山的派系之争一目了然。

        “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恒昌已经正式成为我们集团的控股子公司。”沐华语气平淡的陈述道,“收购过程也十分顺利,并未动用骏山任何的资金。”

        “听说——天娱的东家换人了?”张黎在余宏眼神的授意下开了口,语气很不以为然,“用蒸蒸日上的天娱交换半死不活的恒昌,倒真是不花钱的买卖啊。”

        “张副总幽默了。”欧阳恒不慌不忙的笑答,“买卖就是买卖,不花钱,也要花时间、花精力、买人情,卖老脸,大家各有所需,互相消费,这就是规则。”

        “不愧是欧阳副总,真是口才了得,后生可畏。”余宏徐徐微笑道,“不知——沐小姐对于恒昌有何打算?”

        “余副董,欧阳副总是这次收购案的功臣,细节问题可以向他请教。”沐华勾唇一笑,“我嘛?身为骏山的第二大股东,不谋私利,不搞内斗,着眼于集团的宏观发展,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余宏大笑起来:“数年不见,想不到沐小姐竟对骏山如此关心。”

        “余副董说笑了,此一时彼一时,父亲去世后,我沐家的产业,我不关心谁关心?”

        沐华的一句话就像掐住了董事会的脖子,大家足足静默了有二十秒钟,很少有人会把争权夺产挂在口头上,哪怕是古代逆臣谋夺皇位,还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这沐大小姐倒好,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始终保持缄默的丁默远终于在一片寂静中轻咳了一声,余宏和张黎才从瞠目结舌中醒过神来。

        “不知沐小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余宏皮笑肉不笑道。

        “这就要看余副董怎么想了,人心各异,解读出来的意思自然不同。”

        “好了,今天请各位前来,除了宣布我们公司成功收购了恒昌的消息之外,还想和大家商讨一下该如何接管这家控股子公司。”丁默远沉声打断了两派的唇枪舌剑,让空气中的火药味稍稍停滞了片刻。“大家应该知道,我们集团目前共有两家全资子公司和十家控股子公司。管理方法无外乎是控制这些子公司的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修改其章程,限制它们的对外投资等各项权限,抑或定期进行业绩考核以及派遣董事和代表董事等形式,对其经营决策和人事实施影响……”

        丁默远的一段话说完,停顿了片刻,底下鸦雀无声,都等着看他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我做了下了解,恒昌在被我们收购前,公司制度混乱,管理层任人唯亲,员工奖励机制不到位,流动性大,由此可见,人事方面已成了首要问题。”

        “果然,便宜没好货啊!”张黎不咸不淡的插了句嘴。

        沐华冷扫了张黎一眼,张黎闭了嘴。

        丁默远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会议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余宏迅速咀嚼了一下丁董事长的话,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道:“正如丁董事长所言,恒昌的问题已经不是光靠总部遥控,开几个高层会议就能解决,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派遣监察董事将我们的意志贯彻到恒昌的决策层中去。”

        张黎也回过味来:“的确如此,不过——监察董事的人选问题还需要斟酌,这个人不但要是我们骏山的精英人才,最好还要对恒昌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和他们的人打过交道。”

        要是到现在欧阳恒还不明白那三人话中的深意,那就真成二傻子了!

        他们想把烂摊子丢给他,趁他身兼数职,□□乏术时,蚕食沐华在骏山的地位,亦或者干脆将他外派到恒昌,借机架空沐华的助力。丁默远这只狐狸,应该早就想到这一后招了吧!

        呵呵,也罢,棋逢对手才有意思,要不这漫长的人生岂非无趣?!

        精明的人要懂得适时卖乖装傻,欧阳恒认为自己深谙其道:

        “丁董,我觉得余副董和张副总说得非常有道理,个人强烈建议必须立刻制定详细的选派标准,从董事和各部门经理中挑选出真正懂得企业经营和管理的监察董事。”

        沐华很庆幸自己此刻没有去喝会议桌上搁的茶,要不然绝不能保证不会一口喷出来。

        不愧是欧阳恒,八风不动,皮厚如墙,她必须点赞!

        沐华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淡淡附和道:“那就这么办吧,我想丁董事长也不会反对。”

        丁默远看了女人一眼,眼底无波:“好吧,就请余副董、张副总和欧阳副总共同将具有操作性的选派标准制定出来。”

        从会议室出来,沐华觉得自己要深深感谢丁默远精心设计的陷阱和欧阳恒不动声色的精彩反击,成功的让她在枯燥乏味的董事会上没有睡着。

        “怎么样,感觉如何?”丁默远在她身边走着,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痒。

        “没想到,男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逊于宫斗,很好,很精彩。”

        “是啊,看看你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的样子,红颜祸水让你很有成就感吧?”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把失败的野心怪罪到女人身上。”

        “在你再给我戴上绿帽子之前,我希望你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预算一下  。”

        “放心,尺度方面,有你和夏婉青在前,我无师自通。”

        丁默远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了口,他大步甩开沐华,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高家别墅被拍卖的前一天,沐华陪着顾岚去取回她的私人物品。

        高子昌很识趣,在别墅抵押出去的那一刻,就举家搬走了,他不想再碰见沐华。

        高家空空如也的客厅里,水晶吊灯、现代油画和古董都不见了,望着曾经的奢靡如梦般消失无踪,一时间,某种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沐华的心头。

        或许就如安城打趣自己时所说的那样,她生气时像只哥斯拉的尾巴:扫到哪儿算哪儿,就算受伤流再多的血,也要让对方粉身碎骨!

        恍惚间,时空不断倒退、翻转和变化,最终定格在一间比高家客厅要小十多倍的房间里。那是她八岁的时候,母亲刚刚去世,沐山打算卖掉公寓,将沐华带进自己和方洁的新家。沐华像一只幼猫似的蜷缩在妈妈的房间里,额头上带着和小朋友打架的伤,白嫩的手臂上被蚊子叮了好多包,嘴唇干裂得褪了皮,可她仍旧倔强的不肯离开。

        沐山在沐华身边杵了片刻,见她毫无动静,便命令工人将屋里的家具一件件都搬出去,或卖或扔。对于沐山而言,所有关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回忆都成了他鼓鼓囊囊的皮夹里那点票子和楼下垃圾堆里被苍蝇围绕的废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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