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有些迷茫

不，她不等他说什么了，不需要他开口，他这一个动作足以瓦解她所有等待的耐性。她伏在他胸前，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原来，不知不觉间，近十年的爱恋与期待，竟化做了渗透他冷漠拒绝的一颗眼泪……

        童天苏喉结动了动，一股难以言寓的情绪冲上心头，终是没再说一个字，而是慢慢抬手，环住她的肩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车子重新发动。

        在辛家门口前停下，他黑眸深沉，认真而严肃地说：“不要再接近萧家。”

        是萧寒还是萧氏？辛爱回视着他，没将这个问题再次问出，因为她有自己的决定：“我只是去见习一段时间，昨天已经跟萧寒说好了，明天就反悔的话……我怕惹怒了他。”

        童天苏眉头皱了起来。

        辛爱弯起了嘴角，眸子晶亮：“放心，我不是诺诺。”她探过身，快速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以他来不及阻止的速度打开车门，冲入了雨中。

        大雨依旧很大，雨滴打在身上，辛爱不觉得疼。她的心被充得满满地，不止是喜悦，也有酸楚与疼痛。

        长发很快被打湿，贴在脸上，脸上很快全是水珠，流进嘴里有抹咸咸的味道。

        她酒醒了，格外清醒。

        “小爱，你这是……”辛父打开大门看到女儿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

        “不，我很好！爸爸。”辛爱笑得灿烂，给爸爸一个湿湿的拥抱，“非常好。”

        而天苏，注视着雨中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闭了闭眼，低下找出一支烟，点燃。

        许久之后，车子也消失在雨雾之中。

        次日上班。

        夏迷诺依旧早早地陪小夜吃完早餐，准备送他上学。

        “妈咪，你的手方便开车吗？”小夜看看妈咪的手背，虽然已经上了药，但还留有一片明显的红印，看起来仍有些让人担心。

        夏迷诺看出儿子的心思，笑道：“放心吧，这点伤不算什么，开车完全没问题。再说了，妈咪开车的技术好得很，走吧！”

        “妈咪……”小家伙想了想，只好背起书包与她一同出门。

        一路上与小夜如往常般聊天，抒发着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她没将小夜当成是六岁的小孩，不全因为他比同龄的孩子聪明，而是他比其他孩子要心思敏锐些。在小夜身边，她尽量展现母亲的温柔和关爱，即使是小夜非要将她当成多么糊涂的女人，她也笑着不愿去真正地反驳。

        孩子怎么快乐，就怎么由他吧，只是他们母子未来要面对的真是好迷茫啊！

        前面的路，除了咬着牙坚定地走下去，早已经没有了退缩的余地。萧寒跟老爷子一样霸道固执，动怒起来也会暴躁地低吼，宛如咆哮的狮子。但他毕竟跟老爷子太多不同，骨子里可能都有些冷酷，老爷子若是真的发起脾气，定会吓得一屋子里簌簌发抖，而萧寒却是吼吼，还不见得真要了谁的命。

        或许，是她和张伯在老爷子的威严下习惯了那么多年，相比起来，对待萧寒自有一番抵抗能力；又或许……

        “妈咪，学校到了哦！你看，林佳佳在跟我招手了。”

        小夜的话打断了她最后的思维，夏迷诺将车停下，照例忍不住地叮嘱了几句要老师的话之类的，便将车往回赶。

        不禁想到辛爱要来萧氏上班的事情，她有些心不在焉，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接下来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万一让辛爱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结婚，而是瞒骗天苏的话，会不会又引来新的事端？

        **

        萧寒吃完早餐，特意将张伯叫到书房。

        经过昨夜萧寒和夏迷诺之间怪异的气氛，张伯暂时收敛起玩笑的心思，严肃地站在这位神情辨不出喜乐的少爷面前，必恭必敬地问：“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寒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早就想问问你，只是这些天都没时间。”

        “少爷想要问什么事？”从萧寒的神色来看，张伯不难猜到接下来问题的重要性。

        萧寒微微抿唇，眼中闪过幽暗的神采，声音低沉：“张伯，你说——如果老爷子还在世的话，知道我想认真去追求一个女人，他会有什么感想？”

        故意拉长的声音，带着几丝试探。张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暗想少爷终于正式审问了，但他却不动如山，老脸平板依旧：“这个管家我说不准，追求女人是没问题，如果像上次少爷说的那样，想娶进门的话……老爷子应该会反对吧！”

        “是啊，我想他也应该会反对。”说到这话时，萧寒竟把唇角扬了起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所以，幸好老头子不在了，我想做什么都自由。”

        “咳咳……”张伯急促地咳嗽了几声，皱起灰黑的眉毛，“少爷，你忘记了萧家的禁忌了吗？你不怕娶了体质不合适的女子会带给她伤害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比你要关心得多，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打破这个禁忌。”萧寒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张伯脸上的表情，又问，“七年前，老头子明明挑选了夏迷诺为萧家代孕，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

        张伯灰眸闪了一下，望着他：“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很少，老爷不愿跟任何人透露，因为对萧家来说，是件代表耻辱的事情。少爷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萧寒一回来接手家族产业，就四处明里暗里找人查探以前的事，也没瞒过张伯，只是张伯不确定他到底查到些什么而已。

        萧寒冷睇着他：“我知道了何必问你？不是说老头子不愿意任何人知道吗？一般人又怎能查出来？我倒非常感兴趣想知道究竟耻辱，后来老头子为什么又将夏迷诺请了回来！”

        “唉！”张伯难得地叹了口气，“从你十八岁那年，老爷就开始物色适合孕育萧家子嗣的女子。多年来，夏迷诺是唯一符合条件的，所以老爷精心布了个局，引得夏牧林中了圈套，赔上自己的女儿。代孕计划一切都顺利进行着，但在最后的阶段，夏迷诺却亲口说出一个惊天的事实——她已经有身孕一个月了，不可能再给萧家生孩子。”

        听到这里，萧寒的面色逐渐阴沉起来，像夏日布满天空的乌云，又黑又重。

        “她一说，老头子就信了？”虽然现在已有小夜为证，但当年之事仍可能藏有蹊跷，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张伯拧着眉，回忆当年的情景，“事实上，老爷一听说这件事，简直要气疯了！他那么多年的寻找，等待，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夏迷诺，竟然就在最后关头让他希望落空，他怎么能够接受？所以冲动地命人马上找来夏牧林……”

        没错，以老头子的性子确实有可能这样做，他想夏家都已被逼上梁山了，也答应了代孕，怎可能再拿自己的清白开最后的玩笑？明明一切局面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偏生出天大的意外功败垂成，老头子能不气愤才怪。

        “这么说夏牧林的自杀，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萧家的秘密？”萧寒问。

        “不是，夏牧林怎么可能知道萧家的秘密，都是老爷精心安排的局而已。”提起夏牧林的死，想到夏迷诺之后的遭遇，张伯脸色黯淡了几分，他也没想到后来夏迷诺会被老爷再次找来，而自己也逐渐欣赏起这丫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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