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女孩们, 已经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原因无他，场面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饶是哈莉，也只是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巴。跟在小丑身边她见过被食人鱼啃死的人, 见过被炸的七零八碎的, 见过火硬生生将皮烤化了的
就是没见过被切成尸块了，只剩一张嘴还能讲话的！
她开始产生困惑：我的小莉, 应该是人对吧？
从莉亚将灵魂宝石要在齿间被梅丽莎看见的刹那, 少女的心态就已经全盘崩溃了。
怪不得将女孩切碎之后，钉在身上的长剑和缎带都没有消失。
怎么会没注意到这点呢？梅丽莎愤愤地想着。
维持这个结界已经用了她绝大部分的魔力了，但她仍愿意做最后一搏。将身体仅剩下的魔力储备尽数耗尽了，灵魂宝石的颜色以肉眼可见黯淡下来, 粗糙, 模糊，泥泞从清澈的颜色中翻卷出来。那些被构筑出的丝线顷刻汇聚着，亦如泥塑般由基底开始，散落在莉亚身旁的三柄玩具锤消解了, 从而被塑造出一柄更为巨大的、精致的、长满铆钉与图钉的。
然后——重重砸落。
梅丽莎的最终一击是最有力度的，人类的肉眼甚至只能够辨别出残影的颜色, 打个照面，锤面镶嵌的铆钉距离莉亚的灵核已不足毫厘。
也正是在这个距离间, 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本来没有想太过分的”
数以百计的纤细缎带将整个锤面瞬时够缠起, 似蛛网一般使其缠绕, 无法再落下制胜的那一分。
齐整散落的尸块截面, 忽地出现了无数根光丝，它们按照顺序将女孩的外皮、血肉, 骨骼, 内脏全都严丝合缝的拼凑在一起。衔接完善, 体表再无印记。只是那场漫天的血雨也将她彻底淋湿了，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魔装消弭，唯有身上被浸透的新娘装红艳的浓烈。
目睹着女孩似破布娃娃般晃悠着站起了达米安，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恢复的呼吸。
被冻结的，凝固的血液还没有反应过来。鼻间轻微的出着气，眼睫、眼睑都在轻微的痉挛、震颤着，可无论是指尖还是双腿都无法动弹。
嘶
悲鸣，后知后觉的从他喉咙里传了出来。
他和她的关系已经开始亲密起来了，她亲吻过他的面颊，也愿意在他怀中嬉笑着说着悄悄话。可是为什么，只要警惕稍稍的松懈，只要稍微的不注意——女孩又要把自己弄得七零八碎，弄的血肉模糊呢？
她就在达米安的眼前这样破碎了，像砧板上一块被分割的骨肉。细线像拉着一块肥皂，一块油脂那样轻轻地、从她柔软的皮肤上轻而易举地渗透了进去。怎么会有人的肉像花瓣一样不堪一击，骨头又和玻璃那般易碎轻盈呢？
达米安想不明白，甚至一种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底滋生：
女孩是否永远会像一枚定时炸弹那样，会把自己炸碎了，炸成一堆他再也拥抱不住的血肉残渣。脑内的病变会成为她被致命的根源、又或许曾经的亲密都是假的
她从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或许也听不见从他面上发出的悲鸣。
在达米安陷入沉思的过程中，莉亚已经恢复完全了。
在梅丽莎之前，她是哥谭唯一的魔法少女。
保持着活动一个月也没有被杀死的高记录，是魔女们的噩梦，是被丘比称之为“极具才能之人”的前辈。
莉亚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才能让这个新人菜鸟，产生一种能干掉她的错觉。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倏忽间，她感到四肢上的轻松。钉在她躯体上的长剑被扑哧一声带出，穿透过她心脏的缎带，也化作金色的蜜水流尽。她第一反应就是逃离，可是魔力在方才那一击下已经所剩无几，像是玻璃杯中挂壁的那几滴水液。
莉亚、当然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少女挣扎着，像只断了腿的虫子那样想要爬开。但莉亚一个跃步欺身而上，她屈下一条腿，膝盖重重压在梅丽莎喉管上。气流被屏住，她有些呼吸困难。但莉亚的力度控制地很是得当，所以少女仍然能发出声音来。
她迄今也想不出莉亚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已经再无翻盘可能，便从心的问：“正常人的脑子会想出这种方法吗？”
想到自己会被肢解，会被碎成万段——居然把灵核藏在嘴里。
只要灵核不碎，魔法少女将永生不死。
梅丽莎眼里的莉亚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冷静疯子。黑发吸饱了血沉甸甸的挂在肩头，身上无一处不是红的，惨白的皮肤和红的血让她看起来比尸体更加阴冷，面容都被赤色染满了，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睛盈着笑意，温柔的看着她。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啊？”她轻笑着，好像对自己的病症毫不避讳：“我是个精神病人、丘比没告诉过你么？”
回答落下，莉亚见梅丽莎嘴唇翕颤，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于此，一股烦躁感从她的心脏烧了起来，弥漫上喉中，烧的人舌根干渴。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挂着浆，好像一块脏兮兮的，化了一半的巧克力。想到这里，莉亚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女孩将半个掌心贴在少女的面颊上，平静地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别的人都去哪了？”
梅丽莎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哎呀，我只是想跟你们玩而已啊——”
见莉亚不为所动，她颇觉无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谁让爸爸都不愿意陪我玩，他小时候总是原因跟我玩新娘和新郎地游戏。有血，有锁链，还有漂亮的钉子。可是等我长大了，他就不愿意跟我一起了，我感到很孤单。”
莉亚瞥了一眼捂着腹部的蓝胡子，随着梅丽莎的魔力流失，他的模样也渐渐的回归正常。蓝色的胡子褪去，身材像是被充了气，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标准的老年白佬富人，大腹便便，皮肤粉红，稀疏的金发。
老态龙钟。
她收回目光，心下有几分思量：“所以你的愿望是。”
“想要很多人来陪我玩这个游戏。”梅丽莎答的不假思索。
这不是斯德哥尔摩，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创伤性应激障碍。从梅丽莎的口中，可以推断出她幼年时曾经受到过父亲的性霸凌，在极度恐惧与自我厌恶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她的脑内为这件事打了个一补，即是相信父亲在哄骗她进行性活动时的说辞“这是一场游戏”。
梅丽莎的愿望是所有人都满足她的想法，陪她玩这个游戏。魔法少女的能力与她的愿望相关，因此结界正是梅丽莎的能力——
将魔女拉入结界中陪自己玩游戏，魔女没有思想，没有语言、不可能完成剧本。一旦死亡，就会化作悲叹之种永远的弥留在这里。
对此，莉亚感到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把普通人拉进来。”
梅丽莎反问：“有这不允许这样做的规定么？”
莉亚想了想，好像没有。
见女孩答不出话来，梅丽莎自觉扳回一城，她显得洋洋自得起来：“魔女的语言我听不懂，玩起来很没有意思。而且，爸爸也没办法跟魔女发生些什么嘛——谁也没办法做我的妹妹。”
没有人解救，所以健全的梅丽莎早就在蓝胡子那间充满着刑具的房间中死去了。
一想到梅宝，莉亚生不起半分同情，她等的不耐烦了、便恶声恶气地：“其他女生呢？”
梅丽莎笑着：“你猜——”
她声音还在拖长，剧烈的疼便朝着她的笑脸迎面痛击而来。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女孩的拳头是被魔力加成过的，甚至能够打爆一辆卡车。梅丽莎的脸在瞬间畸形的不成样子，下陷了的皮肉由魔力修复着，剩下凸起的嘴唇动了动，朝着莉亚呸出了夹杂着血的牙齿。
莉亚面不改色，又朝着梅丽莎的脸来上了一拳。
“人呢？”
几番下来，剧烈的疼让少女已经开始麻木了。她甚至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桀桀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像女巫的咒言。她狂笑后，颤抖着、含糊不清得说着：“魔力耗尽之后结界就会结束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答案的。”
“我不说又怎么样，难道你会杀了我么？”
她说罢，便忽觉灵魂深处泛来寒意。求生的本能在她心底不断地炸响着，但体表上，只有温柔的触碰。女孩沉吟了一会儿，原本攥拢成拳的手缓缓地松开了。她仔细的，像是在水中翻找着什么。将五根手指全部插进了梅丽莎的脸中，朝着上挪动手臂，直到额面的部位不断地翻找着、搅动着。
“其实我真的觉得这样很麻烦的，解决完魔女之后已经很累了，还要抽出功夫来和你们互相残杀。”女孩叹了口气，语调中尽显无奈。只是在话音进行时手指顿然收拢，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把攥在手里——扔了出去。
重物落地滚落半米远才停下，达米安看去：那是一枚人脑。
莉亚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她略微有些苦恼：“你真的不怕死么？我其实不太想在这个阶段就杀掉你们，这没有任何好处。”
她说罢，晃了晃脑袋。却在这个动作时，视线一顿。梅丽莎沸腾着污浊的灵魂宝石，终于映入了莉亚的眼帘。它就这样大剌剌的被别在了胸口的中央，是一枚别针。脆弱的位置，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
绝望，疲惫，死的向往，不甘——
所有的情绪都翻滚着，将灵魂宝石烧的发烫，是一碗沸腾的水。
莉亚眨了眨眼睛，恍然：“噢噢、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她接二连三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让梅丽莎也忍不住问：“什么？”
莉亚没有回答她。
女孩随意地甩动着手腕，从掌心具现化出一柄短刃。她若有所思，呢喃自语：“既然这样的话，就可以杀掉了。”她平静地，将一个人宣判死刑。到处都是猩红红的，流动的，热气腾腾的血。
只要那个东西碎了，就能出去了。
反正已经是半只脚变成魔女的蠢货，养一养杀掉就能变成悲叹之种了。
但是已经等不及了。
她高扬起手臂，刃尖朝下，瞄准灵核用力一刺——
咿？
手臂僵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莉亚困惑的抬起头看去，手腕被一只手牢牢地捏在手里。她回首，看见达米安站在身后。
他这是什么表情？莉亚在目光落在男孩脸上时，头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但女孩还是能听见自己发出了可笑的话句：
“你才发现我会动手做这种事情么？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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