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0章
徐老师眨巴着眼睛，求知若渴地看着她，她能看出他是真的在关心这件事。虽然带着点傻气，但他比徐万野还要生动和有趣，而这种迅速从丑态中抽离出来的本事跟又徐万野一模一样。
她勾了勾手指，徐老师心领神会地朝她侧过耳朵，她拢起手掌，在他耳边轻轻说：“其实不是ai，是我收的妖物，只是说出来容易吓到人。”
说罢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一双眼睛亮闪闪。
徐老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扑克牌，如释重负般一笑，“淘气了哈。”
倒不再深究了。
逆着风使劲飘回来的扑克牌又开口道：“你再不走，我就走了。”
谢什杳知道他有些别扭，为了照顾徐万野的情绪，她朝徐老师拱了拱手，“老师保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老师点点头，两人又对看了两眼，直到暴躁的扑克牌扯起她的手腕，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到走远了，她才暗笑着问：“徐万野，这是不是你的梦？”
“不是。”俆万野冷冰冰地回答，“也不一定非要是谁的梦。”
谢什杳哼了哼，这么没尊严的梦他不想承认她可以理解，只是如果他认领了，她或许可以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去找潘可伟。
正思索着对策，忽然蹿出一个女生挡在了她的前路上，对方说：“同学，距招新结束还剩一个小时了，你还不加入社团吗？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前途这么不负责任呢？你看下我们的端茶社，只要倒满两吨茶水就能得05学分了。”
女生穿着一身蓝白色浮雕提花忍冬纹旗袍，扎着双丸子头，一把嗓音软糯娇滴，谢什杳看了看她那纤纤玉手上的长嘴钢制茶壶，点评道：“两吨茶水？这壶也就200毫升，我要倒一万次才能得到05个学分，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双丸子头有些激动：“现在还有名额的社团已经没有几个了，你不可能找到比我们更容易获得学分的社团了。”
“我对你们社团没有兴趣，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人，我可以免费帮你倒几次茶，还不要你的学分。”
“找什么人？”
“小孩。”
双丸子头噗嗤一笑，“我看你脑子有点不正常，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小孩，你要去到小孩城才会有。”
女生顿了顿，眼睛放大了一圈，又醒悟般凑过来：“难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因为没有学分，大人锅炉也不收，所以被困在大学的老女人吗？”
谢什杳倒有些生气了，“我劝你们还是改改名字，不如叫浇花社，反正都是倒水，还能造福万物，妇女能顶半边天，不要把自己定位为服务员。”
对方不置可否，转身要走，谢什杳立刻拉住她——准确地说是捏住了她绸缎般的旗袍：“你先把话说清楚，什么小孩城堡，什么大人锅炉？”
双丸子头叫着要她放手，她便放开，双丸子头没想到这个流氓样的人这么配合，也老实起来：“小孩城就是只有小孩的地方。你想去小孩城堡，就要从大学毕业，进入青春城，再从青春城做满九年功课，名列前茅才能去。反之，如果四年内不能毕业，就要回去大人锅炉里工作，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谢什杳恍然大悟：“看来这个世界是本杰明·巴顿造的啊。”
“谁？”双丸子头晃了晃两个可爱的丸子。
谢什杳没有回答，继续问：“也就是说，同个年龄段的人都在一个地方？如果我立刻就要去小孩城堡，有没有捷径呢？这些城之间应该有某种沟通的方式吧。”
双丸子头显然不想再在这里给她公益讲课了，抱紧茶壶反问：“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吗？”
她想走，看谢什杳没有挽留，又凑近来低声说：“你知道夜行社吧，会出人命的那个社团。”
谢什杳点点头，垂着眼认真听着。
双丸子头的声音更低了：“听说那个人不是死了，而是找机会逃了，她男朋友有门路……反正你可以加入夜行社，然后……”
话没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泄露了什么天大的机密，她搓了搓手臂，丢下一句“你就当没听过”，跑了。
真是一个好线人，不情不愿地把老底都告诉她了，目送双丸子头离开后，谢什杳转身就往夜行社的摊位走去。
这时，徐万野的声音响起来：“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谢什杳明知故问。
“你确定能通过那个社找到人？”
“不确定，但我至少确定伟仔不在这里。”谢什杳说，“冥冥之中已经给出了这么多暗示，我要是还不读不懂，岂不是辜负了天公的美意？”
“我劝你不要靠近他。”徐万野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为什么？”谢什杳停下脚，看着几步开外的夜行社，想听听他到底担心什么。
或许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徐万野没有回答。
谢什杳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什么？”正在整理资料的圆眼镜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同学，我们已经满人了。”
她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上，煞有介事地说：“可是刚刚你们徐老师还叫我加入的。他说话这么不管用吗？”
“哪个徐老师？”圆眼镜推了推眼镜，懵懵懂懂，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
谢什杳不确定这个徐老师是不是叫徐万野，便语焉不详地回答：“就是徐慢一儿啊。”
圆眼睛显得很为难：“这样啊……这个……徐老师可能不太清楚情况，探险社今年只有10个名额，现在忽然爆满，都已经超编招收了14个……”
14个人的社团难道不会太寒碜吗？谢什杳很想给他指出这一点，有人愿意投门，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所以她摆出慷慨激昂的样子，说：“那多出来的4个也是徐老师叫加入的吗？”
没想到圆眼镜点了点头，“有两个是。”
“是吗？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俆万野的声音响起来，她回头一看，却不是扑克牌俆万野，而是徐老师。
圆眼镜立刻紧张地翻起资料，“对不起徐老师，我们没有做好审核工作，我现在找一下是哪几个同学。”
徐老师却笑笑：“不用找了，所有人都重新签一遍生死契，想反悔的还有一次机会。”他这句话实在太像正版徐万野了。
说完他又对谢什杳说：“你想加入夜行社？”他的眼睛眯起来，意味深长：“为什么？”
“还要理由吗？你们的人已经那么少了。”谢什杳笑了笑，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我们并不以人多为目的。”他还是保持着很好的风度，是的，在她看来徐老师的冷静是风度，徐万野则是冷库。
谢什杳不想跟他瞎扯太多，风评这么差还这么挑剔，难怪被人记恨。于是她坦陈：“但你们需要人手，我可以出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死了算我的绝不会有人寻仇。因为我要到小孩城堡去找个小孩，听说你们可以做到。”
徐老师双手插袋，或许是她的忠心表得太过了，令他有些怀疑，他不动声色地婉拒：“只是我们已经满人了。”
他并不像徐万野，对那些让人难堪的话信手拈来，但她听出了他的推辞。
谢什杳抓起他的手，有一瞬间，她觉得他的手就是徐万野的手，但这只是一个错觉。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那个没有肩膀，只靠着衣服的垫肩勉励支撑出肩形的地方。
徐老师面露讶色，挑了挑眉毛，她又勾了勾手指，朝他缓缓凑过来的耳朵轻声说：“其实我是机器人，打不死的那种，但我电量不够了，解决方法在小孩身上。”
这是她最后的砝码了，她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让他相信她的居心就是纯粹的居心，坏得不掺一点杂质。
徐老师直起身来看她，又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最后，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一张纸递到了谢什杳面前，她低头一看，顶行写着“生死契”三个字，她用手指轻轻一推，翘起嘴角：“我不需要这个东西。”
“不行，这是规矩。”圆眼镜又把纸递过来，急切地说。
她只看着徐老师，凑近他说了一句：“我不管你们学校的事，我只对你负责。”
说罢，她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摆了摆手说了句“我转转，有事找我”，潇洒地走开了。
不知道这个妖女一样的人跟徐老师说了什么，圆眼镜推了推眼镜，上半身架在桌子上，开始吹起枕边风：“徐老师，真的要收她？轨道探测器探得漠北风沙岭常有地陷，周不时有高频音源，计量探测谱分析显示该处有超能量场，上次有这样的异动还是三百年前，那只响尾沙狐妖作恶。记录上还说那狐妖出来时，巨眼座星系都被遮蔽了……”
圆眼镜滔滔不绝，徐老师既没有打断，也没有回答，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说了一句：“如果有危险，最好是在我们眼皮底下。”
溜达了一圈，有个人自称夜行社的人找到了谢什杳，给了她一个沙漏钟，说徐老师要她带着沙漏钟一直往东边走，在沙子漏尽之前出城。
谢什杳反问我怎么知道哪边是东边时，学生指着沙漏钟说：“当沙子正在流动时，你前进的方向就是对的。”
他交待完后就离开了，谢什杳举起沙漏钟端详了起来。这个沙漏钟有一个机巧，装沙的上半部分容器里看不到一粒沙，但能看到流沙从中间细小的管道流过，积在底部。
她把沙漏掉了个头，发现不论是哪边，只要是在上的容器都看不到里面的沙子。
是个巧妙但毫无用处的设计，她没心思研究这个原理，只觉得设计者在玩弄繁复的花样罢了，唯一特别的是指东这个功能。
靠着沙漏钟的指引，她找到了东边，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青黑色城墙，她陷入了困惑。
一个大学城而已，又不是军事基地，需要这么森严的警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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