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IF少爷与猫
猫这种这种弱小的咒灵，只要弹根手指头就没了。
它的身体由纯粹的诅咒构建，待在咒术师浓度超标的环境是很难受的。
所以又恢复了初见的胆怯。
院子继续住，猫饭照样吃。
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叼起食物迅速逃走。
明明生前还蛮喜欢被我抱，现在翻脸如翻书，挺六亲不认。
偶尔看到它毫不作声地蹲在高处，瞳孔在黑暗微微反光。
那副猎杀者的眼神我不知道怎么说，有点渗人。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会吓得尖叫吧。
我不知道它变成咒灵以后，是否还记得生前的事。
小夜习惯了少爷做的猫饭，埋着头，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跟我挨得很近，又互不打扰。
仿佛是会呆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熟悉又陌生的过客。
鸦羽色的后颈一截发亮的毛茸茸的浅金色的毛。
带着被阳光晒得柔软蓬勃的味道。
一种熟悉的温暖沿着掌心蔓延，让我有种想要再次抚摸它的冲动。
然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沿着无限接近的指尖顺势滑开，仿佛可以扭出从毛梢尖展开的绝对禁止触摸领域。
接着钻入草丛。
转瞬不见。
只留下纠缠指尖的，若有似无的落寞。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压着那点不平，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想想容身之所是谁给你的。
不过作为一只猫，没心没肺也挺好的，只要能让少爷开心，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论活着死了都喜欢。
果然是因为少爷太寂寞了吗？
无数次暗潮涌动的家族会议，都有把猫弄走的声音。
碍于少爷的淫威，啊不权威——没有办法实施。
女仆长暗示等她退休，她的职位会由“适合”的人接替，我立即很上道地带着礼物登门认干妈，为升职加薪增加筹码。
很多人觉得少爷难相处，我要更正一下，这是错误的。
少爷对身边的人很好，他表达要求的惯用句式是“我想”，而非“你要”。所以他的要求其实约等于诉求，只要结果偏差不大，过程可以相对自由。
他有些固执，但不会固执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不会突然觉得你太闲，然后指手画脚不干人事，而且极少有乱发脾气的时候。
做少爷的女仆工资高，工作轻松，族内受人尊重。甚至在少爷的默许下，我养成了现在只有表面ok，私下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的性格。
我听说御三家中的加茂家，因为一夫多妻制的缘故，宅斗气氛浓厚，下人很不好过，至于禅院家还单方面停留在“大化改新”以前，死气沉沉的楠木老宅压抑着奴隶式的跪舔氛围。
而五条家算是与世俗融合得比较好的，分家在相扑界很有地位。
我总想着等少爷成人，他会以不容置疑的实力执掌话语权，届时五条家将彻底成为御三家的主舵手。
不过少爷说把“垃圾桶”搬回家，会让自己也住进垃圾堆，他不乐意做这事。
哇哦，少爷说得好有道理。
这样的话不可以在人前说啊，太嚣张了会被当做没有礼貌。
又欣慰又担忧。
少爷到了叛逆期，开始展露桀骜不驯的一面。
他突然想去高专读书。
五条家已经是他的半个一言堂，对于不过分涉及原则和利益的事情，只要少爷坚持，结果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问题是。
那种又平民又寒酸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悄悄跟着去了两天，少爷跟朋友在一起的表情真丰富啊。
少爷的玩心还是太重了，外出任务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闲逛，咒灵是等到最后一天晚上祓除的。
还有，与人交往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哪怕真的觉得同行很没用，也不可以实话实话啊少爷！
能够离开五条家生活，通过祓除咒灵挣生活费，还用酬劳给我买了伴手礼，少爷真的长大了啊。
我很高兴。
通过电话，向少爷汇报小夜的近况。
吃好，喝好，睡好。
不给摸，不给抱。
没有心，跑得比兔子还快。
少爷听得很开心，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我很少听见他在本家这么笑。
“我把小夜的尸骨挖出来藏到高专了，果然吸引她离开的关键不在这个吗。”（惊！什么时候？）
少爷你这样随心所欲做事真的很叫人担心啊。
“……没办法，咒灵根本不喜欢离开出生地啊。”
“把家养咒灵饲养成特级的方法……咒灵训练大师……”（音调降低）
“好，有新想法了。”
忙音。
如向着海螺分享喜悦，至始至终，少爷完全没有给我出声的机会。
……总觉得有点细思恐极。
其实家族接受少爷外出，也有物色新娘的意思在里面。
咒术师的圈子还蛮小的。
既门当户对，又讲究天赋，同时品性过得去的适龄女性挺稀缺的。
不过结婚的话，果然还是少爷的想法最重要。
其实少爷入学不久，高专适龄单身女性的名字，就已经在家族例会上反复出现。
家入小姐拥有稀有的反转术式，性格温柔，还是少爷的同班同学。
冥冥小姐社交手段强，实力过硬，与很多咒术师关系都不错，擅长赚钱。
歌姬小姐则能够拉拢原本敌对的京都咒术师集团。
……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家入小姐，她与少爷的关系不错，稀有术式完全能弥补家庭背景不强的缺陷。
我毕竟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人，希望他能够不被家族拖累，与真心喜爱的对象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感觉两个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说起来，我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考虑到大家族关系复杂，男方最好在咒术师的圈子找。互相知根知底，能够理解对方的工作和难处，这样过日子才能长久吧。
那么等到少爷敲定婚姻大事，我也可以安心经营自己的事情了。
我是一个有理想的女仆，一定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会议中，再次出现了把猫弄走的杂音。
而且已经不是我能装聋作哑糊弄过去的了。
少爷获得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他背负了五条家所有人的愿望。
假使愿望也能化为【诅咒】，定然有着野火烧不尽的肮脏顽强，充满傲慢与偏见。
那只除了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的工具罢了。
少爷作为未来家主毋庸置疑，一骑绝尘。
关键是，什么是五条家？
不讲道理挑衅使坏的只是马前卒，躲在幕后的都是好话说尽，礼数周到，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唠嗑家常的长辈。
不过跟少爷说了他也不会理解，他离人间太远了，根本不在意这些。
我暗示少爷最近乃多事之秋，赶紧回来镇场子。
我只是一介孤儿，靠着机缘和业务能力爬上来，成为少爷的女仆，打不过背景深厚的臭傻逼。
为了避免折腾，我故意在院子里喷洒味道刺激的驱虫药，又把小夜的饭碗搬到隐蔽的地方。
小夜被逼得好几天不见影，估计在哪里躲起来了。
人群浩浩荡荡地来，我光棍地摊手。
少爷的猫，我哪里有资格管。
事情雷声大雨点小地过了。
没想到还有小孩不死心地在院子里瞎转悠，擅自将枝头的旧风铃扯下去。
就在这时，小夜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对着熊孩子就是一巴掌。
尖尖的獠牙露出来，发出恐吓的叫声。
泥爪糊在脸上，把熊孩子吓得够呛。
哭嚎声吸引来亲仆，那臭傻逼看清状况，大怒，咒力锁定了小夜，也锁定了我，吐出包装着正论的恐吓。
小夜弓起背，微弱的诅咒在身上飘摇，毛炸成一团。
熊孩子见有人撑腰，气焰嚣张起来，捡起石头就砸。
小夜躲开了，耳朵往后折，叫声越发尖锐。警告变成试图动手的征兆。
像要崩断的弦。
但它。
不肯退。
我捏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突然，感到熟悉的力量波动。
臭傻逼被庞大的咒力撞飞出去。
砸在墙上，吐了好几口血。
“万分抱歉！悟少爷，我们只是遭到诅咒袭击才……”那家伙像被打断骨头的狗，哀叫着，态度十分谦卑。
“是我的，有问题？”
少爷飘在天上冷冷地反问。
他不敢多话了，心里估计在暗骂时间这么巧。
欺软怕硬是大户人家的生存技能，他不敢质疑，只能带着熊孩子灰溜溜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小夜身上的毛才平顺下来。
它茫然无措地在院子里走动着，用爪子扒拉自己曾经的墓穴，冲着少爷轻轻叫了一声。
带着颤抖。
少爷大受鼓舞，立马捞起袖子给小夜做猫饭。
这次摸它，它总算没有逃走了。
接受了自己被少爷收养的事实。
少爷跟猫并排坐的日子又回来了。
慢慢地，它会在少爷游戏打累了，仰躺在走廊放松晒太阳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枕在他脑袋边上睡觉。
少爷喜欢把自己加餐的鱼喂给猫吃。
当小夜快要咬到。
他就抬高一点。
让对方扑个空。
当小夜再次蓄力扑上，他就再抬高一点。
……反复拉扯，小夜气得连叫唤。
少爷从小口味偏甜，那条鱼本来就是给猫准备的。
少爷很快获得了一级咒术师的资格。
他越发强大，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了。
他自小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作为天生咒术师几乎没有短板。
家主大人却认为，少爷的弱点在于容易心软，缺乏必要的雷霆手段。
少爷离开五条家以后，我反而越来越担心了。
担心他吃穿用度不好，担心他交不到朋友。
我现在开始理解当妈妈的心情了。（悲）
因念着家里的猫，少爷没功课和任务的时候经常回来。
有一天进屋，少爷正在玩电子产品，他立马熟练地把屏幕从粉粉嫩嫩的猫耳娘换装游戏切换成ab片。
我抱着替换的被褥进屋，又看到少爷半跪在地板上，拿二次元萝莉海报怼着小夜那张臭了八百里的脸：“给我变！”
再一次进屋，少爷带着愉悦的笑容强行给骂骂咧咧的小夜穿足袋。
透过门缝，看到少爷把拍立得的换装照片挂起来。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辗转反侧。
清醒点少爷，它只是一只猫。
作为少爷的宠物，小夜的问题则在于，它的心理状态其实有些脆弱。
——娇气玻璃心容易抑郁，一旦想撒娇没得到配合，它下次就不想过来了。
因爱意诅咒诞生的咒灵，天生就具有强烈的负面情感。
如果无法控制得当，漂亮猫猫感动神明死而复生的睡前故事……就会变成深夜恐怖鬼故事。
少爷让我调查小夜的过去。
乍听之下，这个要求相当天马行空，好在附近百里方圆都是五条家的地界。
小夜曾经是分家的咒术师养的猫，后来照顾它的人死了，小夜就从家猫变成了流浪猫，再后来无意中闯进少爷的院子，最后变成少爷的猫。
放年假的时候，少爷带着学校的朋友来玩。
快走到院子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小夜从草丛探出脑袋。
一只大眼睛的黑猫。
叫做夏油杰的学生忍不住“哦呼”，因为这只咒灵太漂亮写实了，看起来跟真正的猫咪完全一致。
我倍觉脸上有光。
认识小夜之前，我一直以为咒灵都是邪神手办一样的恶心玩意。
它勾着尾巴，骄傲地看着那位陌生的与少爷别无二致挺拔的少年。
少爷大方说：“你可以摸。”
少年蹲下。
小夜很无奈地看了一眼少爷，伸出爪子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手背，示意它摸过了。
夏油杰：“……”
“做得好小夜，今天超乖，是猜到我给你带了新的家人吗？”
少爷大力夸赞着，打开手里的航空箱，里面传来微弱的猫叫。
“在这里，就是它。它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哦，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少爷特别高兴地把新加入的猫抱给小夜看。
小夜整个都凝固了。
然后它踮着脚尖走近了，轻轻嗅着幼小的黑猫。
猛地对它一顿爆锤。
幼猫整个都被揍懵了，嘤嘤叫着从少爷手里挣出来，被撵得满地乱跑，我赶紧把小猫捞走。
那种愤怒，那种不可置信。
小夜整个毛都炸开，变成原来的两倍大。
恐吓无果，它又对着少爷，呜呜呜地哈气。
少爷哪里见过这幅阵仗，人都傻掉了。
它骂骂咧咧半晌，进一步扑上去，撞到空气墙，它过不去了。
这是少爷使出了【无下限】。
猫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像被抛下的积满灰尘的落雪一样堆积在眼眶，变成了好像眨眼就会掉下来的眼泪。
我忍不住为它加戏。
【我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猫了吗？】
【再也不喜欢人类了。】
【滚！】
话虽如此，它其实连少爷的无下限都打不破。那个攻击也只是给逃跑打掩护，纵身一跃，嗖地就不见了。
场面异常沉默。
在场之人各怀鬼胎。
夏油杰沉重：“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猫哭。”
少爷心虚：“……我也是。”
在众人无可言传的微妙注目下，他不可思议地叫嚷：“原来她感情这么丰富吗？”
夏油杰：“你第一次邀请我来你家就看这个？”
少爷：“不是。”
夏油杰：“我们来聊聊吧，悟。”
两人走到不远的地方，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又勾肩搭背地回来。
我还是不太懂男高中生之间的友谊。
少爷你支棱起来啊，真是急死我了！
总之跟少爷待在一起，仰视的目光不知不觉就会变成担忧的目光。
少爷他其实是，非常特别的人。
他是……我单方面觉得，我的家人。
普通人不懂高门大户的那些弯弯绕绕，然而有着与少爷相似童年之辈，却因利益、见识、嫉妒随意污蔑他。
只有我们这些见证他成长的下人，才会知道他毫不世故的品质有多么珍贵。
然而在追踪小夜这件事上，连无敌的【六眼】也犯了难。
因为它，太弱小。
东京是一座充满诅咒的城市，弱小的生物一旦收敛气息，就像水融入大海一样。
过去少爷能轻松找到它，果然是它故意的吧。
月亮爬上来的时候，小夜又悄悄回来了。
“坏猫！”我大声呵斥它，将猫碗远远扔过去，砸在它脚边，摔得粉碎。它睁着大眼看着我，轻轻喵了一声。
“敢祸害少爷的东西不允许在五条家存在！”
不过是被人圈养起来的家猫，能有多坏呢？
不过是因【爱】束缚的诅咒罢了。
它攻击少爷的姿态，被大家看到了，那它就不能留。
五条家容不得对少爷不好的东西。
“快滚吧！”
我睡不着，隐约看到它蹲在曾经的埋骨地。
泥土被挖开了，里面没有装尸骨的匣子，小小的背影显得很是凄凉。
我油然生出愤怒，由愤怒生出憎恨。
不过是个诅咒。
根本不明白少爷的强大。
根本不明白少爷对我们的意义。
根本不明白少爷将会经历什么又会成就什么。
少爷将要成为不可直视的神明，为此我们都做好了被割舍，抛弃的准备。
直到礼炮沸腾，亿万星辰为他加冕。
我呵斥着冲出去。
它看到是我，一个激灵，又飞快消失不见了。
它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可悲啊，我。
毕竟是陪伴了十年的猫，也会产生感情的。
装作非凡之人，我等凡俗注目的，少爷触手可及的天堂。
根本就不是他稀罕的东西。
后来少爷还是把猫找回来了。
小夜一直生气地咬住他的头发，他身上还有好几道被暴打的血痕。这是撤掉无下限了吧。
真是惨不忍睹。
可少爷笑得满脸开心，他摸摸小夜毛茸茸的脑袋，甚至朝我竖起拇指。
“少爷，你是知道的吧。”如此轻轻落下，我由愤怒生出难堪。
“知道。”
“……稍微说点生气的话啊。”
“没有下一次了。”
他正色说，可翠鸟蓝眼眸中的高兴怎么也藏不住。
这也是少爷的心愿。
少爷主动交代他给自己强化了一堆丧权辱国的【束缚】，大大提高六眼的感知范围和精度。
另一位夏油杰同学则是咒灵操使，有不少好用的辅助能力。
两人通力合作，才把小夜猫骗回来了。
少爷恨不得把所有的事实摆在我面前，想让我夸奖他不知该称作日益精深，还是角度刁钻的咒术操作。
——但这是能力的问题吗。
我忍不住按住眉头。
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搞不清楚年轻人在想什么，而与孩子产生代沟的“母亲”大概就是我了。
“这样不断【诅咒】下去，小夜不就更没办法获得自由了吗。”
如同把诅咒当做常吃的药，无论是少爷还是少爷的猫，都会陷入更深的漩涡。
“那不是更好了吗？而且我是最强的，没问题。”
唉！头痛。
少爷高兴地说：“总之那只小猫就退回去吧，已经不需要了，小夜就由我带去高专了，她也同意。”
“……适可而止吧，少爷。”
“欸？不行吗？”
“当然是不行的。”
“而且，为了把猫骗去高专，说什么一辈子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要是能变成人形就原地结婚之类的也太离谱了。”
总觉得这些充满jk味道的煽情台词，有古早漫画的既视感。
少爷说得随心所欲，但猫肯定会当真。这样将错就错，问题不是更大了吗？
我以仇恨的目光注视着少爷那位有着奇怪单刘海的朋友。“一路上，作为少爷的【朋友】，你就没有打算说点符合【常识】的东西吗？”
他不自觉撇开眼，虚弱辩解：“我劝过了。”
“但小夜它是咒灵，总有一天会变成超级美少女的。”这是准备耍赖的少爷。
我感觉头更痛了。
“以猫的标准她确实是美少女，但是，无论人跟猫结婚还是跟咒灵结婚——不可能，法律不允许。”
而且那样五条家会成为御三家的笑话吧，绝对！也请不要擅自脑补猫咪咒灵有一天变成会在半夜钻被窝的纸片人猫耳娘。
想实现那种肮脏愿望的话给我去看轻小说啊！
各自的月亮\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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