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桂花糕
祝妈妈带着清晨的露水踏进海棠园。
清月昨夜把众人折腾一晚，自己在吃完汤药后就倒头，呼呼大睡到晨光初绽。
睡意朦胧加之祝妈妈与荣妈妈身形相仿，清月很是顺从的在绿水等人惊诧的目光中穿好衣裳。
“五姑娘，这双鱼戏莲叶鞋有些旧了，不若换这双……”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人已经把脚丫缩回去。
“你不是荣妈妈，你是谁？”
清月被这声音一激灵，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荣妈妈，防备的张大眼看着来人，大声喝道。
“老奴是兰家大娘子身边的管事妈妈，本姓祝，姑娘可以呼奴，祝妈妈。”
清月索性光脚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祝妈妈，“你是兰家的奴为何跑我院子里来？”
“兰大娘子听说姑娘的奶妈妈回乡荣养，所以送奴过来……”
“我阿娘答应你了……”清月诧异的指着祝妈妈，丝毫不觉得此举有多失礼。
“柔佳县主昨夜让老奴今早来请姑娘示下？”祝妈妈毕恭毕敬的垂手答道。
“这样啊……”
清月低头似小大人左右踱着方步，想了想。遂又笑眯眯的看着祝妈妈的脸道：“那你会什么？”
“老奴做了碗鸡蛋虾仁馄饨，糟凤爪，绣球鲈鱼，奶皮豆腐……”
“会做桂花糕吗？”
清月充满希翼的问道，自从白妈妈走后自己总也吃不到好吃的桂花糕。
祝妈妈答道：“桂花糕是奴最拿手的糕点”！
清月扫了一眼朱漆云母食盒疑惑的道：“那怎么没有做来，是做起来麻烦吗？”
“倒不是，这个糕最好是下午再吃……”
“为什么……你说的似乎和我吃过的不一样呢！”
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清月如是想。
祝妈妈当然知道周清月的疑惑道：“因为真正的桂花糕做好后，一定要放瓷碗里再放冰里，冰过以后才可口。老奴的桂花糕要先把新米浸泡一夜，待米吸收水分了才好用石磨研磨成米浆……”
“石磨……？石磨是什么样？祝妈妈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清月双眼放光，兴致勃勃。
“没有问题！只要姑娘有兴趣，老奴随时奉陪！”
祝妈妈笑眯了眼，心道这五姑娘连药丸都要尝，说明她好奇心足，是个十足的小吃货。
祝妈妈本就对吃食颇有研究，如今更是下足了功夫。
“那好！我们赶紧吃完早膳再去阿娘院子里和阿娘说以后你就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边伺候！”
“姑娘不是想看石磨吗？”
祝妈妈是块老姜，知道现在就急着去找柔佳县主十有八九要折翼而归。
清月眼珠子一转开心道：“那行，我们先去做桂花糕……”
只一上午，祝妈妈带清月下厨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遍周府的每个角落。
荣妈妈送走几个管事，回头看骄阳透过霞影纱照在柔佳县主粉白的小脸上朦朦胧胧的就像画里的仙子，除了两只眼睛因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留下浓浓的黑影格外的刺眼外，心疼道：“县主，这事情永远忙不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奴看你昨夜没睡称现在有功夫不如到塌上眯一会儿？”
柔佳县主眼睛盯着账册，纤手不断的拨弄算盘珠子，微微蹙眉道：“妈妈，你让人給祝妈妈递个话，若是她要留下来一月一钱银子，再把海棠院原来白妈妈住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
荣妈妈顾虑重重的看着柔佳县主，“县主，这样真的好吗？”
柔佳县主自是明白荣妈妈的迟疑和顾虑，“没什么不好的，能让月娘认可的，说明她有过人之处。之前选了好几个不是都被她赶回来了吗？何况夏祭就要开始了，月娘身边没个妈妈看着也不个事！”
柔佳县主也想开了，只要能降服得了自家的小魔星就行，如果还可以让她跟着学些东西那是再好不过了，面子算什么……
“县主，二姑娘来了！”墨竹掀开竹帘把二姑娘让进屋。
周清如没带贴身丫鬟，低头只身一人立在屋中央，也不言语。双手不停的用力的跤着帕子仿佛那帕子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头上戴着的银鎏金云中楼阁步摇不停的轻颤，仿佛在诉说，它的主人此刻正忍受莫大的委屈般。
柔佳县主见此情状，便让其它人下去，只留荣妈妈在旁。
“如娘……”柔佳县主小心轻唤。
周清如在两人猝不及防间突地双膝跪地上，扬起已是泪汪汪的双眼道：“婶娘，求你救救我吧……”
柔佳县主唬了一大跳，急忙起来拉周清如，“好孩子，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别哭……”
没成想周清如是个倔强的，跪在地下怎么拉都不肯起，“如娘，你这样让婶娘如何帮你？”
柔佳县主有点头大。
周清如紧紧的拽着柔佳县主的衣袖，“婶娘，你帮帮我，这个府里除了您，谁都不可能帮我了……”
柔佳县主看周清如是这样倔强的性子，只得先答应，“好，好，婶娘答应你就是了，先起来说话……”
见柔佳县主松了口，周清如起身就荣妈妈端来的清水简单的梳理一番。
瓜子脸，杏核眼，琼鼻，樱桃小嘴。周府女郎的肤色倒都是白皙细腻如上等凝脂。
真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柔佳县主看着眼前鼻头还微泛红，情绪稳定的周清如，才开口问道：“如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句话惹的周清如差点又要落泪，周清如勉强忍住，哽咽，“婶娘，老夫人要把我许給……”话还没说完，倒又带出来一串泪珠。
断断续续的道：“老夫人要把我许配给节度使家的那个傻儿子……呜……”
到底年轻说完还是忍不住再次痛哭起来。
嫁人对女子而言，不第语第二次投胎，特别是对于像周清如这样父母已故的大家族里的女孩。
按理说这样的大事，老夫人理应会和自己说一声的。极有可能的是事情还只在双方试探阶段。
如此，消息应该会严守才对。如娘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
柔佳县主心思百转，才缓缓开口道：“如娘，婶娘并没有听过老夫人讲要将你许人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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