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英雄大会 剑与心
洛杰听到服青衣言语里的消息，顿感危机四伏，苦苦思索也没甚么解决办法：恐怕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强大自身。想到这里，便放开了对方的穴道，淡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独孤九剑的？」
‘曾见过五帝使过’这句话自然不能说，想了想，服青衣在旁应道：「……江湖传闻，白帝城三十年前曾与各门各派达成交易，在势弱里替他们掌管武林秘籍，直到新掌门继位。当然，无意中也是听中洲队里提到过……」
「鱼上冰嘛？！还真是不靠谱的徒弟……」洛杰抚额叹息着，但仍然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你现在连穴位都认不全，就算我把秘籍给你，你也学不会。即使这样，你确定还要和我交易嘛……」
「前辈，拜托了。」服青衣双手抱拳，低头沉沉一拜，古礼间却表达了对方内心深处的强烈意愿。
洛杰想了想，道：「独孤九剑本就没有秘籍，我现在演示一遍，能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说着，洛杰一抖背后的剑鞘，‘唰’，一柄漆黑如墨的古朴重剑如云龙出海般直冲苍穹，并不锋利的剑刃却激发出让人刺痛的凌利感……
「第一招‘破剑式’，总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倘若有一招变化不对，后面的多般变化就全然使不出来。」洛杰虽然有能将各家武学化为自己身体本能的能力，但真正用将出来却也是第一次——独孤九剑可以说是金派武学中将‘技’展示到极致的剑法。
随着剑中的种种变化徐徐展开，众人却震惊的发现，四周柳树上正在生长中的叶子皆被轻易震落，明明没有使用丝毫的内力，仅凭长剑本身的变化就已经让人侧目非常……
即使连洛杰没有想到，蕴含在独孤九剑中的力量竟然是一种霸道的剑意，它能够让即使境界上不足的人也能够强行达到『知微』的层次——也难怪独孤九剑有料敌机先的能力，试想敌人还未出手，你便能通过对方目前的姿势，甚至身上哪个部位、身体的哪个肌肉细微的征兆，推算出他可能做的动作，又只可能会做的动作，这是种怎样可怕的剑法——完全是遇强则强…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就在洛杰感悟独孤九剑的同时，亦不忘记让服青衣将总决式记下来，还有运用时的一些关窍和法门。
躲在暗处的鱼上冰和李小北虽然也兑换过剑法，却都是主神空间的残缺版，不得法门，此时听到洛杰的讲解，只听得两人眼前一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什么‘破剑式’如何如何，‘总决式’又当怎样怎样……
一旁的阿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懂剑法，只觉得索然无味，几次想溜出去，都被鱼上冰警觉得拉了回来，要知道鱼上冰心里早就对‘独孤九剑’神往已久，在她那个世界，这也绝对称得上神级武学，虽然是在游戏里，但分毫没有降低她的这种崇拜，正在胡七乱八瞎想的鱼上冰，忽感身旁就象小顽童一样时常乱颤的阿青突然安静了下来，顺着对方深沉、慎重的目光看去——只见树下已然演示到了独孤九剑最后一招‘破气式’……
四周因为独孤九剑的招意震荡的柳叶，竟然逆时针打着旋转和洛杰手中剑意融合到一起，洛杰的身形如魅如幻，竟然与两道人形落叶舞到一起，一眼看去就象三个绝顶高手在比斗，他身旁的树叶沉沉浮浮，犹如变幻中的剑招，左侧落叶使岱宗如何，右侧落叶使诡异凌利的衡山剑法，一正一奇交相呼应，三者腾挪变化连绵不绝，空气里更是隐约传来金石相交的‘铿锵’之音。
……剑，是守护他人之剑，明理重义、锄强扶弱，皆是招意，但——相比那些追求极致杀戮的野蛮暴力，这所谓的招意并不显得高出多少，即不能增强自己的杀伤力，也不能使自己的招式变得更加拥有效率，除了锤炼自己的心灵简直是毫无用处……但为什么……为什么过去在将武学招式推到巅峰时又转而注重这些……形而上学的存在……招意，心灵，境界，这些又为着什么存在……
这些困惑伴着洛杰的身形也随之越转越快，已然不仅仅只是教授独孤九剑，分明也在演化江湖中存在的所有剑法——渐渐的，原本对独孤九剑的困惑却是率先明了起来，建立在知晓天下剑法之招数为基础的‘破剑式’是如何创出来的，那些没有见过的域外剑法又将如何破之，答案并不仅仅是攻敌所必救，毕竟别人也有可能选择同归于尽，那么是什么？！恰恰就是‘以身试剑’死中求生，或者是，有死无生……
想到这，洛杰愣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月挂柳树梢，但看服青衣——悟性、天赋都是绝顶，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已然全部记住，虽然还没有达到忘招才能无招的境界，但毕竟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也就没有在意服青衣颇多奇怪的地方。
虽然教了已经有大半日，但精气神却极佳，对这个世界的武功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洛杰走出原地数丈才叫道：「阿青、鱼上冰、李小北，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阿青轻点树桠，纵跃到半空时还不忘回头数落两人：「早说了躲起来没用吧，要我直接看就行了……」听着阿青这么直白的汇报，两人顿时有些羞涩起来，有些不大好意思这种‘偷师’的行为，两人跟着跃下树来，李小北的脸庞却是要贴到胸前去，显然羞到了极处。
鱼上冰两眼一转，却是笑道：「师父，你的武功总是要教给我的，看看有什么关系嘛。」
想到自己名义上的徒弟，洛杰也不由好奇起来两人相比服青衣的天资又是如何，不禁问道：「那你们听了半天，独孤九剑又记住了多少？！」
鱼上冰自信的笑道：「八成，如果不是离得太远，我肯定能记住九成，是不是资质过人啊，师父。」一旁的李小北则有些不自信的喃喃道：「……一招，我记得第二招‘破剑式’。」
听了两人的回答，洛杰暗暗点头：鱼上冰的天资固然让人惊讶，但对李小北能记得‘破剑式’却有些不可思异，要知道哪怕仅仅只有一招，也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对于天资只能算做普通人的李小北，除了死记硬背根本没有其他途径可言，而要想完整的背下来一招，除非他一开始就在反复的记忆……
鱼上冰看着洛杰，张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连声叫道：「师父，师父，徒儿要学独孤九剑，你教我吧！难道你不肯教我吗？」
洛杰看着面前天真浪漫的徒弟，用剑背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拍，轻笑道：「带着这柄湛卢，把你记得的剑法教给李小北，什么时候他学会，我在教你们。阿青，我有事和你说。服青衣，交易结束了，你一个人慢慢想吧，但要想真正学会独孤九剑，还要忘记这些剑招才能算是悟透了。」
洛杰拉着阿青别了鱼上冰、服青衣几人，向着河流下方行去，见着阿青神色困惑的模样，洛杰拉着她的手慎重道：「青儿，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想说，我不逼你，也不怪你，但我要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亲的人，就象我的妹妹一样。」说到这儿，洛杰突然温和的笑了起来：「青儿，等下你帮我去找林秀秀，让她在现实世界的三天后，也就是第四天的零点，务必让所有人都能够进入到虚拟武侠电影，等下我就会找鱼上冰想办法做个样片。」……
阿青第一次听到洛杰真切实意的表露心声，心里早已如小鹿乱撞，最后感受到额间温柔、湿润的唇吻，‘轰’的一声，大脑早已一片空白，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忘记了……
看着阿青离开，感受着远处山峦厚重的压迫感，还有四周黑沉沉的树林里不时传来的狐、狼一类的啸声，洛杰默然无语——风雨欲来，自己却是陷入进退维谷……
…………
而就在洛杰几人离开不久，服青衣三丈外的河道里突然有一道椭圆形的光幕浮了出来，彭筱筱领着其他几个轮回者从光幕里陆续走到服青衣的身旁，嗤笑道：「看来这所谓的绝顶高手也不怎么样，队长，就为了一门武功值吗？还有刚才为什么不按照原计划围杀他呢？」
服青衣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你真以为他没发现你们吗？！看看你们的头顶吧。」这时，几人才注意到：就在他们的头发里分别插着一柄纤细的柳叶，众人大骇，居然都没有人发现。
彭筱筱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毫不在意的传授你武功呢？难道不怕我们也学会吗？！」
「没用的，独孤九剑重的是剑意，没有亲眼看过的人是学不会的，即使是我用离子侦测仪记下了全部的招式也是没有用，这也是他毫不在意你们的原因。」说着，服青衣从脖子上取出一个环形机械装置，捏的粉碎，嘴角却弯起一道莫名的弧度：这次倒是我占了便宜，真是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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