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015年4月 神秘的庄园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里面被揍着吗？
“不是出来给你取钱吗？”
“挨打的不是你？”
他！挨打？
虽然他看起来瘦瘦的，一拳就能撂倒的家伙，但请不要因此盲目忽视他的攻击力度。
“齐云歌，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呃。”这么夸自个的，自信爆棚啊！
“啊啊啊”齐云歌跳起来了。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回怎么蹦来蹦去？
这里的温度很高，齐云歌一路跑过来，拖鞋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拿着！”姚青城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齐云歌怀里。齐云歌老实接过来，姚青城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前走。
围观情侣互殴的人转移了他们的视线，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俩。
“快放我下来！”姚青城充耳不闻。
这个国家禁止情侣在公共场合亲吻、拥抱，解决了互殴情侣，警察顺便给姚青城上一堂社会公德课。
“可是她没有鞋子。”姚青城有的是理由。
助人为乐的警察叔叔发挥集体的力量，帮齐云歌解决了这个困难——他的同事可以给齐云歌买双鞋。
姚青城恨死这帮热心肠的警察了。
齐云歌则连声道谢，还问她鞋子最快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小警察也不知道，他看齐云歌白白嫩嫩，邀她做巡逻的警车，送她过去。
姚青城也厚脸皮的上了警车，一脸猥琐笑容。
“你够了啊！”
姚青城恢复正经神情，旧事重提：“齐云歌，做我女朋友吧！”这是姚青城第二次提起这件事。
这个女人虽然感情内敛，可在他危险的时候，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来，他知道齐云歌心中有他的位置。
“小姐，你的鞋子。”小警察不和时宜又一次撞破姚青城的好事，解救了齐云歌。
“谢谢。”齐云歌接过鞋子，走了几步，挺舒服的。
“别跑，你还没给钱呢！”小警察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拿别人的东西不给钱，不顾形象大叫出声。
姚青城摇摇头，替她付了钱。
齐云歌跑着跑着迷路了，来到买染布的门店外，被抄近路的姚青城截住。
“放开我！”齐云歌一巴掌拍过去。
姚青城不仅不放人，两手托着齐云歌的脸颊，温柔地吻上去。
任凭齐云歌如何踢打推搡，姚青城一直岿然不动。
齐云歌警告自己不要沉溺其中的同时，想着他要是敢得寸进尺，致命一踢会是最好的回礼。
“你们可以找个僻静一点的小巷子吗？”树雕店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威胁他俩：“不然，我就要喊警察过来了。”
姚青城恋恋不舍地离开，齐云歌反扑的时候到了。
“啊!痛！”他的胳膊被别在背后，齐云歌的力气，是要卸下他一只胳膊做唐突美人的惩罚吗？
齐云歌从姚青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唯一的看客，“报警。”
看客不买她的帐，“真是奇怪，你刚才怎么不反抗？”现在倒要报警，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板真给力，姚青城伸出还能自由活动的另一只手，冲他竖起大拇指，用中文说了句“谢谢，兄弟。”
他居然听得懂，还用蹩脚的中文回道“不客气。”
“唯一的看客都不帮你报警，齐云歌小姐，可以松开我了吗？”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想得到美！”
不放就不放呗，跳来跳去扯得他膀子疼。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
怎么又绕到这来了！
齐云歌用力扯他胳膊，姚青城老实点头。
齐云歌放开他的手臂，粗鲁地把人翻过来，双手改成拽着姚青城的衣领。
“那我的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堂哥，你都知道？”
她很少提过，可姚青城见过Eric，她堂哥的得力干将，中国人的俗语里有“虎父无犬子”，第三代身边的手下都这么优秀，这家里长辈们定然也是人中龙凤。
“我不知道，可我想，他们应该都很厉害吧。”
“你见过我爸爸才想追的我吗？”她的家境、出身比李御人好太多，齐云歌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李御人——被羡慕、被嫉妒、却不被爱，更怕成为第二个姚安慈——被利用、被抛弃、被忘记。
姚青城回答的很干脆，“不是。我在丧礼之前就想追你了。”
他牵出阿尔伯特，那是她心中隐秘的痛。
齐云歌想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抱歉，我先离开。”
姚青城拉住她，蹲下来问她“脚还疼吗？”
齐云歌机械地摇头。
“你为什么会跑出来找我。”
“齐云歌，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他揭穿齐云歌小心地伪装，齐云歌七情上面，一把推开姚青城，“我让你滚开！”
齐云歌逃离酒店，去了纸条上的神秘地方。
站在一幢白底尖塔上了年纪的建筑前，齐云歌问门卫可以进这座私人院落里吗？
“如果你姓卡佩，就可以进去。”
真的是召唤她来这里吗？
外婆是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几年，可她不住这儿啊，至少外公从来没说过这个地方。
齐云歌还是有些不敢贸然进去，转回身，考虑回酒店再做打算。
“等等，”门卫追出来，朝她喊：“你是卡佩小姐吗？”
齐云歌高度警备，“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呢？”
“我刚刚收到老板发来的照片，上面的年轻人和你很像。”
“您是卡佩小姐吗？”他需要确认，才能放行。
齐云歌豁出去了，她拿出护照和身份证，“我是。”
门卫笑眯眯地开了门请齐云歌进去。
“我们的老板姓齐。”他透露给齐云歌一些信息。
“姓齐？”和外婆一个姓，外婆还有很亲的同姓亲戚吗？
“你的老板怎么样？”
他的老板已经很老了，坐着轮椅，身体时好时坏，神智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可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念叨“慧心”和“卡佩”。
“你家里有人叫慧心吗？”门卫艰难地说出这个中文名字。
这是她外婆的名字，看来这里的主人多半是外婆家的故人。
她一定要从门卫室经过，借机顺走了门卫刚刚还在削芒果的水果刀，当做防身的工具。
红色的大门开着，齐云歌站在正厅，没看到一个人，左右的房间都看过了都是一样空荡荡的。
齐云歌紧了紧藏在袖口里的水果刀，穿过正厅的后门，进了后面的一层小楼。
她听到轮椅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独特声音，站在靠近门的地方等待楼上的人下来。
是一位比她妈妈小10来岁的女人和坐在轮椅里十分干瘪的老头。
“你好，卡佩小姐。”
“你好，你是？”齐云歌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红色旗袍、肤色白皙的女人，她调动自己所有的记忆，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我是齐画歌。”
“歌”是她们这一辈的辈分，这么说来，齐云歌还要叫她一声姐姐。
齐画歌招呼齐云歌坐下，亲自给她斟茶，“我的父亲是齐长亚。”
她和妈妈岁数差不了多少，排除了她的父亲是外婆小孩的可能！
“你的爷爷和我的外婆是远方亲戚吗？”
齐云歌如此问，齐画歌知道一些事情阿尔伯特并没有告诉她。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God！”她从没听外公、妈妈提起过这件事。
“我想，你外公......”
“慧心”
苍老的低喊声。
真如门卫所言，他在叫外婆的名字。
齐画歌指着坐在一旁的齐云歌，柔声对老人说：“爷爷，这是姑奶奶的外孙女——齐云歌。”
老人此时神智清醒，朝齐云歌伸出双手。他大概大限将至，又疾病缠身，皱巴巴的皮肤、咯人的骨头，抓的齐云歌手痛。
她外公去世之前身体状态也就比他好一点，可是外公的精神一直是清醒的，但迎接死亡是件可怕的事，齐云歌只觉鼻子酸酸的，多少能理解阿尔伯特的决绝。
老人手上用力，齐云歌半蹲在他面前。他朝齐画歌咕咕哝哝说这些她听不懂的话。
“爷爷说你阿姨像慧心，妈妈像阿尔伯特，只有你像阿尔伯特和慧心的合体。”
“这样的话，外公他们也经常说。”
齐画歌笑了，命令佣人搬来张椅子给蹲着的齐云歌坐，老人家不放手，齐云歌人往前倾，弯着腰坐在那，十分的难受。
齐画歌好话说尽，老爷爷才不舍地放开齐云歌。
“为什么你们不去英国看外婆。”齐云歌道出憋在心里已久
的疑问。
齐画歌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前一秒还拿放大镜细看齐云歌的老人家，没有征兆，呜呜地哭起来。
齐云歌知道自己闯了祸，如坐针毡。
齐画歌又是一箩筐的温声细语，才止住老人家的哭泣。安静下来后，她和一位保姆送老人上楼休息。
老人睡下只有，齐画歌带着齐云歌来到前院的正厅，娓娓道来祖父辈的往事。
那个时候这个国家正在打仗，阿尔伯特一腔热情来到异国做了一名随行军医。
他的好朋友家有一位远方亲戚，未婚妻一家被困在这个国家，齐慧心自然就是那位有婚约在身的女士，因为父亲的媒妁之言，她要远去法国嫁给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尽管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尽管父亲和兄长都很放心把齐慧心交给他。
可齐慧心不喜欢他，年轻浪漫的小姑娘打心底不想要这样没有感情的生活。
她偷偷找到金发碧眼的年轻医生，希望他能送她到美国而不是法国。
在那个战乱年代，这事不太好办，一来二往，阿尔伯特存了私心，送这位千金小姐到了他英国的家里。
可怜了齐慧心的未婚夫，苦苦等来的只有阿尔伯特和齐慧心这对璧人的道歉。
自己的未婚妻嫁给了别人，人生一向顺利的男人，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处处和刚到法国的齐慧生作对。
齐慧生对朋友有愧，对妹妹不满，更是讨厌拐走他妹妹的阿尔伯特。
兄妹两人因此事闹得不愉快，一赌气竟老死不相往来，谁知一语成谶，五十多的齐慧心早早便去世了。
齐慧心快去世的一年里，她叫来了齐慧生，往事成风，余下的只有绵绵不断的后悔。
齐慧心从未想过自己会重病缠身。齐慧生从没想到记忆中健康的妹妹会缠绵病榻。
总觉得时间多得是，谁也不先低头。到最后都被无常的命运狠狠地捉弄一番。
“他见过外婆，却还是不愿原谅外公。”
没有阿尔伯特，齐慧心就不会去英国，不去英国，他俩就不会结婚，不结婚，他们兄妹俩就不会闹掰。总之，罪魁祸首是阿尔伯特，他不会原谅他。
齐云歌无语，外公会怎么想？
齐画歌大概能明白齐云歌她心里在想什么，宽慰她“人有的时候呢，特别容易在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犯轴，过后想想，真是不值当。”
阿尔伯特有他的看法：齐慧生要是愿意接纳他，兄妹俩就不会赌气，不赌气，就会相见，两兄妹经常相见，这也不会成为慧心人生的一大遗憾。
所以，他讨厌固执的齐慧生。
面对重要的人，我们总是不会那么客观、理智。
“那齐先生为什么还要见我”
齐慧生早见过齐长川和齐长空，一直见不到齐云歌是因为爸妈离婚后，齐云歌就和外公一道生活。
两个老头还在赌气呢，阿尔伯特怎么会轻易让他见到齐云歌。
难怪外公临去世时，还表示他想到外婆的出生地看一看。那个时候，他应该想齐慧生见见她吧。
只是天不遂人愿。
死亡面前，我们才知道什么事最重要的。
可是，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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