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09年2月 父子嫌隙

姚青城示意一旁的服务员过来撤桌，他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拿起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像没看到刘悠悠一样往外走，刘悠悠还没被人这样轻视过，抓住姚青城的胳膊，问道，“我说错了吗？”

        姚青城轻松挣开来，转过头，“我是什么人，跟你没有关系，你的这种行为知道在中国有个俗语怎么形容的吗？”说道这，姚青城停下来了，刘悠悠最不喜欢讲话说一半留一半，不明就里地问他是哪个俗语？

        姚青城将大衣从左手换到右手，摸摸自己的头，悠悠地说了句，“那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正在干活的服务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声，刘悠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姚青城是在“骂”她？刘悠悠气得一个转身，快走两步，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菜单抖得哗哗响。

        姚青城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挺爽快，一只脚踏出包厢门，另一只脚却停下不动了，刘悠悠现在是看到他就烦，嘴里冒出一句：“你怎么不走了？快走，别让我看着心烦。”

        姚青城走回来，心想，“很快你就不烦了。”姚青城抽掉刘悠悠手中的菜单，刘悠悠果然满脸不耐烦的看向姚青城。姚青城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悠悠小姐，你老老实实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呆几天，感受下她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过完春节从哪里来，给我回到那里去！还有别给我惹事，不然就算陈牧枞有三头六臂也护不了！”

        看着姚青城离开时嚣张的后脑勺，刘悠悠冲他大声道：“我有没有惹事和你无关，还有不管我在哪，牧枞都能保护我不受坏人的伤害！”

        姚青城停下，咂咂嘴，心想：这国外回来的孩子一定是听陈牧枞吹牛吹多了，都不知道在这皇城根下谁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姚青城指指准备出去的服务员，小姑娘怯怯地走过来，姚青城交待她一句，“告诉刘小姐，赵太太是谁？”便大步离开。

        小姑娘走到刘悠悠身边，条理清晰地讲起赵太太这个京城奇女子，讲到激动处，两眼冒光、一副崇拜相，刘悠悠终于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得罪一个厉害女人，可她还是不死心，她想知道这个女人比陈牧枞和姚青城还厉害吗？

        小服务员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不知如何回答，硬生生地想把话题转移，刘悠悠怎么肯，抬出陈牧枞，吓得小姑娘什么都说了。刘悠悠从那一大段语无伦次的话里理出了头绪：李家本是大家，赵家也是根深蒂固，两家联姻属于强强联手，李御人有没有那么厉害无所谓，关键是她哥哥和老公能压制住姚青城和陈牧枞！

        这让刘悠悠十分不爽，她不羡慕李御人和她老公十分恩爱，过着童话故事里公主般的生活，可是她不喜欢有人能压制住自己的准老公。

        她很不开心一个电话打出去，要陈牧枞把他的生意全转移到法国，陈牧枞哭笑不得，好言好语地劝问她，从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话里判断出刘悠悠今天受到打击了！陈牧枞有心套刘悠悠的话，三两下就知道是被李御人这个祸水给打击到的，这祸水会到姚青城开的饭店，很明显是赴姚青城的约。陈牧枞温言细语地安慰刘悠悠好长时间，刘小姐很受用，心情一好，挂了电话吃了饭又四处溜达去了。

        陈牧枞看着手中的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动，打出一通电话。

        姚青城在老宅，自动按摩的浴缸真舒服，要不是华莹心喊他，他差点就要睡着。姚青城拿着雪白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打开来看：“青城，我真的不需要酒店退股的补偿，真的！”是李御人，他的手按出那一串熟悉的数字，电话一直在响，直到最后发出盲音，没有人接，姚青城恨不得摔了手机。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姚青城收敛情绪，开了门，门外是华莹心女士，看到姚青城终于出来，微微一笑，“在屋里干嘛呢？这么久都不出来？”

        姚青城虚揽着华莹心的肩，笑着说：“新换了浴缸吧？用着真舒服，我都快睡着了。”

        华莹心对这个赞赏很满意，和他讨论起自己在哪家订做的自动浴缸，姚青城让她给自己的小公寓也换一个，华莹心欣然答应，两人有说有笑来到餐厅。

        孟知光早就坐好，在看一份报纸，听到说话声，把报纸递给佣人，对姚青城微皱着眉，问，“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华莹心解释说是泡澡时差点睡着了，孟知光“嗯”了一声，吩咐佣人开饭。姚青城坐在爸爸的左手边，夹起一片冬笋放进碗里，对爸爸说：“又吃到徐姨做的好菜了。”

        一旁的徐姨笑笑退下去，华莹心嗔怪道，“你只要大过节的不往外疯跑，在家多住几天，让徐姨天天做你喜欢吃的菜！”姚青城点点头，看向孟知光。

        孟知光被母子两盯得浑身不自在，说道：“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青城你和你妈安排下，在家里搞个宴会，节前大家高兴一下。”

        华莹心这才露出笑容，对孟知光说：“早就该请几个朋友来家吃饭了，你瞧家里都冷清成什么样了！老孟你太严肃，青城都不敢往家带女朋友。”

        姚青城吞下一口饭，连连摆手，“那些女孩，我都是闹着玩的，哪能带回家污了你们的双眼。”

        孟知光听到这话，“啪”地将筷子重重一放，作势要教训姚青城，华莹心连忙拦住，急道：“青城多大的人了，他有分寸，你还真想他把那些女孩带回来，配得上我们青城吗？”

        姚青城冲华莹心裂开嘴，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可他偏偏还要说话，终于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说得真对！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配进我们孟家！”

        孟知光真的被自家儿子气到了，怒目圆瞪，恶狠狠地骂道“竖子！”

        华莹心看着远去的丈夫，再看看一副事不关己的姚青城，叹口气道：“青城，你看你，怎么又惹你爸生气！”

        姚青城耸耸肩，两手摊开，向华女士传达，“是他太古板了，不关我事啊！”千年不变的无赖理由。华莹心懒得理他，挪着小碎步到楼上安慰自己的丈夫。

        孟宅加上佣人也是没有几个人的，父子俩言语不和，佣人们也悄悄躲了起来，孟知光夫妇在楼上，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姚青城一人，孟少爷命佣人送来外套和车钥匙，想着是不是要叫上几个人出来乐乐。

        黑色豪车停在金碧辉煌的会所前，姚青城将钥匙交给停车员，服务员带他去了预定的包厢。门一开，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攻击着姚青城的耳膜。小无双坐在那正发呆，看见姚青城，当即大喊“青城哥”，害得姚青城不得半途停下伸向刘连之女伴的咸猪手。刘连之何等眼神，看到这幕不仅调笑起姚青城。

        刘、姚二人在那互相打趣，期间姚青城还不忘赞美刘连之带来的女伴，被两个男人另眼相看的美女，心里美翻了，欣喜之色隐约出现在脸上。两个男人就当没看到，继续闲聊，赵无双可坐不住了，蹿过来，拉住姚青城的的胳膊，“刘连之，你有话跟你的女伴说去，别霸着青城哥不放！”

        刘连之咂咂嘴，戏谑赵无双，“你这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就不怕你的明启哥哥知道后，要找姚青城决斗啊？”

        这句话戳中赵无双的软肋，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小姑娘，顿时软了下来。刘连之看到这一幕，多少猜到这对小情侣又闹别扭了，不过他既不想做知心大哥，也不擅长此道，找了个借口带着女伴翩然离去，只剩下姚青城在心里问候了刘同学的祖宗十八代。

        赵无双默默松开手，来到酒柜前给自己整来一瓶烈酒。姚青城看着自斟自饮的小姑娘，蓦的想起莫衍茜说过的一句话，“折腾来、折腾去，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这病得不轻啊，得治！”

        赵无双灌了半瓶酒，也不见姚青城开口，回过头来，只见姚青城向一个自己不爽的女人搭讪，赵无双莫名地将对杜明启的不满都撒在姚青城身上。姚青城被无双硬拉到包厢一角，十分不满，还未开口，无双的质问劈面而来：“我就不明白了，那种女人好在哪里了，她明明就是在装，你们都瞎了吗？一个个都围着她打转！”

        姚青城也不恼，去了酒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回到角落，看着赵无双，“杜明启怎么没陪你来？”

        “他在学校，导师留他有事。”

        姚青城点点头，不再问她。

        漂亮的年轻小姑娘总是骄傲的，赵无双刚才的问题石沉大海，沉默的姚青城让她更加不满。

        “问你话呢？回答我啊！”赵无双美目圆睁。

        “如果男人不喜欢她这么装，那么她就会换一种更作的方式，直到男人‘喜欢’。”姚青城心中默默叹气，希望这句话多少能对赵无双起作用。

        “哼，晾着她，看她能怎样？”赵无双一直觉得对待这种女人，无视她们是最有效的。

        “那杜明启不是隔三岔五的晾着你，你不还是照样能折腾。”这句话在姚青城嘴边转了个弯，又愣生生给咽了下去，年轻人的感情经不起他们这种人的围观和议论。

        赵无双照例喝的大醉，姚青城将她拖出去时，遇见杜明启，如蒙大赦，把这滩烂泥往杜明启怀里一塞，他漫无目的的开车，心中想着还是离开这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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