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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李碗头


赵义毕竟是个孩子,不明白大人世界的事情。女人的脚,对于男人有那么大的魅力?臭烘烘的布片,有什么好!

        赵义自从听到表姐说的事情,就上了心,时时注意把头赵大的行动,瞅空就端详把头的铺盖卷,想看看那双绣花鞋,是不是就在把头的铺盖卷里。

        同时上工,同时下工,很难有空偷看到把头的铺盖卷里有没有绣花鞋。

        功夫不负有心人。赵义有了这份心思,就不愁没有结果。

        寡妇李碗头,整天皱着眉头想主意,怎样才能把那两眼儿谷子的地儿要过来。李碗头的心里,真是认准了这个死理,怎么想怎么觉得就是赵满仓家里多种了自己家里的两眼儿谷子的地儿。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这两眼儿地儿要回来,否则,誓不为人。

        强人就是强人。这个李碗头,因为自己的男人太窝囊,生生被自己骂死了。现如今临到自己当家,可不能吃老实的亏,被人家任意欺负。可是想一想,娘家人,两个哥哥不上门,自己为闺女的时候,就跟两个嫂子不对脾气,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吵得到了最后,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子,都挂出了免战牌:只要是李碗头开口,哥哥嫂子们马上就说:“行了行了,你对了,我们错了,街面上都说你赢了。”就是这样,也还不行,李碗头还要再吵他们个三天三夜,一场争吵才算是有个小结,暂时画上一个逗号。十天半月之内,千万不要再招惹她,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那个暂时画上的逗号,接着又有大篇文章可做的。

        李碗头出阁时,两个嫂子舍不得,拉住她的手不放开,眼里夹着眼泪,依依不舍的样子。

        大嫂说:“妹妹呀,你走了,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二嫂说:“妹妹呀,你一个人走了,家里就像是少了一大帮子人一样,空落落的。”

        结果,好了,哥哥嫂嫂尽心享受难得的安静,二日回门,都忘记了派车去接。李碗头过门一天,在娘家的气派就拿了出来,自己安排车马,把自己送回了娘家。

        婆家这头,经过了一天的光景,就领略到了媳妇的风采,一个洞房之夜,小女婿的身上满是紫疙瘩,第二天起床,欲哭不能,守着也是同样木讷的母亲,低头不语。

        两个嫂子加上拉偏仗的两个哥哥,都不是李碗头的对手,那一个孤零零的婆婆,自然是不在话下,过门来五七天儿的时间,一切财政外交大权,统统揽到了手里头。老婆婆只是个傀儡摆设,岁数大一点的使唤丫头。

        家里来了客人,李碗头安排料理一番,坐到炕头上,不管来客是男是女,就同客人大吹大聊起来。

        吃吃喝喝,那酒,走了一个又一个,整得客人都伸大拇指,直夸李碗头好酒量。

        婆婆在厨房里烧火炒菜,女婿在厨房与酒席之间来回穿梭,端水递茶上菜。

        李碗头人长得好,不然也没有“碗头”的名号,可是性情刚烈,对男女之事看得十分严肃。那亲戚朋友的,眼光里稍有邪念升起,李碗头马上就耷拉下脸子,客人临走的时候,李碗头就会警告人家:“为人莫有邪念。”

        关于男女之事,赵义的所有经验,都是同为长工的张大神仙传授的。在长工屋里,晚上,吹灯以后,躺在通铺上,男女之事的课堂,就开课了。

        据张大神仙讲,女人,总的有“阴柔”的一面,没有“阴柔”一面的女人,累死不知怎么累死的。打情骂俏的,就有男人肯为女人跑腿干活儿,其实也就是动动嘴,抛两个媚眼儿,男人,也不是所有男人,就会有人跑腿。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什么好处,或是多少好处,男人,大多数男人,就是这么一种物,就是这么“贱”。

        女人像李碗头,那就是吃苦受累的命,性情刚烈,没了女人味,男人女人,男女两界,都不喜欢。

        赵义小孩子家家的,反倒不这么认为,赵义的心中,反而很佩服李碗头的。这样有什么不好?从来就没有听到过关于李碗头在男女之事上的闲话。

        李碗头过门不久,婆婆整天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很快就染上了健忘的毛病,守着张三喊李四,见了儿子叫大爷。

        有一回,亲戚家送来自家产的大枣,婆婆吃过,嫌虫眼太多。

        亲戚下回再来的时候,有些痴呆的婆婆,就把枣子端了出来,抱怨人家的枣子有虫眼。

        亲戚走了以后,李碗头把婆婆好一顿收拾,数落了一大堆难听的话语。

        婆婆的健忘是间歇性的,过去那一阵子后,又像正常人一样,具有正常人的思维。媳妇的数落,加上自身也明白过来了,两者加在一块,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得劲。越思越想的,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个什么劲?一时寻思不开,悬梁自尽了。

        街面上说什么的都有。当然,知道具体情节的不是很多。说来说去的,问题就归结到李碗头的身上。街面上都说,是李碗头骂死了婆婆。这可是有根据的,因为有人听到过李碗头骂婆婆。

        丈夫“不熊不脓”,这是李碗头的口头语。丈夫“不柱子不梁”,这也是李碗头的口头语。李碗头变着花样地数落丈夫。在丈夫的身上,李碗头看不到优点,抬头低头,看到的总是毛病。一天要骂十几回,见面没有别的,总是一顿臭骂。

        到后来,丈夫到了怕见李碗头的地步,整天躲着她,住在亲戚家或是邻居家,严重的时候,曾经有过连续十几天不回家。

        这也不行。李碗头知道了音信,揪着丈夫的耳朵,就给揪了回来。连带着,“窝藏”丈夫的人家,少不了也是一顿臭骂。

        丈夫酒量不大,要喝酒也没有钱喝,偶尔喝一回,沾酒就醉。李碗头的铁腕治理太过分了,只好继续出走几天。亲戚邻居家不敢收留,后来到了到处流浪的地步。

        有一回大吵了一架,炕席里头、抽屉底下,搜罗了几块铜板子,又出走了。铜板子花完了,醉醺醺地回家来。李碗头闻着丈夫身上的罗卜屁味,难得的乐了一回,转头一耷拉脸子,说了一句:“也就那么一点脓水!”

        丈夫一听,难得地鼓了一回勇气,跑出门去喝了一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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