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鼠戏蛋

李有福老人看到身边有一只粪筐子，随手拾起来，朝着正在舞得兴起的台湾小子扔去，恰好，那粪筐子就正好扣到台湾小子的头上。

        台湾小子头戴粪筐子，止不住地又打了一个旋儿，才立定，急忙摘下扣在头上的粪筐子。

        正在看光景叫好的人，台湾小子，都不吱声了，冷场了。过了有三四秒钟的时间，台湾小子双手抱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李有福老人磕起头来。

        李有福赶紧搀扶起台湾小子，关切地边查看头部边说：“没伤着吧。”

        这一场好光景，被炕上的程经阔看了个饱。

        程经阔的心里，到现在才觉得有些愉悦的感觉，喘起气来，顺畅多了。

        重新躺到李有福给自己准备的被褥之上，程经阔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眯一觉。

        这个时候，程经阔听到老鼠“唧唧唧”的叫声，似乎是就在耳边。人老了，有时候耳朵重听。程经阔并没有在意，继续睡觉。

        “唧唧唧”的动静，越来越大，吵得程经阔不得不睁开眼睛，四处观看。这回，绝对不是重听，是真的有老鼠在叫。

        程经阔看到，在炕上，就在炕上，有四五只老鼠，蜷缩在一起，极像是人们在开会的样子。

        上午在猪圈里，看李有福喂老母猪的时候，程经阔就问过李有福，老鼠怎么这么多，到处都可以看到老鼠的踪影。

        李有福给出的答案很奇怪，李有福说是，因为外国人来得多。

        当时老哥俩还开起了玩笑。外国人，外国人来得多，老鼠就多？

        李有福说道：“我的解释不一定准确，反正吧，有外国人的地方，水狼就少，水狼是吃老鼠的。”

        程经阔还是不明白，外国人与水狼有什么关系？

        李有福说：“外国人穿皮毛衣服的多，那皮毛，都是狐狸或是水狼皮做的。可能吧，那水狼闻不得同类被制成皮衣的气味，所以就远离了村庄，所以老鼠的数量就多了起来。”

        程经阔听了以后，半信半疑，李有福也是开着玩笑说的，两个人，也就姑妄说之，姑妄听之。

        而今，就在自己睡觉的炕上，四五只老鼠就公然开起会来，程经阔感觉挺新鲜的。睡意也没有了，被这几个小家伙逗得，程经阔围起被子，坐了起来。

        那四五只老鼠，围在一起，开了一忽儿会以后，就开始了行动。

        原来，炕的一面墙壁的顶部，是空心的，这个空间，农人们可以放东西在上面，这个空间的名字，就叫做“搁蓬”。

        现在，程经阔看到，搁蓬里面，放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有几只鸡蛋。李有福可能怕鸡蛋放在地上，不小心碰到篮子，打碎了鸡蛋，所以就高高地，放在搁蓬里面。

        起先是一只老鼠，顺着墙壁麻溜地爬上了搁蓬。程经阔很惊讶，这小家伙，似乎就没有助跑的动作，就那么麻溜地爬上了搁蓬。

        程经阔看得都有些痴呆的表情了。

        接着，第二只老鼠，也是那样，不用经过助跑，也麻溜地上了搁蓬。

        后面的，一只接一只，四五只老鼠都上到了搁蓬里。

        程经阔在炕上，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家伙，搞不明白它们到搁蓬上去干什么。

        这时候，程经阔看到，有一只老鼠，可能是四五只里面的头目，这只头目，首先跳进篮子里。

        程经阔心中就纳闷了，跳进篮子里干什么呢？那鸡蛋，那么大个，老鼠的嘴，那么尖小，总不会开口吃鸡蛋吧？

        这一只老鼠头目跳进篮子，逡巡观察，用鼻子和嘴巴，在篮子里到处嗅闻。

        接着，响起“唧唧唧”的叫声，篮子外面的几只，几乎是同时，一起跳进了篮子。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经阔看到，篮子里的鸡蛋因为数量比较少，几只鸡蛋，就堆积在篮子的底部，要想把鸡蛋滚出篮子，还有个高度问题需要解决。几只老鼠，后边的抱着前边老鼠的腰，紧贴着篮子的边缘，眼看着就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梯形。

        排成梯形的阵势，做什么呢？经阔不禁来了精神，大气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老鼠们的阵营。

        经阔接着往下看，这一看不打紧，惊得经阔张开的嘴巴合不拢了：那只老鼠头目躺下来，四肢朝天，怀抱一只鸡蛋，另一只老鼠，叼住头目老鼠的尾巴，顺着前边老鼠们搭成的梯形，一只鸡蛋就被拖出了篮子！

        这还不算完，这一只老鼠头目，四只爪子紧紧抱住鸡蛋，从两米多高的搁蓬，“嗖”地一声跳了下来，落在炕上的被褥上的时候，老鼠的身体恰好在下面，鸡蛋恰好在老鼠的肚皮上。

        搁蓬上面的几只老鼠一看，头目降落成功，一只只“嗖嗖嗖”地跳下搁蓬。

        现在，老鼠们的另一场大戏，就在经阔的眼皮底下开场。

        经阔心想，还能怎样？它们将要怎样来处理这只鸡蛋？

        只见老鼠们都跳下搁蓬以后，那只抱着鸡蛋的老鼠头目，还是那么四爪朝天，紧紧地抱住鸡蛋，其它的老鼠们，围拢上来，有叼尾巴的，有叼四肢的，在被褥上移动了一段距离，这个时候，就到了炕沿了。

        接下来，除了那只抱鸡蛋的老鼠以外，其它老鼠都统统跳下炕去，围成一个圈子，迎接炕上那只老鼠的跳下来。

        抱着鸡蛋的这只老鼠毫不含糊，身子挪了几挪，抱着鸡蛋就跳下了炕。

        赶紧地，程经阔趴在炕沿上，低头往炕旮旯里看。只见刚刚跳下去的这只老鼠，恰好就落在下面围成的老鼠圈里，鸡蛋自然是完好无损。

        好似是哪只老鼠喊了一声号子，“吱”的一声，老鼠们各自叼起抱鸡蛋的那只老鼠的尾巴和四肢，齐抬腿，共同努力，溜溜地拖着开跑起来，直直地朝着炕旮旯里放着的桌子底下跑去。

        经阔仔细朝那个方向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内容，起码吧，肯定里面有老鼠们的窝。

        这些家伙，把鸡蛋拖回去以后，怎么办？是吃了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用处？

        经阔很想知道，可惜，经阔看不到。

        住在人家里，鸡蛋少了，是怎么回事？

        经阔心里想到，这个不好跟人家李有福老哥解释的，怎么解释？就把自己看到的，跟人家去说？谁信！

        经阔警觉起来，老鼠们再出来，偷第二个鸡蛋，我老汉坚决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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