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我乃姜凌云兄长
月华如水，洒在了护城河河面之上，一片波光粼粼中倒映出了西城的喧闹，灯花酒楼，秀坊茶苑，应有尽有，只是可惜多了几股本不该出现的杀气，让这片盛世美景大打折扣。
“轰！”
这一次姜尘没有丝毫留手，裂山之劲顺着拳骨挥斥而出，犹如苍茫大山铺天盖地而来，压迫人心。
“你是谁！”
显然佩剑男子没有预料到竟然有修士敢和钱家作对，一时间也是慌忙失措，手心倒转，勉强离开了匍匐在地的老人，和姜尘那只带着开山之意的拳头相撞在了一起。
“啊！”
悲惨的哀嚎声惊动了九十里城郭，佩剑男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中了般，竟是被一拳头砸的倒飞了出去，浑身染血，气若游丝。
一拳定山河！
几息之后，佩剑男子苏醒过来，死死盯着姜尘，也不需要他开口，便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少年的身份了。
“刚猛无比的力量，在整个西城，也只有姜家的赤金大尊。”
如此刚猛神威之力，在西城除了那尊上古时代下来的异兽断尾之外，再无第二尊图腾能够拥有。
佩剑男子挣扎着摊开手心，瞬间神色一凝，整个人都仿佛癫狂了。
他十岁那年观想图腾‘灵玉’，手心生出了一块白色玉石，钱家长老曾经对他青睐有加，说是天赋异禀，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修为还是止步在入图一阶，但手心之玉依然是他在长辈面前的自傲资本，可如今...掌中玉已经化成了细小碎片，摊开手，被风一吹，化为粉末，刹那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啊！”
他仰天长啸，黑发飘散，想要爬起身来和姜尘拼命般，却始终难以做到。
没办法，姜尘的拳头太刚猛了，一力破十慧，任你翠玉高洁，也难免化为一地碎石瓦片，他的心海已经破损，有可能成为一位废人。
“天啊，真有修士敢得罪钱家！”
围观人群心有灵犀般呆滞了几秒，然后慌忙作鸟兽散，只是嘴巴里还在不住的呼喊，他们看着站在原地依旧嘿嘿傻笑的姜尘，震惊不已。
“这么年轻，莫不也是一方修炼世家的子弟。”
先前那位腰挂蓝玉的白衣青年喃喃低语，兀自走到了一旁，但还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远远观望着一切。
“你...你...是谁！”
钱家的这个胖子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到佩剑男子不是对手，也是眼眸一转，悄然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第三位男子背后，嘀嘀咕咕。
“妈的，真是晦气，每次和老二出来都要倒霉，上一次惹到了陈家那只野猴子，差点儿没把鸡毛都给扯光喽，这一次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将老二给直接给打飞了。”
有点出乎姜尘的预料，貌似这个胖子并不太在乎佩剑男子的生死，只是躲在第三人身后，仿佛在四下环顾着逃跑的机会。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钱家作对。”
第三位男子手持折扇，面如冠玉，看似风度翩翩，但在姜尘眼中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方才倘若不是他用目光怂恿佩剑男子，那佩剑男子也不会直接对老人下毒手，更不会遭受到姜尘如大山岳般的一拳头。
姜尘冷笑，神色狂傲无比，竟抬高起脑袋，用斜眼撇着这个家伙，挺了挺胸脯，一言不发。
第三位男子心中冰冷，暗道不好，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且如此狂妄，莫不是从城外来的大家族子嗣，须知召国乃是上古大朝，每日都有各方强大修士前来朝拜，更有一些古老世家子嗣图谋甚大，潜入城池，妄图伺机窥见那尊护国图腾，从而感悟大道。
他眼见着姜尘虽然满脸脏乱，可气息确实不凡，犹如一条山间猛兽，气血冲霄，绝非常人。
“在下钱欲，不知阁下西城哪个家族的人杰。”
只见这位男子眼眸一转，心中有了计较，便抱着折扇微微拱手，语气谦和，一抹善意的笑容也浮现在那张面庞上。
“一身虚伪气如同朔风般犀利，钱家果然出了个大人物啊。”
姜尘见状，也不点破，只是故作高深的一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鬼才知道！”
钱欲在心底唾骂，其实他也是无奈，带着两个废柴出来寻花问柳，莫名其妙抓到个身怀宝药的老头子，这还不算玩，现在更是突然牵扯到了一个强大到变态的小子。
瞥了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佩剑男子，钱欲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神色愈发卑谦，弯下腰，轻声细语。
“敢问您是西城，还是来自外界大家族的哪位人杰？”
钱欲一口一个人杰，反倒是弄得姜尘有些尴尬了，但也不推托，姜尘再次挺了挺胸脯，神色变得有些诡秘了。
沉默了一会儿，姜尘缓缓慢步来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我乃姜家子嗣，亦是杀你之人！”
一语出，骤风起，一道肥胖的身影以雷霆般的速度从姜尘眼中闪过，刹那间消失不见，那个胖子竟然逃走了！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就连握着折扇的钱欲都呆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步履踉踉跄跄的后退不止，他满脸震恐的凝视着姜尘，颤抖道：“四大修炼世家虽然明争暗斗，但很少造有杀孽，你若如此，难道不怕..”
“我不怕，因为我是乃是姜凌云之兄长，有我那小弟在，偌大西城安敢有人动我一根毫毛不成！”
“姜凌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空灵之体，昔日扬言要一人斩尽西城人杰，却被陈家那个小子给打的没了脾气，现在又来挑衅我们钱家，呵呵，当真以为我钱家无人吗。”
钱欲喃喃低语，想起了前一阵子西城某个夜晚发生的事情，似乎是短暂间失了神志般，姜尘瞥了眼他微微挪动的左手，心中冷笑不止，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好一个平稳的杀手姿态。
“那你先死吧！”
果不其然，钱欲猛然大吼，折扇如刀锋，挥舞而出，一阵寒光耀眼无比，冲着姜尘咽喉便是一记横扫。
杀招，毫不留情的杀招。
姜尘也故作震惊，本用裂山劲的刚猛之气一冲便可以化解的简单问题，他却飞身而退，神情慌张，仿佛失去了分寸。
钱欲冷笑，一击未果，竟然将折扇扔了出去，扇叶飞舞如同刀剑争鸣，演化为一尊高山玉石，向着姜尘脑袋上狠狠砸下，而他自己也不问结果，原来和方才那个胖子也是一丘之貉，眨眼间化为一道流光，扯起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佩剑男子，瞬间逃了个干净。
“开山。”
姜尘一拳轰出，如一尊不动佛陀般威严，玉石崩碎成粉末，漫天灰烬中已经失去了那两人的踪影。
“小子，来日方长！”
远方有人怒吼，姜尘摸了摸下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来日方长，姜虚大长老，来日方长啊...”
远方传来了歌姬的清唱，语调幽怨，歌声深远，姜尘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畔，满脸默然。
他一向不在乎他人目光，至于此番行径的是非功过，只留待后人评说，姜尘只明白，杀人者人恒杀之，倘若胸中没了那股一争黑白之心，他才是真正的丑恶。
“少侠。”
疏忽之间，姜尘裤脚仿佛被人扯了扯，他低下头，看见了那位神情激动无比的老人，这才赶忙弯下腰将那位他扶了起来。
“好人，好人，好人！”
一连三个好人，姜尘面色微微发红，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他的本意还是旨在算计一下姜凌云，最好能让两大修炼世家的人杰之间来一场火拼，至于救人对他来说，倒是成了无心插柳之举，此时这位老者一个劲儿地赞誉，姜尘心中感觉实在受之有愧。
“那这个给你了！”
老人也是个性情中人，眼见姜尘半天不说话，也不强求什么，一把将黑色瓦罐放在了他手中，哈哈一笑，便要离开。
“使不得，使不得，无功不受禄，那这个给你。”
姜尘看着老人那有些怪异的目光，心道这些草药也是他最需要的玩意儿，不再推辞，直接摸出一锭银两，拉住了老人，给付他之后，才心安理得捧住了这个黑黝黝的瓦罐。
注视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姜尘微微叹息，他扫视着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的西城街坊，露出一丝苦笑。
先前的看客全不见了。
仿佛连同着飞鸟和春风，消失在了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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