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旧事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了。我陪你去找吧，我认得的。”沈若白不多做纠缠，反正这医药方面说了他也不懂。
“好呀，那我们明日同去。”既然他想一起去，叶素月也就依了他。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沈若白没有恶意，而且他既然提出了，刚才又那么有兴致的样子，肯定是她不答应他就不会罢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我来找你。”叶素月能答应，沈若白很是高兴，也不提忘忧谷的事，左右耽误个一天两天的他觉得也没什么，反正他是不喜欢那个什么劳什子苏姑娘。
“嗯，明早我在这等你，但是过时不候哦！”叶素月沏了杯茶给沈若白，“诺，说了这么久话，你也该口渴了，喝点茶水润润喉。”
沈若白接过茶水不客气的喝了个干净，完了还不忘调笑下叶素月，“小叶子还真是贴心，谁要是娶了你就有福气了。”
“满嘴的胡言乱语，这就不用你费心了。”叶素月皱了皱眉，有些恼怒，沈若白总是说风就是雨的。
“哪能呀，将来小叶子嫁人我定是要好好把关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你嫁了去。”沈若白嬉皮笑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叶素月扯出一抹笑，无比真诚的看着沈若白，“你还是好好给你自己把关吧，小心娶个凶恶悍妇回去有你好受的。”
沈若白的笑脸随即便僵掉了，摸了摸鼻子，“小叶子，我一心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呢。”
“没办法，我这人就爱以怨报德。”深知沈若白这人的性子，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叶素月本质上也不是个爱吃亏的，自然而然就反击了。
又喝了两盏茶，沈若白觉得没甚意思，便开始找话题。
“小叶子。”
“嗯？”
“你之前说你从小便跟着你师父隐居，甚少外出。”沈若白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看叶素月忙活。
“对呀，怎么了？”叶素月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你肯定很少四处走走逛逛。过段时间就是长宁的灯节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如何。”沈若白目光迷离，有些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看过长宁的灯节了，往年灯节的时候，四处都挂满了别致了花灯，还有人放河灯许愿。长宁的灯节可比这云山镇的庙会盛大的多。”
不知想起了什么，沈若白一时有些惆怅。看着叶素月的时候却还是眼神晶亮晶亮的。一心以为叶素月纵然再不喜欢热闹也该心动，哪知叶素月一点也不给面子。
“过两天我便回去了，出来太久师父会担心的。你们灯节的时候我应该也是陪着师父的，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说完笑笑，“其实我觉得像看灯节这种事情，安姑娘该是很感兴趣的。小白你不妨去问问她。”
沈若白闻言忙摆手，“这还是算了吧，她自小在长宁长大定是不稀罕的，且就算想看也多的是人陪着，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叶素月想起来昨晚花灯那事，觉得他们肯定有什么误会，便存了想要他两和解的心，“我觉得你去问问，她肯定会答应你的。”
沈若白自然也看出了叶素月的心思，便不作多留，寻了个借口就走了。
打发走沈若白，叶素月便把做好的安神丸给顾惜之，“惜之，晚上临睡前吃一丸有助睡眠。”
顾惜之腼腆的道谢，眼角隐约有些湿意。
叶素月帮她把零落的碎发拨到耳后，“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忧思过重，有些事要早些放下。”
“我会的。”顾惜之揉了揉眼角，抹掉眼泪。
叶素月笑笑，神思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也叫你叶姐姐么。”顾惜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呀，只是……叫我素月或者小叶子便好了，我其实不大习惯别人叫我姐姐。”云朵有些窘迫。
“素月。”顾惜之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我想跟着你，我没有亲人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声音有些哽咽，眼角又湿润了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掉。
叶素月拿了条手帕，帮顾惜之擦了擦。眸光清亮，却好似透过顾惜之在看别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顾惜之渐渐的止住了泪水，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微抬首，目光闪烁却含着期盼的看着叶素月。
“惜之，其实……有时候看着你就像看见了曾经的我。”叶素月语气清淡，神色却仿佛历经沧桑，尝尽百味。
顾惜之有些不解，怔怔地看着叶素月。“素月，你……”
“没什么，你若执意要跟着我，便跟着我罢了。过两天我带你回家。”云朵扯了扯嘴角。
“我只想跟着你，哪怕是为奴为婢也行。”顾惜之声音微颤带着不安，她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我可不需要奴婢呢，只是缺个姐妹。”
听得叶素月这么说，顾惜之又是感动又是高兴，才止住的眼泪又不住的往下掉。
叶素月捏了捏顾惜之的手心，叹口气，“其实我7岁的时候便父母双亡，是师父养大了我，教我医术。”顿了顿，“那个时候我跟你一样，不知所措，每晚都会做噩梦，如今想起来，恍若隔世。”
顾惜之一时无语凝噎，愣愣的看着叶素月。
叶素月笑笑，把脏了的手帕收起来，又把顾惜之拉到床边坐下，“惜之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呢，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
顾惜之低垂着头沉吟许久，才说缓缓说道，“我从小便跟我娘相依为命，我……没见过我爹，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娘没告诉过我。只知道在我出生那年有个人找他，然后他就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了。”
刘海挡住了小半边脸，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声音哽咽，衣襟有些沾湿了。
叶素月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拍一拍顾惜之的背，安慰她。
“虽然没有父亲，少不得遭受别人的白眼，但是每天做女红换钱，我们也勉强维持生计。一直以来，有娘在我就很幸福了。”顾惜之低低的说着。
“这次就是因为不知从哪得到了爹的消息，娘说要带我去找他，我们才……呜呜呜……”顾惜之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那惜之你们这次是要去哪找你爹？你还想不想再去找你爹？”叶素月抱住顾惜之，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背脊。
“我不想找他，如果不是因为找他，娘也不会出事。”顾惜之红着眼圈，声音嘶哑。“素月，我不要找他，我以后就跟着你好不好。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嗯，如果你愿意，我以后都带着你，不会丢下你。”
在叶素月的安抚下，顾惜之渐渐安静下来，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叶素月坐在床边，看着睡得不大安稳的顾惜之，眼神有些怔忡。
那一年，一夜之间，她家破人亡。从无忧无虑，整日只知缠着父母撒娇耍痴出府游玩的小丫头变成了一无所有邋遢脏乱的小乞丐。
白天备受别人欺凌，晚上也不敢睡。因为一睡着就会梦到漫天的火光，家人仆人的血染了一地。父亲掩护她和母亲走暗道，可是最后母亲只把一个玉坠交给她，让她好好活下去便回去找父亲了。
她害怕，一直不敢走也不敢出声，想要爹爹娘亲回来，跟她一起。可是趴在暗道口，透过缝隙只看到父亲母亲被黑衣人杀害，倒在血泊里。
第二天天亮了她才从暗道离开。
那年她才7岁。
流落在外，她朝着家的反方向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什么也没有，累了就蹲在路边休息，偶尔会有路人怜悯她，给她吃食或碎银两。
直到有一天，遇见师父，师父带她回了忘忧谷。要她忘尽前尘，从新开始。
初时，她依旧每晚噩梦连连，师父便制了安神丸给她服用，同时每日给她泡药澡。
日子久了，她的身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便开始学习识草药。之后便一直跟着师父在忘忧谷里隐居。
“别丢下我，娘……娘……”
“叶姑娘，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呜呜呜……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
睡梦中的顾惜之不住的呓语，挥舞着双臂，似要赶走梦魇。
叶素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手握着顾惜之，另一只手则一下一下的轻抚顾惜之的眉间，想把她的忧愁抚去。
“惜之，我在，不会丢下你的。”
……
软语温言，轻声安抚。顾惜之似乎听到了叶素月的话，不再那么害怕。渐渐平静下来。
叶素月抽回手，出去让小二送了热水上来，想给顾惜之擦擦脸，敷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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