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逃跑

去过集市的海蒂正要回来，就遇到了正在为家人跑腿的诺亚。见她若有所思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向正在说话的朋友道别，给她打了电话。

        “美好的一天，诺亚，”她向他打招呼，看到他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麻袋。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一切都没事？”他问道，闻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它是。你为什么要问？”她问，嘴角扬起微笑。

        “你看起来有点失落，好像你不在这里一样，”他紧张地挠了挠后颈，然后笑了。

        她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以她所知道的诺亚是个好人，但她不希望任何人散布关于他们的错误谣言。上次她和姐姐说话时，她只提到了别人看到的东西，但她知道诺拉的能力。以她的容貌和言语，诺拉不难在她的手指周围扭动无知的男人。想到什么传言，她加快了脚步，但男人却跟在了她的后面。

        “我很好。谢谢你的询问，”看到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很高兴听到。我其实在等你，”他坦白道，“这个星期六我们在湖边有篝火。”

        “做什么的？”她要求看他凝视天空，然后回头看她。

        “这更像是与所有家庭的纽带，庆祝兄弟姐妹情谊，出生和死亡。向森林和天空祈祷，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后半句不说了，”海蒂被他尴尬的表情笑了，“没道理。我们偶尔做一次。只为享受即将到来的夏天。你想不想来？”

        “我不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确定地跟在后面。

        “你姐姐也被邀请了，她也答应了，”他们走到了岔道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求你了。我知道你不了解我，但我真的希望你在那里。这将是一个难忘的夜晚。我保证，”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恳求。

        她想去，又不想去。海蒂从来没有被邀请过，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对自己保持沉默。除了为柯蒂斯一家工作的中年男子霍华德，她在镇上没有朋友。当一个有孩子气的有礼貌的人邀请她做年轻人和家人所做的事情时，任何女人怎么可能拒绝。

        “我会试试的，”海蒂看着诺亚光束说道。

        “伟大的。那么后天见，”他在去他家的路上向她挥手，她也照做了。

        直到周六的日子到来，海蒂试图找个合适的时机问父亲是否可以出去，但她一直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她不知道她是否被允许，尤其是在宣布她将很快结婚之后。海蒂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度过，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幸运的是，诺拉是第一个提出要求的人，这导致她父亲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去。晚上，姐妹俩出去后，诺拉就上路告诉海蒂，她会去朋友家，然后前往发生篝火的湖边。她知道她姐姐不想出现在她旁边的篝火旁，她并不介意。

        当她走到那里时，她注意到黑暗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没有星星的夜晚取代了蓝天。她跨过折断的树枝，软软地离开了。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她注意到那是篝火所在的地方。走近了，就看到那里有一大群男女，已经在谈笑。在一侧，她看到几个男人在曼陀林乐器上唱歌和弹奏，轻拍他们的脚，让别人听他们说话。这是一个欢乐的环境，篝火在中心燃烧着。海蒂点了点头，与远方认识的人交换了笑容。她环顾四周，发现姐姐和她的朋友站在一起，还有两个男人在和他们说话。她看到诺亚正和他的同伴们在嘲笑另一个男人说的话。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问她。

        “不多。我刚到。我不知道我们镇上有这么快乐的东西，”她看着开始跳舞的夫妇说。

        “这是最好的部分。市民可以在这里享受和放松，忘却烦恼一段时间。感受生活是多么充实。你想跳舞吗？”他问道，将一绺金色的头发从额头上推开。

        “我很好。我想如果你想问的话，还有其他人愿意参加。”她回答说，看到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不想让你觉得无聊，毕竟是我邀请你的。”他看着她说道。海蒂和诺亚在一个女孩来找他跳舞之前都闲聊了。在离开她之前，他说：“别去任何地方好吗？我很快就到了，”她只是点点头，就看到他被拉到了音乐和舞蹈发生的篝火旁。

        她没有错过姐姐站在原地给她的眼神。叹了口气，她移开视线，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看篝火的地方，直到她姐姐决定离开。找到附近的一棵树，她靠在背上支撑着自己，同时看着享受夜晚的人们。

        眼前的景象和气氛确实让她暂时摆脱了烦恼，但她却无法逃避。

        “你一定是个孤独的灵魂。”

        海蒂站直了对她说话的声音。她转身想知道这棵树是否有生命。会说话的树！不，这太荒谬了，她心想。她绕着树走，发现一个男人靠在树上坐着。

        “晚上好，”是不知名的吸血鬼！他抬起脸看着她，终于站了起来，“你不是要和其他人一样享受庆典吗？”他歪着头问道。

        “我-不。你呢？”她要求看到他的一侧嘴唇慢慢抬起。

        “我？我只是来打猎的，”他看着人群回答。

        “所以你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她对他笑着说。

        “我现在是吗？斯坦会说别的。”

        “斯坦？”

        “他是我的朋友。”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海蒂看着他说。

        他的头发蓬乱，空气中的微风也无济于事。前两次她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她的目光在他的五官上漫游，她发现这个男人看起来英俊得令人望而生畏。他的五官干净利落，几乎是平静的，但他身上有一些她无法指出的地方。就好像他的表情或微笑背后有什么威胁似的。

        “有些事情最好不知道，”她看到他眯起眼睛，意识到他正在观察她。

        “我该走了。”她向他鞠躬，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他只是哼着她的话，并没有阻止她。

        快步往那圈人的方向走去，她固执地躲在视线之外，但当她回头看她来的地方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海蒂坐在围坐在火堆旁的那群女人旁边，取暖。她抬手，感觉掌心被眼前的火热灼烧。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坐下来想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家了，因为他们在篝火庆祝会上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引起诺亚注意的诺拉，或者更确切地说，诺拉阻止了从她面前经过的诺亚，现在站在一边，互相交谈。她看到姐姐因为诺亚的话而笑了起来，她把手放在嘴边掩饰她越来越大的笑容。她看了他们一会儿，才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她很了解她的妹妹。诺拉从来没有对他们镇上的当地男孩表现出一丝兴趣，因为她的眼睛总是在寻找更有价值的东西。拥有属于上流社会的金钱和其他物质资产的男人是吸引她的地方。海蒂知道诺拉和他说话的唯一原因是她姐姐发现他在和她说话。

        自从得知自己嫁给了东方白湖帝国的吸血鬼之后，就连她心中对这个当地年轻人的一点点好感和好感都被扼杀了。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完全同意了。自从舅舅来访后，她一直没睡好，日日夜夜不停地重复着他们的话，心中的不安分分秒秒增加。

        她从一开始就追求自由，一个人人都有权使用的词，但她却得到了别的东西。更差。但也许，也许这是最好的，她心想。她有机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如果男人不接受她怎么办？是对接受的恐惧、对拒绝的恐惧和对被扔回她原来的地方的恐惧，把她活生生地吞噬了。突如其来的冷气将她从思绪中惊醒，她抬起手在手臂上摩挲。在整个冬天都降临在他们的土地上之后，她后悔没有带上她的披肩来保暖。

        回过头来，她发现从这里看不到钟楼，因为它面向另一个方向。无事可做，她决定去不远处的镇上最高的塔上看看时间。她从人群和喧嚣中走开，声音在夜色中淹没，随着她飘散而离塔越来越近。当她抬起头时，她发现距离她到达河岸只有一个小时。

        当她凝视着高塔时，她意识到她的处境可以改变。一直以来，她一直在存钱，以便有一天她可以离开柯蒂斯一家。与其再拖延时间，她还可以在她被迫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之前，用她存下来的钱离开。即使没有她，婚姻也会继续。毕竟，他们的主看到并决定的是诺拉的画；她知道她姐姐很乐意同意这桩婚事。

        很明显，公爵和她的雷蒙德叔叔联系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好意。而且无法保证公爵所面对的人不会像公爵本人那么糟糕。海蒂不想参与其中，她想尽可能远离帝国的肮脏政治。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去哪里。她需要想清楚，才能从这里逃走。她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难逃走。

        回到篝火庆典的路上，海蒂穿过高大、瘦弱的树木，这些树木需要经过才能到达河岸。她穿过树林，一边听着地上蟋蟀的叫声，一边听着草地的沙沙声。她将手背凑到嘴边，捂住她打出的大大的哈欠。与此同时，她听到一个女人痛苦的叫喊。海蒂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一名年轻女子正靠在树上。

        “啊。”女人的手捂在脖子上，脸因疼痛而扭曲。

        “你还好吗……小姐？”海蒂关切地凑近女人问道。

        她能看到女人的领口和手上沾染着什么又湿又黑的东西。她好像在流血！被吸血鬼咬了？海蒂担心地想。是她之前和她说话的那个男人吗？她也不耽误时间，拿起手帕，递到女人面前，“请拿这个。我去求救！”她说。

        海蒂往前走了几步，但当她回头的时候，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女人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身体在颤抖，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扭曲。云层才开始移动，照亮了大地，海蒂就看到女人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她注意到她的皮肤像干旱时干涸的田野一样变成了破碎的鳞片，并意识到她不是人类。她也不可能是吸血鬼，这仅意味着一件事。她在一个女巫面前。

        女巫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当女人站起来看着她时，脖子上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海蒂吓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站着不动。整个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一次不是因为冷。她能听到从篝火发生的地方传来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很快她就看到了一直在河边露营的镇民们，他们从那里跑了出来，另外两个女巫坐在扫帚上从半空中俯冲而去。突然，女巫开始向她跑来，海蒂随后开始移动她的双腿，朝镇中心跑去。

        她拼命奔跑，拼尽全力想要逃离魔女。幸运或不幸，一直在追赶她的女巫看到了另外两个跑在附近的女人，并追上了她们，将其中一个拉了回来。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腿被拖回来的女巫紧紧抓住，然后骑上扫帚，消失在森林深处。海蒂看到女人被拖住了脚步，她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别人的时候，但被女巫带走的是她认识的人。她不知道女巫的意图是什么，但看到更多的扫帚在空中掠过，她最后看了一眼女巫消失的方向，继续朝家跑去。

        镇上突然出现的女巫们，在镇上跑来跑去的每个人都尖叫起来。在回来的路上，她遇到了因震惊而脸色铁青的诺拉。她把姐姐安全带回家了，一旦他们安全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当他们的父亲听到女巫的入侵时，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但只能用愤怒来代替它，而这种愤怒是针对她的妹妹诺拉的。

        “你了解自己所呈现的情况吗？”他们的父亲责骂站在他面前的诺拉和旁边的海蒂，“不要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孩子，开始像你这个年纪的人。运气差一点，你们女人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万一你或者海蒂出事了怎么办？！”

        “我们没事，镇上的人都在。”诺拉小声回答他。

        “我派你来只是因为你想去。与那些下层阶级的人混在一起。那是你要的吗？嫁给一个没有地位的男人？”

        “没有父亲，但我不介意嫁给沃维尔勋爵选择的男人，他有——”

        “足够的！”海蒂和诺拉一起退缩，父亲的声音传到了屋顶，“从现在开始，你就帮妹妹干活，不要再跟卡敏小姐扯上关系了。”做一个听话的孩子，诺拉，”她的父亲给了她最后的判决。

        “可是父亲……”父亲抬起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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