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面对着经纪人严厉的注视，萧瑾感受到了一阵心虚。
“还没来得及。”
他这两天的心思确实不在工作上，是故低头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
荣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倒是没训他：“女主定了楚宛白。”
萧瑾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回忆了片刻，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有印象。
楚宛白是非科班出身的女演员，在萧瑾的印象中一直在演小荧幕，去年拿了电视剧白梅奖的最佳女配角，但在业内风评不是特别好，孟钦有跟萧瑾分享过她的八卦，说她好像是被金主包养了。
但萧瑾自己都跟龚越泽维持着资源和肉体的价值交换，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私生活。
虽说近年来由于资本干涉的缘故，各大奖项的含金量都各有下降，而白梅奖位于内地，不可免俗地掺杂了水分，但观众也是长眼睛的，楚宛白的演技至少也在合格线以上。
评委组没道理顶着群嘲也要给她颁奖。
而只要演技到位，不顶着一张面瘫脸念数字，萧瑾都没什么意见，也不明白荣蓝为什么要专门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她演技应该还行啊？”
“不是演技的问题。”荣蓝有些头痛，“她上个月跟之前的经纪公司合约到期，现在签到经纪人工作室下面了。”
荣蓝一字一顿：“她现在的经纪人是李博明。”
于是萧瑾也瞬间被传染上了偏头痛。
李博明这个名字吧，实在是如雷贯耳，在圈内的知名度和荣蓝都不相上下。
只不过荣蓝出名是因为她心思缜密、手腕强硬，门路和资源都多，带出过不少影帝影后；而李博明则属于臭名昭著那一类型。
他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营销拉踩无所不用至极，十年以前，他手底下的艺人就是八卦小报和各大门户网站娱乐版的常客，时至今日，自媒体崛起之后，就成了微博热搜的常年霸占者。
这人秉着“黑红也是红”的原则，通稿拉踩玩的飞起，等自媒体时代正式到来之后，更是率先雇佣职业粉丝下场，通过泄露各种真假掺杂的“片场秘辛”和“业内八卦”混成粉丝群里的大粉，从而达到操纵粉丝言论、虐粉固粉、炒CP再提纯的目的。
萧瑾“有幸”见识过几次这人的手段，对他的为人处世都不太赞成。
在李博明的眼里，粉丝从来就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符号，或者说一个数字，是他可以操纵从而达到目的的对象。
而且这人不但对粉丝不行，他对手底下的艺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求陪酒陪吃饭、拉皮条、往金主的床上送那都是小意思，之前还有人爆料说他逼迫手底下的艺人去参加富商们的海天盛筵，虽然事后辟谣说是谣言，但李博明的人品也可见一斑。
萧瑾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因着不小心蹭到了粉底液而被化妆师含羞带怒地瞪了一眼，讪讪地放下了手：“这次的男主是谁啊？”
“贺繁，前年拿的凌霄奖最佳男主角，但公司太小，资源跟不上，近两年没什么好作品，有点扑了。这次针对角色提前研究了两个月，奔着翻红来的。”
凌霄奖的最佳男主角？萧瑾瞪大了眼。
如果要评选出华国最具权威性也最公正的电视剧奖项，凌霄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即使是在资本横行的现在，它受到的影响也最小。它更关注于作品的思想深度，所以相对来说娱乐性会差一些，是个实打实的学院奖项，含金量极高。
萧瑾瞬间就开始期待起日后的对手戏来。
但这样子的话……这部戏的粉丝基本盘就全靠楚宛白一个人来撑了？
荣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男二是宫麒，寰宇的小公子，来玩票的。”
“啊？”
萧瑾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寰宇……不是圈内排前三的唱片公司吗？最近几年顺应市场去选秀里掺了一脚，怎么现在还开始搞影视了？
“谁知道这个小少爷怎么想的。之前的那个投资缺口你有印象吧？寰宇给补上的，要求就是让他来演男二，人可是实打实的带资进组。而且寰宇之前给他买了个最帅校草的热搜，又顺势炒作了一波，他现在在网上的人气还挺高。”
萧瑾垂眸想了想，宽慰荣蓝道：“既然这样，如果李博明要炒CP的话，估计也是找贺繁或者是宫麒。我就是个男三，手里也就刚出道的时候拿过一个最佳新人。不管是算人气还是算奖项，怎么看都轮不到我啊。”
萧瑾的安慰并没有让荣蓝宽下心来。
——你拿的那个可是电影“三金”之一金桂奖的最佳新人，跟小荧幕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再说了，即使是李博明也不会随便找粉丝多战斗力又强的炒啊，吸血不成反被吸咋办？要找不就找你这种粉丝又少又好欺负的吗？
化妆师从看到荣蓝进来开始就识趣地闭上了嘴，这会儿正假装自己是个聋哑人，一脸乖巧地拿着夹板给萧瑾做头发。
萧瑾由着他折腾，举起手示意自己认输：“我绕着她走还不成吗？”
——这是你绕着人走就有用的吗？！
荣蓝的头更痛了。
艺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白甜怎么办？只能自己操心盯着了。
今天的荣·老妈子·蓝也操碎了心。
···
三点十分，萧瑾准时坐着保姆车到达片场。
剧组资源有限，车当然不是他们准备的，远在宁城的龚越泽先生再次指派着他的万能助理准备好了一切。
萧瑾本来打定主意在开始工作之后就把这个人彻底忘在脑后，结果看到熟悉的车子就是一怔；等上了车，在后座的座椅上看到几袋格外眼熟的话梅之后，就更窝心了。
这话梅是宁城一家老字号的招牌，纯手工制作，每天限量供应，且不接受预定，不管你是谁，一人一天限购一包，想吃就得老老实实早起去排队。
龚越泽有段时间工作压力特别大，食欲不振，他母亲就给他买了几包给他放在包里，说吃了之后开胃。有次吃饭的时候萧瑾看他在吃这个，有些好奇，龚越泽就喂了他一颗。
萧瑾喜欢这种酸甜口的东西，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龚越泽看他爱吃，干脆整袋全部给了他。
老字号的包装总是比较简陋，萧瑾看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牌子，还是后来有一次孟钦来家里做客，看综艺的时候顺手摸了一颗，大呼小叫说什么小瑾你居然去这里排队了！居然不带上我云云，萧瑾才知道这话梅有多来之不易。
但龚越泽什么都没说。
他每次过来看见萧瑾手上的那包快吃完了就变出一包，一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架势，好像这东西不过是路边便利店唾手可得的廉价食品。
出于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萧瑾也一直没跟龚越泽提他知道话梅不好买，下回可以让钟徽去。
“你宿舍的钥匙我手上有，但放在公司抽屉了。我今天早上过去拿的时候撞见龚总，他让我跟着他去他办公室一趟，然后给了我这个，说泉城这边的饮食习惯跟宁城差距大，让你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就吃几颗这个。”荣蓝见他一直盯着那几袋话梅看，出言解释了几句，又有些好奇，“包装看着奇奇怪怪的，有那么好吃吗？”
荣蓝不是宁城本地人，平常也不注重口腹之欲，不太能理解龚越泽千里迢迢让她带几袋话梅的举动。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回答。萧瑾只用把袋子拆了然后递给荣蓝一颗就好，好吃不好吃由她自己吃过之后进行评估。
可萧瑾一想到这是龚越泽怕自己没胃口吃饭专门给自己准备的，伸出去的手就定在了半空中。
你看这个人，明明不喜欢我，却又对我这么好，害得我总产生错觉。
萧瑾陷入了挣扎，荣蓝却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打趣道：“算了算了，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看你心疼的那样。”
她又问：“你跟龚总吵架了？”
萧瑾摇摇头。
“那怎么让我搬东西，你要搬家啊？”
萧瑾抿了下嘴，拆了颗话梅丢进嘴里，不想多说。
他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荣蓝也懒得多问，要不然显得她好像特别八卦一样。
荣大经纪翻出了随身带着的平板电脑，开始跟萧瑾核对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
萧瑾边听边记在心里，下车的时候来接人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自我介绍说是导演助理，带着他们往举行开机仪式的方向走，又把他们安排在了剧务准备的座椅上。
萧瑾刚坐下没一会儿，小姑娘接了个微信电话，然后跟萧瑾道歉说自己有点事，萧瑾连忙示意她去忙，自己跟荣蓝一起四下张望。
导演请来的那些媒体差不多都到齐了，正聚在一起调整设备；不停地有场务带着人往这边走，一排热火朝天的景象；但萧瑾敏锐地发现，有个小角落里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
萧瑾跟荣蓝对视一眼，后者立马起身往那边走，刚一走到旁边就听到一个快急哭了的女声。
“怎么办啊钱哥？楚老师还没到！”
https://www.dldwx.cc/xs/65422305/7099508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