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萧瑾第二天去到剧组时，果不其然收到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打量。
给他化妆的化妆师还是那个之前在生理期时吃过他给的糖的女生，从在片场看到他时就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等到开始给他上妆时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果然就出了差错，散粉的量大到萧瑾还以为她想做烘焙定妆，就没出声。
可等她开始用化妆刷铺开时，萧瑾就发现自己想多了，这效果跟对着面粉袋里吹口气差不多，萧瑾被呛得连连干咳，好不容易缓过静来，对着镜子一看。
——好嘛，连眉毛上都是白的，不得不说还有点像圣诞老人。
萧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化妆师就先一连声地说了抱歉，看样子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但也不能怪她反应过激，就她刚刚干的这事儿，但凡换个脾气差一点的演员来，在圈里混不下去倒也不至于，可至少在这个剧组里的工作是别想要了。
“你今天怎么了？”萧瑾好脾气地摇摇头，没跟她计较，接过钟徽递过来的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下睫毛上的散粉，“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以往又是个工作特别认真的，什么事能让她出这样的纰漏？萧瑾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情感问题这一个解释。
毕竟即使是工作脑如萧瑾自己，在遇上跟龚越泽有关的事时一样魂不守舍，甚至能闹出差点在白纸上签名这一低级错误。
他推己及人，觉得自己已然看破了真相。
“每天忙得跟狗一样，哪儿还有空谈恋爱啊？”化妆师见萧瑾没生气，长出了口气，赶忙拿散粉刷把他脸上多余的散粉细致地扫去，又看了下萧瑾的脸色，大着胆子问道，“萧老师，我看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热搜了，我觉得你不是他们评论里说的那种人，但这个……是不是你公司那边买的营销啊？”
萧瑾一愣，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化妆师算是在剧组里跟他相处时间挺长、也对他有一定的了解、知晓他人品的人了，也明白他决不会跟楚宛白因戏生情，但即使是她，看到微博的时候，也还是在怀疑是否是长虹那边为了造势而买的营销号，话里话外都是痛斥垃圾公司的意思，半点没往“营销号是楚宛白那边买的”这一方面想。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社会大环境本就对女性过分苛刻，放在圈内更是如此，爆出桃色新闻对女星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即使楚宛白在圈内的风评再不好，大家也不相信她会干出这么自毁长城的事儿。
——更何况圈内基本默认她背后是有金主的，哪个金主能忍受自己的人跟外人传绯闻？
事实上，即使萧瑾早就知道楚宛白有意借着自己营销，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
萧瑾看着镜子里满脸同仇敌忾的化妆师，突然感到了一阵疲惫。
她估计也就跟自己的粉丝差不多大，甚至比他们还要再大一点，虽然萧瑾昨天看微博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那群小姑娘被楚宛白家的粉丝骂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叹了口气。
“楚老师……”化妆师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好，心里一阵懊悔，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不该提萧瑾的伤心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瑾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
他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荣蓝从昨晚八点四十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之后就没了消息，萧瑾也明白自己这次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虽然事情责任不在他，事发当晚甚至专门让钟徽陪在了一边，但也终究没防住小人。
不用想，长虹现在肯定是一片人仰马翻，虽然肯定不会因此就将他放生，任由事态继续发展，可现在他还没收到公司那边的通知，并不清楚公关部下一步的动作。
是暂时放置引蛇出洞，还是以雷霆之力立刻澄清？
萧瑾一概不知。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以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钟徽甚至跟他同时接到了荣蓝的通知，被骂了一顿，然后惨兮兮地来找他要手机，说荣姐让你暂时不要看网上的信息了，先暂时专心拍好手上的戏。
萧瑾心里清楚，一方面是怕他看到负面评价心里难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他在微博上说错话。
他也无所谓，就交了。
可他现在突然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长虹传媒是龚越泽的公司，他为之付出为之奋斗，萧瑾都看在眼里。在萧瑾心中，误会长虹，就是误会龚越泽。
即使眼前的化妆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长虹的老板姓甚名谁……
但还是不行。
他少有地抛开理智，假装没看见镜子里钟徽眨到快抽筋的眼睛，和各种让他赶紧闭嘴的暗示，很坚定很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他安安静静地闭上嘴，合上眼睛，不说话了。
···
萧瑾一出化妆间，准备开启一天的工作时，突然发现剧组里的人看上去要比平常匆忙很多。
钟徽顺手拉住了一个场务问了一嘴，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萧哥，楚宛白请假了，说身体不适。今天的戏份全部要重新排。”
“那就重新排吧。”萧瑾装作没看懂钟徽的表情，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去问拍哪场，他需要抓紧时间再熟悉一遍剧本。
因为楚宛白的突然告假，剧组很是兵荒马乱了一会儿，但也很快恢复到了正轨，但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如果说早上的那些窥探的眼神还是偷偷的，等到中午，因着长虹方面一直没有官方声明，而李博明工作室又顺势派了一批水军下场带节奏之后，这些审视和打量便被放在了台面上。
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也没人敢打包票说自己对他们完全了解，更何况只是在剧组里一个多月的短暂相处。
这萧瑾跟楚宛白，郎才女貌的，看着也挺配啊？
虽然楚宛白在圈内的风评一直不好，但在剧组里，大家都能看出来她确实是一直很喜欢萧瑾，总往他身边凑，而萧瑾虽然看着是有意回避的，但如果她真的粘的很紧，倒也不会拒绝，看起来跟楚宛白倒贴似的。可如果如此，视频又该怎么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视频里这二人的穿着和姿态都很放松，楚宛白敲门后萧瑾立刻把门打开，明显就是事先约定好的，再加上两人那个相视而笑……
确实是暧昧到了极点。
而如果已经确定“这二人之间有些什么”了的话，萧瑾近段时间在剧组里的各种回避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了起来。
那可就是不愿意公开，故意瞒着大家吗？
虽然圈子里这种事情也不少，但再一想到宫麒恶意挤兑楚宛白时萧瑾大多都在场，从来没替楚宛白说过一句话……
大众不自觉地就将楚宛白放在了弱势的那一方，而萧瑾自然就成了那个令人唾弃的“渣男”。
也正因为如此，吃午饭时，连固定在贺繁休息室内活动的演技研习小组都安静了不少。特约的老戏骨们戏份拍的差不多了，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剧组，今天居然就只剩下了贺繁、萧瑾和宫麒三人。
萧瑾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旁边的贺繁倒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像是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宫小少爷则是显而易见的不太适合这种暗流涌动的场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盒饭用力往桌子上一放。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被这女人给算计了？”宫麒眼睛里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大字“真是没用”，语气更是充满嫌弃。
贺繁连忙拽拽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宫麒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我说错啥了？难道你还真信萧瑾他跟楚宛白有一腿啊？那这审美也太差了吧！”
“你小声点……”贺繁很不赞同地瞪他一眼，“小心别人听到……”
“听到怎么啦！”宫麒眼睛一瞪开始犯浑，扯着嗓子就喊开了，“我就要说，楚宛白她唔！！”
贺繁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萧瑾：我突然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不如我先走一步！
“我真没事儿。”萧瑾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难为贺繁一届凌霄奖影帝不要面子想出这个招来逗他开心，“谢谢啊。”
“我就说萧哥没事儿，就你乱操心。”宫麒嘟嘟囔囔。
“吃你的饭吧。”贺繁回他一句。
“小萧，你来一下。”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是祖山。
萧瑾和贺繁对视一眼。
上午的戏没出什么差错，而就算是祖山想讲戏，也不至于要单独把人喊出去。祖山过来的原因不做他想。
萧瑾心里打鼓，但面上不显：“好的，祖导。”
贺繁在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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