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22.9.11
“嘘——！”
听见路杳这话，路烨又是一哆嗦。
他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了，忙把食指竖在唇边，使劲给路杳使眼色，示意他小声一点。
“啊？”路杳微微皱起眉，有点意外的样子：
“我说话太大声了？对不起啊。”
“没事……”路烨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他干巴巴地冲路云川笑了笑，客套了一两句：
“路……小叔，你怎么在这啊，看来今天不忙？”
路云川低头看了眼腕表，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严肃冷淡，但放在这个环境下、再联系一下前因后果，那语气听起来就格外有威慑力，似乎极其不爽：
“午休时间。”
言下之意，空闲时间，我去哪，还用你过问？
“呃……”路烨更尴尬了。
他又往沙发边缘蹭了蹭，主动离路杳远了些，边和路云川解释：
“小叔，你别见怪哈，我替阿杳道个歉，阿杳年纪还小呢，有些事情听风就是雨的，说错话了你也别怪他。这样，我还有事，我就先撤了，阿杳，你和小叔好好聊聊啊。小叔，阿杳，下次见哈。”
说着，路烨还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时间，好像真的很赶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有事，路杳也不想知道，但他觉得，离开前还说这么一段话把仇恨拉到他身上，他这堂哥还确实挺厉害的。
路烨脚步匆匆地走了，就留下他“不谙世事”的堂弟，和“心狠手辣”的小叔单独相处，离开时一点留恋都没有，似乎十分钟前还在一脸关切地关心路杳人身安全的不是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路杳才如释重负般抬手伸了个懒腰，以至于看向路云川时，他眼里和语气中都带了些未散的慵懒：
“来找我的？”
路云川似是轻声冷笑一声：
“不然，来特意听你们如何编排我？”
路云川顿了顿，看路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自己身边，这便微一挑眉，重复起刚才听到的话：
“吸血鬼、大魔头、控制狂？”
“你别那样看我，又不是我说的。”
路杳笑了一声，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先路云川几步走到电梯旁按下按键：
“但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你了，看来小路总在外的风评确实不怎么好啊，你说是外面传言太离谱，还是那些说法确实是你本人？”
路杳说话的时候，电梯到达楼层，在一声提示音后缓缓打开了门。
休息区楼上有几层办公区，路杳面前的电梯是公用的，电梯门开后，里面还有几个陌生员工。他们原本在说笑，看见外面的人后，都是一愣。
路杳脖子上挂着员工通行证，手里还捧着半杯咖啡。
他喝完最后一口，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迈步走进了电梯。
电梯内的员工们往后让了让位置，纷纷道着“路总好”。
路云川淡淡应了一声，而后侧目瞥了路杳一眼，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反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路杳想了想。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像是跟路云川比了个“耶”，但又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因为他还将那两根手指弯了弯。
这人笑得像只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觉得，你是这个。”
“？”路云川微一挑眉，刚想说什么，却见路杳似乎有点嫌弃地往旁边稍微挪了半步：
“别离我太近，我堂哥说你心眼坏，不让我离你太近。”
路云川不想搭理他，他选择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想吃什么？”
“饺子。”
两人闲聊的时候，电梯也到了一层。
随着一声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路云川和路杳先走了出去。而等这两人走出去一截，电梯里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电梯门都要自动合上了，靠近门边的一人抬手挡住，这才如梦初醒般问同伴：
“是我在做梦吗？那真是小路总？”
“长成那样也很难认错吧……他不是一直乘直达电梯，怎么屈尊降贵到这来了。”
“来找人的吧，没见他身边还有个小帅哥？”
“说起来那个男孩你们有人见过吗，挂着工作牌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没印象，看着像混血，我都要以为是娱乐部那边新招的小模特了。”
“刚没听见俩人要一起吃饭啊？不会是什么桃色对象吧，你什么时候见过小路总用那种语气跟别人说话？”
也不怪外人好奇，路云川平时在公司里的形象确实就是个工作狂，注重细节，处事严谨，要求极高，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在他手底下干过的员工，每一个到最后都心力交瘁不成人形，十有八九会被路云川的完美主义和强迫症逼疯，到最后事情越传越离谱，小路总的名号也彻底打响，在人人心中种下了一座铁血无情的雕像。
这样传奇又耀眼的人，平时的感情生活自然也是大家乐于八卦的事，只是路云川接手路氏一年，还从来没传出过什么桃色新闻。倒不是打听消息的人不够灵通，只是确实是这人洁身自好。
平时办公桌上连一点计划外的物件都不允许出现、连书本排列顺序都要计划的人，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身边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啧啧啧。”一个女孩摇摇头叹道：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那边，路杳跟着路云川出了公司。
他才回京城，也不知道哪家店好吃，只能跟在路云川身后。
路云川带他去了周边比较有名的一家中餐厅，这家的饺子看着每一个都漂漂亮亮，食材很新鲜，味道也不错，但路杳就是觉得还差一点味道。他对这方面的要求有些高，因此这顿饭吃得有点兴致缺缺。
路云川抬眸看了他一眼，大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到最后也没多说一句。
吃完午餐后，路杳和路云川一起回了公司。
玫瑰庄园的宴会是晚上八点，中间的时间还很漫长，但路杳懒得来回跑，索性直接留在路云川办公室里，反正那宴会路云川也要出席，不如到时候和他一起去。
对于路杳这个想法，路云川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路杳只当他默许了。
下午，路云川有个会，这会开得有点久，等他回来，却并没有在办公室看见路杳。
路云川向秘书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秘书这就指指办公室后方的休息室：
“路少爷在里面休息。有事要叫他吗？”
路云川看了一眼休息室紧闭的房门：
“不用。”
他重新拿起早上看了一半的诗集，只不过才翻了几页，休息室的门锁就轻响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路云川下意识看了过去，这就见路杳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
他半长的卷发有些睡乱了，因为刚醒，眼睛还有些红，带着点初醒时的倦意。
路云川喉结微动，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没和路杳对视。
“醒了？”路云川只用目光示意一旁摆着的包装袋：
“去试试衣服。”
路杳点点头，大概是还没睡醒，此时显得异常乖巧。
他走过来拿着路云川给他的包装袋，又折返回了休息室。
办公室里很安静，从休息室的门合上后，路云川再没听到一点声音。
只是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人拉开，只是这次那人只探了个半个身子出来，冲路云川挥了挥手。
路云川的视线很快被引去了他那里，而见路云川看过来，路杳停了挥手的动作，只用懒洋洋的语气和他说：
“小路总，我有困难。想请求好心人的帮助。”
“……说。”
路云川有丝不妙的预感，也不知道这人又在耍什么小把戏。
果不其然，只要他一开这个口，路杳就会顺着这一点做出很多让他想不到的事。
这人向来擅长得寸进尺，偏偏还让人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比如下一秒，他就看见这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路云川目光一顿。
路杳身上就穿了件白衬衣，衬衣的长度刚好够盖住大腿根部。少年身材修长纤细，皮肤极白，头发却是十分浓重的墨色，搭在肩头，显得颜色对比更加强烈。
他甚至没有穿袜子，就那样光脚踩在地毯上，他足踝往上是修长匀称的两条长腿，虽然常年练舞，但腿上的肌肉并不夸张，线条恰到好处，不显柔弱，极具美感。
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衬衣下摆晃晃悠悠的，路云川一时都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哪。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挪开了目光。
但路杳并没打算放过他。
他很快到了路云川面前。
这人目光落在别处，就是不往他这看。
路杳微一挑眉：
“小路总，看我啊。”
路云川没理会他，但路杳眼尖地瞥见这人耳尖漫上些薄红。
路杳觉得可爱，他弯唇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来，故意问路云川：
“不是对我没兴趣吗，这就不敢看了？”
路云川这回舍得搭理他了。
他微微皱起眉，看着路杳的眼睛：
“别闹。”
“谁闹了，我是真的遇到点小麻烦。”
路杳的语气变得十分正经，即使这份正经和他本人此时的模样丝毫不搭。
他抬起腿，右腿膝盖跪上了座椅边缘。
那是路云川的椅子。
白皙的腿和黑色皮质的座椅表面、以及深色的西装裤对比明显。
路杳单膝跪在他双｜腿｜间，一手拉起路云川的手腕，另一只手往他掌心放了个什么东西。
掌心的触感冰冰凉凉，路云川看了一眼，是两根绑腿式的衬衫夹。
路云川愣了一下，抬眸，刚好对上路杳那双携着笑意的浅绿色眼睛。
他的眼睛形状很无辜，但一笑起来，眼睛弯起的弧度总带着点似有若无的媚。
路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姿势暧昧，出口的语气和话中的内容却寻常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小路总，我好像不太会系这种衬衫夹。”
路杳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有点示弱的意思：
“你能不能教教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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