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
“莉莉。”他的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但他还是没舍得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毕竟——
“嗯？”她的眼睛里水雾弥漫，几分迷惑，几分不满，身上柔和的少女香……
这样不行……
斯内普深深地看着那双翠绿色的杏眼，轻轻将她推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男人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无限纠结当中。
跟她接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黑魔王没有死，他还会回来的。
奇洛就是一个征兆。
那块放在霍格沃茨被保护起来的魔法石，也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而莉莉，那个施了保护咒而导致他消失的女人，致使他如此虚弱的人，将会是首选被报复的人之一，况且她现在还是一个柔弱的一年级学生，甚至简单的一个缴械咒都可以杀死她。
奇洛在学校里，被邓布利多放在眼皮子底下观察着，但难保他没有什么能够和黑魔王通信的方法，虽然他并不认识莉莉，但是如果莉莉被发现了……
奇洛在昨天晚上还专门过来警告他，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因为斯内普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在霍格沃茨做了十几年魔药教授，已经是食死徒们眼里的准叛徒。
他不确定奇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更不敢想象是不是黑魔王知道了什么。
黑魔王消失以前，他的脾气和耐性就越来越差，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风度，几乎就变成了一个残暴的君王。
黑魔王曾经为了他的请求打算放过莉莉，但是因为波特家的那个小崽子，他绝对不会放过莉莉第二次。
而在这消失的十几年间，他没有去寻找，在邓布利多的庇护之下。
等待他们这些人的——他们这些被邓布利多保释的人，或者是像卢修斯那样，推脱自己是因为夺魂咒而加入另一边的人——则是无休止的折磨。
谁都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钻心咒。
黑魔王最拿手的咒语。
还有摄神取念——
斯内普不能，也不敢拿莉莉的生命做赌注，赌黑魔王回归以后，在折磨他的身心以后，是不是会在他的脑子里发现她。毕竟斯内普也不确定他对黑魔王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他的脑子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
所以他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最终决定远离。
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莉莉还有选择的权利。
她现在是个十一岁的姑娘，莉莉还有充足的时间遗忘她不该有的情感。
所以。
推开莉莉，
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对于一个食死徒来说。
对于莉莉来说，对于一个厌恶黑魔法，厌恶黑魔王的人来说——
他转身走向壁炉，魔杖握在手中无意识地点着墙，留下几个灰黑色的印子。斯内普挥了挥魔杖，点上了壁炉。
红色的火焰在壁炉里跳动着，像极了莉莉那头蓬松漂亮的红发。
斯内普转过脸，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凸起的一块石板上。
面无表情地解开紧贴在左小臂的袖子。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动作十分流畅。
他的动作很轻，但有几颗扣子仍然被扯落开，掉在地上。
莉莉看着他的动作，脸色突然白了白。她咬着唇，手指僵硬地蜷着，指甲不自觉地磨着袖子边缘。
“伊万斯小姐。”他冷淡地唤，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说你是十六岁的莉莉·伊万斯。”
斯内普抬头，眼角微挑，露出那个泛着青色的狰狞标志，扯出一抹邪笑：“或许是因为跟随在黑魔王身边太长时间，我都忘记了我们决裂的原因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莉莉的睫毛颤了颤，脸色更白。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后来的我为了你，加入了邓布利多那边？”他大步走到莉莉面前，手按着她的肩，斯内普弯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伊万斯小姐，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两个人死死地瞪着对方，地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壁炉的火焰突然发出啪的一声，红色的火焰中跳出一抹深绿。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动了动脑袋，不适应地说，“我以为你从来不点壁炉，而且你的壁炉实在需要清理一下了。”
斯内普松开了莉莉，走到壁炉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伟大的校长先生，有何指教？”
莉莉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壁炉，恰好看到老校长冲她和蔼地笑，她也想扯出一抹笑来回应他，但是她根本笑不出来。
“我听哈利说，莉莉在你办公室义务劳动对吗？”邓布利多上下打量了一下斯内普，眼睛落在他的左小臂处，老人笑着说：“那孩子有些担心莉莉，听说她感冒了？”
“我有分寸。”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衣袖，淡声说，“你的好学生还是你的好学生。”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西弗勒斯，麻烦你带她来校长室一趟吧。”
“我以为她现在还是一年级的学生。”斯内普略带警告地道。
“当然。”老人和蔼地笑笑。
————
老人的脸从火焰中隐去，连带着壁炉中燃烧着的火焰也灭了，地窖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这大概是邓布利多留给他们的交流时间。
斯内普站起来，高大清瘦的身影靠到了壁炉边上。
莉莉显然也意识到了邓布利多熄灭了壁炉的缘由，她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壁炉，火焰又开始跳动，女孩儿抬起头看他，依然带着雾气眸子里略带错愕，白皙的脸庞上也依然挂着点点晶莹。
斯内普接触到她的视线又开始后悔，他不该敲壁炉的。更多的是对自己情绪控制不到位的懊恼，他根本没有想要点燃壁炉。
莉莉扯了扯嘴角，看着壁炉边上看不清神色的黑影，学着他的口吻，说：“我们可怜的老教授，还想对他可怜的学生说什么呢？”
男人沉默一阵。
他的目光从女孩儿脸上移开，强迫自己冷静。
“待会儿邓布利多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必须……”拒绝。
“斯内普教授。”话未说完，女孩儿已经扬着眉毛打断他：“我是格兰芬多，你是斯莱特林。我们选择的路都不同，那你又有什么理由来干涉我呢？还是你只是想为你身后那位减少一点战力？”
“……随你怎么想。”
他熄灭炉火，将飞路粉递给莉莉，“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莉莉抓起一小把粉末，走进壁炉，口齿清晰地说：“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绿色的火焰将女孩儿吞了进去，绿光乍闪的那一瞬，斯内普突地感到一阵心慌。
在略微平稳心情以后，地窖的门突然开了。
他忘记换口令了，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莉莉赶出去。
莉莉先到了校长办公室，他又迟到了一会儿，大概等他到的时候，莉莉已经是准凤凰社成员了。
斯内普靠着壁炉，懒洋洋地说：“波特先生，擅闯教师办公室，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还不等哈利说什么，斯内普说：“不用找了，她不在这儿。”
“你把她带去哪儿了？”稚嫩的童音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
斯内普厌恶地皱了皱眉，“因为你的好意，她现在在校长办公室。”
哈利松了口气，真诚地扬起一个笑脸：“不客气，斯内普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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