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祭河

老铁匠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忽然想到了算命先生留下来的那个锦囊。

        老铁匠想到这里，立刻向着屋内走去，在屋里连忙爬到了炕头上，将炕头上的被褥给扒开了。

        “还在！锦囊还在。”老铁匠看到锦囊之后，心下大喜，嘴里叫道。

        老铁匠伸手将锦囊拿了出来。这十年来，老铁匠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这个锦囊，也渐渐地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今天真正用到才想起来。

        老铁匠将锦囊拿在了手里，将锦囊口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咦？这是什么？”老铁匠用手指从锦囊中夹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纸包，自言自语道。

        这个红色的小纸包面积十分小，里面好像装着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老铁匠虽然好奇这个红色纸包里究竟是什么，可是也没有时间再去研究，为了救他的儿子，他得快点找到那张纸条。

        老铁匠将锦囊的口撑大，从里面仔细找了找，终于找到了算命先生写下的那张小纸条。

        老铁匠迫不及待地将纸条拿了出来，直接打开，眼睛向着纸条上瞅去。

        “用这包毒药杀光村里的所有人，然后带着你儿子远走高飞。”纸条上的字迹很小，老铁匠模模糊糊地看了一遍，嘴中小声嘀咕着。

        “这是毒药？”老铁匠读完了纸条上的话，心中不免一阵惊诧，满脸尽是愕然之色。

        老铁匠攥紧了那红色的纸包，又仔细看了看那纸条上的字。

        “杀光所有人？开什么玩笑？难道是想让我用这包毒药去毒死全村的人？”老铁匠觉得算命先生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自己真得按照他的话去做的话，不仅救不了儿子，可能自己还会被官府给抓起来凌迟处死。

        “什么破算命先生！”老铁匠生气之下，将纸条撕得粉碎，狠狠地骂了一句。“杀光所有人就可以救我儿子吗？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傻得相信他的话呢？唉！”

        老铁匠看了看手里的那包毒药，伸手就要将他扔掉。可是手伸出去之后，又猛然停住了。

        “留着吧！留着以后万一用到。”老铁匠独自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那个小红色纸包随意塞到了兜里。

        老铁匠见智囊指望不上了，不免的有些失望，只好去求徐管事，希望徐管事能帮自己的儿子说上两句话了。

        老铁匠将家里的银子都收拾了起来。这几年在村里一边打铁一边捕鱼，老铁匠家里也赚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留在日后已经够自己养老的了。可是现在为了救小铁匠，老铁匠必须用这些银子去给徐管事送礼了。

        老铁匠收拾好银子后，背着包袱就立即向着村东的沈大财主的院子里走去。

        在村东，沈大财主的院子里，小六已经将小尼姑带到了。整个院子里也围满了人，都是小镇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村民。

        “小尼姑，听徐管事说，你真得做出了苟且之事？”沈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用拐杖敲着地面，嗓音嘶哑地问道。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你们这些无耻的人，佛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尼姑精神有些失常了，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村里有些和小尼姑相熟的村民看到小尼姑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不免地有些同情。曾经小尼姑还是一个尼姑庵里的小娃子，每次去尼姑庵里烧香拜佛的时候大家都能见到小尼姑可爱天真的笑容。可今天再见到小尼姑，小尼姑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不仅穿得破破烂烂，而且眼神里多了一份呆滞。

        和小尼姑相熟的人见到如此的情景，不免地在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敢帮小尼姑说话。小尼姑做出的丑事惹得龙子发怒，让整个小村跟着受难。谁要是帮小尼姑说话的话，就会得罪全村的人。

        于是，大家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忍再看小尼姑的破堪样子。

        “疯女人，口无遮拦。自己做出了无耻之事，竟然还敢说我们无耻。我沈某人一向遵守儒家礼仪，哪里有过无耻之处？我也不与你废话了，你这次办出的丑事已经引得龙子发怒了。天上下得血雨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为了全村人的性命和龙兴村的未来，必须把你扔到渭河水中去祭祀龙子。”沈家老太爷的一席话直接给小尼姑宣布了死刑。

        小尼姑听了沈老太爷的一席话后，眼神依然木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生死。反而院子里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对沈老太爷的决定开始议论纷纷。

        祭河也算是龙子坟的一个传统了。在每年的年底龙子村的村民都会将一些鸡鸭猪牛肉扔到渭河水里，去祭祀一些龙子，感谢龙子这一年来对小村的照顾。祭河对村民来说并不陌生，可是这次要直接用活人祭河，村里的有些村民并不接受。

        “这是在杀人啊？是违反大唐刑法的。”村里有读过几天私塾的读书人开口争辩道。

        “这怎么能算杀人？这是在救我们的小村，谁引来的灾祸就应该谁去承担后果。”有村民反驳道。

        “杀人怎么了？不杀她我们都得死。还有法不责众嘛，就算出了事情，到时候也追究不到你我头上来，你怕什么。”村子里的白丁晃着头哼道。

        “各位，静静，都安静一下。”徐管事拍了两下桌子，冲着堂外的众人喊道。“各位都听我徐某人说一句，我徐某人在村里当了十几年的管事了，村里大大小小的麻烦事情我都遇见过。可是我从来没有随意整过别人，故意去打击村民。我和这个小尼姑也没有仇，我也不想让他死。可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啊。龙子已经发怒了，天上降下了血雨，河里的长寿鱼也越来越少了，如果咱们不拿她去祭河的话，那么日后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就是我们了。小尼姑做了丑事，就该让她去承担，怎么能让我们村民去为他而死呢？”

        徐管事这么一喊，刚刚抬起头来议论地那些村民又低下了头，的确徐管事似乎说得十分有道理。既然小村的灾难都是小尼姑一个人引起的，就没有理由让他们自己去承担后果。所以这个时候去拿小尼祭河也显得理所当然了。

        “怎么？难道大家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如果大家有意见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嘛，说出来你的方案，只要能够拯救咱们的小村，你就是我们龙兴镇的大英雄。”沈老太爷也微微起身，拄着拐杖，抬起头，喊道。

        沈老太爷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院子里又兀的静了下来，村民们一个个低着头鸦雀无声。沈老太爷是个生意人，也是村子里的土财主，村民们的日常生活大都和沈老太爷的生意有关。就算是往外卖的长寿鱼也是由沈老太爷的店铺往外卖的。可以说沈老太爷在村子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大财主，他说出来的话十分具有权威，除了徐管事外，其它人没有敢质疑的。

        这会儿大家心里都清楚沈老太爷是真的想用小尼姑去河祭了。为了不得罪沈大财主，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反对的话的，于是村民们一个个的缄默起来，等着沈家老太爷继续说话。

        “怎么？大家都没意见了吗？”沈老太爷看着村民都不说话，脸上皱起了眉头，心里却十分美滋滋。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反驳我的意见了吧。”沈老太爷一边攥着手，一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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