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请别叫我神棍 > 楔子 夜葬

楔子 夜葬


那几年,北方的冬天格外的干冷。毛主席说过:“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那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就停了,可天气并没有转晴。北边的天空愈发的暗如土色,好像要来沙尘暴一般。坐在热炕头上的老疙瘩们(对年长老人的称呼)嘴里裹着烧柳叶的大旱烟,拉着呱,一个个念念叨叨地说:“冬雷子要发飙了,村里又要过阴喽。”

        老疙瘩们嘴里的冬雷子说得也就是冬天打的旱天雷,一种干打雷不下雨的天气现象,和晴天霹雳有点类似。听老疙瘩们讲每过十几个年头冬雷子就会来村里做客,到时候银白色的闪电混着钻耳朵的雷声噼里啪啦地往下窜,吓得村里的大黑狗、黑驴子都蔫了,老老实实趴在窝里耷拉着耳朵,快成了哑巴。村里的人对死字多少有些避讳,一般要是有人死了的话,大家就说他是过阴去了,至于过阴这个词怎么来的,连村里的老疙瘩们也说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老辈子的人说过死人的魂魄要过阴堂之类的话。阴堂是什么?在哪里?没人知道。

        冬雷子一出现就要死人了,这是村里的传说。

        咔嚓一声,第一道闪电像炫着白光的利剑从灰黄的天空中刺了下来。天地间仿佛为之一颤,草木动摇,河水泛起了波涛,村里的水井咕咕地往外冒水,各家各户都吹灭了屋里的煤油灯,怕招惹上这发飙的冬雷子。

        第一道闪电打过后,第二道闪电也随之而来,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冬雷子打得越来越密集,整个天空都炸开了锅。白光刺眼,没有太阳,村子里也如同白昼一般亮堂。

        冬雷子发飙的晚上村里自然没人睡得着,老疙瘩们叼着旱烟,盯着冬雷子,等着第二天的过阴。第二天冬雷子一停,村头就传来了土炮儿响。土炮儿是老式的炮竹,用黄色炸药灌成的,一挂土炮响起来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村里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放土炮八成是有人过阴去了。老疙瘩们、铁汉子们、村里唯一的五知(主持村里红白之事的人)都匆匆地向着村头赶去。

        村头的老刘头门前已经挂上了一块白布。老刘头儿的老伴大舌婶抹着眼泪向着村里的五知哭诉:“当家的夜里冻死了,这该挨千刀的大雪片子啊。”

        大舌婶说老刘头是冻死的,村里人将信将疑。这个年头,老刘头可能是饿死的,也有可能是冻死的,但是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冬雷子来索命了。当然,不管老刘头是怎么死的都是要下葬的。老刘头家里无儿无女,葬礼的事情只能由村里的人商量着筹办了。

        村里的五知裹了一口老旱烟,和几个老疙瘩们围着八仙桌商量起来。

        “冬雷子打得响,大小鬼心里慌,白天阳气强啊强,过阴的人儿夜里葬。”老疙瘩们里的疙瘩头(老人中年纪最大的)哈了一口白气,说了一段村里流传下来的顺口溜儿。

        根据村子里的习俗,冬雷子打过之后,整个村子里的阳气太强,死人要是在白天下葬的话,死人的魂都不敢跟着尸体出自家的屋门,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一般冬雷子打过之后的过阴,要在夜里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抬着棺材去下葬。就是连坟坑也要在夜里下葬的时候挖,万万不能在白天提前挖好,以免被阳气给冲了。

        听了疙瘩头的顺口溜后,那五知掏出一小袋晒干了的柳叶,倒出了一点儿,又拿出白糙纸卷了一根旱烟,用火柴打着后,放在嘴里裹了两口,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疙瘩头说得在理啊,这档子事儿宜早不宜迟,咱们几个商量一下,拾到拾到东西,今个晚上就把人埋了吧,免得时间长了招惹什么脏东西。冬雷子可不好惹。”

        见村里的五知也这样说,大家也没别的意见了。老疙瘩头把村里的铁汉子们都喊了过来,吩咐了几句。铁汉子们一声应承,各自去操办丧事去了。

        村里人穷事少,葬礼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又是夜里下葬,要操办的事情就更少了。五知通知了王木匠漆了一口薄棺材,让自己的老婆子剪了点纸钱,接着又给刘老头换了一件“新衣服”,顺便用清水帮老刘头净了净面。

        天干冷干冷的,棺材上漆的黑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冻结了。五知在棺材里铺了一层黄麦秸,又叠了几个金元宝,放在了棺材中。然后叫来几个铁汉子,将老刘头的尸体抬进了棺材。

        大殓完了之后,又让村里的小辈儿给刘老头磕了一个头。刘老头无儿无女,连摔老盆子也只能找个姓刘的小辈儿来摔了。

        简单地弄完这些,老疙瘩头留下了十二三个身强力壮的铁汉子,管了一顿饱饭。五知挨家挨户凑来了十几把铁锹,又点了八个抬棺材的人,天一黑就向着旮旯地里的坟地赶去了。

        “阴人接道,生人回避。要避不避,后患自理。”五知手里撒着白纸钱,在前头带路,嘴里喊着葬号。

        大雪片子在旮旯地上铺了厚厚地一层,夜里不用打灯,整个旮旯地里也一片光亮。放眼望去尽是雪白色,抬棺材的八个铁汉子每一步都踏出来一个雪坑,脚步声吱吱呀呀的响。铁汉子们咬着牙,扛着棺材,板着脸,薄棺材虽然不太重,可是耐不住这天冷,几个铁汉子身上都禁不住打颤。

        “疙瘩头,这咋个还不到啊?没摸瞎走差路吧?”一个扛着铁锹的小铁汉子冻得全身直打哆嗦,忍不住问道。

        “话匣子,就你话多,有五知前面带路咱还能走错吗?就那坟地你又不是没去过?特近!再一会儿就到了。”老疙瘩头也抖着身子,回头对话匣子训喝道。

        话匣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坟地俺是知道,要是在平日里让俺跑上个七八回也没啥子事,可这股子的天太冷了,咱们再多走会估计都得冻成冰人喽。”

        “你就别操那份子心了,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怕你怕啥子。走好你的路,这半夜三更路上的脏东西可多,别让小死魂儿把你吊去!”老疙瘩头搓了搓拳头,对着话匣子催促道。

        “大伙都跟上,旮旯地里不干净,小心点儿,别掉队喽。”五知也回头喊了一嗓子,提醒了一下大家。

        一群人一听这话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你靠我我靠你的往前走着。

        话匣子平日里就爱拉呱,这个时候大伙儿都专心走路,见没人搭理他了,就向着四下里张望起来,瞅瞅左边,瞧瞧右边。

        “老疙瘩头,你快瞧,那是啥子个东西?”话匣子眼睛盯着左边的雪地紧张地叫道。

        话匣子这一叫,把大家伙儿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向着话匣子指的地方看过去。在左边雪地的远处,果然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小芽孩在雪地上缓缓走着。这个小孩儿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身上泛着绿光,看起来非常诡异渗人。

        “别瞎闹了!”五知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那小芽孩,旋即对着铁汉子们催促道。“大晚上啥东西都有,该走路的走路,别惹那啥子。”

        五知这一催促,大家也不敢停下来再看了,又走了起来。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坟地。这是村子里仅有的一块坟地,老老辈辈的人死后都埋在了这里。五知东瞅瞅,西瞧瞧,在雪地上画出了一块空地,冲着几个铁汉子说道:“就从这里挖个两米深的坟坑吧。”

        铁汉子们听了五知的话后,也顾不上歇息,抄起铁锹就往地上铲去。旮旯土冻得比石头都硬,一铁锹下去,根本弄不下多少土来。十几个铁汉子一点点的往下铲土,用了半天的功夫才挖出来一个宽一米,深两米的坑。

        等把坟坑挖好了,铁汉子们的手冻得都快和铁锹杆黏在一块儿了。五知见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也不再讲究什么丧葬礼仪,吩咐几个铁汉子,直接把棺材给推到了坟坑里。

        “埋土,埋土,埋完了回家睡热炕头去,再呆下去咱都得冻死了。”话匣子嘴里抱怨道,见棺材一进到坟坑里就铲了一刨土往里填。

        十几个铁汉子也冻怕了,拿起铁锹,把挖出来的土又向着坟坑扔去。

        几铲土下去,棺材已经埋了半个。话匣子刚刚又往里扔了一铲土,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话匣子,话匣子,别拿土砸俺当家的。”话匣子一回头,看到了老刘头的婆子大舌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话匣子吓了一跳,见是大舌婶又镇定下来,停下手里的活儿,说:“大舌婶,你咋来这了?男人出葬你一个管家婆来干嘛?这不合村里的规矩,是不吉利的。”

        “咋不和规矩?俺就来陪俺当家的,你甭管。”大舌婶说着竟然向着坟坑走去。话匣子连忙伸手去拦,却扑了一个空,再转身看大舌婶的时候,大舌婶已经跳到了坟坑里。

        “五知,五知,快救人,别埋了。”话匣子眼见大舌婶趴在了棺材上,连忙叫道,又发疯了一般推开了正在埋土的铁汉子们。

        “话匣子,你发什么飚?自己偷懒不埋,还不让别人埋了?”在一旁和五知闲聊的老疙瘩头走过来,喝道。

        “话匣子,咋个了?救哪门子的人?”五知也走到了坟边,看了看话匣子。

        话匣子急的嘴唇直打哆嗦,指着坟坑说:“大舌婶,大舌婶....在坟坑里。”

        “放你妈的狗屁。坟坑里哪来的人?人不大还学会扒瞎了,再胡说八道我让你老爹割了你的舌头。”老疙瘩头直接发火了。在旮旯地里,可经不住话匣子这样吓。

        话匣子指着棺材,快急的哭了出来,说:“真的,谁扒瞎谁是小狗!刚才大舌婶还跟我说话来呢,说完就跳进了坟坑,这不还趴在棺材上吗?你们快拉她上来啊!”

        五知向着坟坑里看了一下,然后走到了话匣子的面前,伸出手冲着话匣子的人中穴上掐了掐,对着话匣子说:“这下还能看到吗?”

        话匣子扭过头,又向坟坑里看去。

        “咦?奇怪?大舌婶咋不见了?刚才明明在那啊。该不会跑棺材里面去了吧?”话匣子摸着后脑勺嘀咕道。

        五知给话匣子打了一个手势,让话匣子闭上了嘴,然后又掏出洋火,点着了一根旱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五知,咋的了啊?”老疙瘩头看着五知皱起了眉头,心里明白是遇到事儿了,忙着凑过来问道。

        五知将嘴上的旱烟夹在了两指间,叹了一口气,小声说了句:“大舌婶八成也出事喽。”

        “大舌妹子能出啥事哈?”老疙瘩头有些迷茫嚷道。

        五知又唉了一声,说:“老疙瘩头,你先留在这里看着棺材点,我带两三个汉子回去看看大舌婶。记住,先别埋棺材了,等下可能要一埋埋两个喽。”

        五知喊了话匣子,又挑了三个铁汉子,急匆匆地往村里赶去。

        来得时候扛着棺材走得比较慢,往村里赶的时候可就快多了。几个人几乎是在雪地上小跑,没多大的功夫就跑到了大舌婶的家里。

        大舌婶家的大门还敞着,屋里也亮着煤油灯。话匣子在外面喊了几声大舌婶,可没听见有人回应一声。

        “不用喊了,闯进去吧。”五知心里着急,顾不了那么多规矩了,带着几个铁汉子闯进了大舌婶的屋里。

        话匣子刚推开屋门,往屋里一瞧,就吓得嗷了一嗓子。屋里倒了一把凳子,大舌婶把自己的脖子用腰带吊在了房梁上,舌头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五知,大.....舌...婶,这.....是咋了?”话匣子平日里爱说点闲话,但是人还是善良老实的,见到大舌婶上吊死了,心里堵得慌,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眼里直掉泪珠。

        五知慌忙跑到大舌婶旁,用双手将大舌婶给抱了下来,把手指放在大舌婶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说:“大舌婶啊,大舌婶,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几个铁汉子也凑了过来,蹲在大舌婶的尸体旁,问五知这事该咋办。

        “还能咋办?弄旮旯地里埋了呗!我看这大舌婶是铁了心要和刘老叔在一起,魂都跑到刘老叔的棺材里去喽。”五知拍了拍话匣子,说道。“我看咱们就把大舌婶抬到坟地里和刘老叔埋在一起得啦,也正好圆了大舌婶的愿。”

        “五知哥,你是村里最明白的人儿,你说咋办咱就咋办。”话匣子抹了抹眼,应承道。

        五知起身站在凳子上将大舌婶上吊用的绳子解了下来,装在了大舌婶的衣服里,又找了把木梳,给大舌婶梳了梳头发,然后找了一床棉被将大舌婶的尸体裹了起来。

        “话匣子,刚才大舌婶在坟地里给你说话来,这尸体就先由你来扛吧,半路上你扛不动了,咱再换人儿。”五知看了一眼话匣子,说道。

        话匣子点了点头,弯下腰就扛起了大舌婶的尸体。扛着一具尸体半夜的走隔谁谁也害怕。话匣子胆子也不大,可是一想到大舌婶无儿又无女甚是可怜,平日里对自己也不错,身上就多了一股劲,也没啥害怕的了。

        话匣子扛着大舌婶的尸体,五知前头撒着纸钱开路,又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走到半路上,话匣子的体力撑不住了,又换了一个铁汉子扛尸体。话匣子弯着腰喘了一口气,直起腰刚要走的时候,随意一转头,又看见了那个穿绿衣的小芽孩。

        这回穿绿衣的那个小芽孩正蹲在雪上,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画着什么。话匣子这回没敢多看,扭过头,就跟着五知往前走。

        话匣子刚走了两步,忽然右脚脖上发麻,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竟然动弹不得。话匣子猛得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那个绿衣小芽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伸出了一只泛着绿光的小手抓住了话匣子的右脚脖。

        小绿孩等话匣子转过了头,冲着话匣子笑了笑,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随即又伸出另一只小手,指着那片它刚刚画过的雪地。

        “五知,五知.....”话匣子吓得脸都白了,慌着喊了几声。五知和几个铁汉子听到话匣子大叫,连忙转身。

        五知三两步迈到话匣子跟前,低头看到了那个小绿孩,喝了一声:“哪家的野孩子?还不滚回去!”

        这一声大喝洪亮无比,旮旯地里顿时仿佛清明了许多。小绿孩被喝得哆嗦了一下,松开了小手,往后跑得远远的。

        “那是啥子东西?为啥子抓俺?”话匣子嘴里的两排牙打着颤,问道。

        五知并没有搭理话匣子,眼睛盯着那个小绿孩看。小绿孩虽然躲得远远的,可是那只小手还在指着它画画的那片雪地,看那样子好像是想让话匣子去看看。

        “走吧,这事明早个儿我再给你说清楚,先去把大舌婶葬了吧。”五知拽着话匣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远处的小绿孩望着离开的人,眼里好像有点失望。不一会儿,又开始蹲在雪地上用手指画了起来。

        当五知带着铁汉子们赶到坟地的时候,老疙瘩头那几个人正蹲在地上歇息,见到五知过来,都慌得站了起来。

        “五知哥,你咋让人扛了床棉被来啊?难道还怕老刘叔在下面冷啊?”铁汉子里眼尖的人一眼就瞅到了裹着尸体的棉被,随便问道。

        “大舌婶也过阴去了,五知说大舌婶想和老刘叔埋在一起。俺几个就把她的尸体给扛来了。”五知还没说话,话匣子就忍不住诉说道。

        那个扛着尸体的铁汉子,将尸体放在了雪地上。十几个铁汉子围过来一看大舌婶真得也死了,都哀叹了起来,个个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这都是冬雷子闹得哈。”老疙瘩头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五知老弟,你说合葬咱还用不用再给大舌婶弄副棺材啊?这把两个人挤在一张棺材里不太好吧?”

        五知摆了摆手,说:“用不着,用不着啦。大舌婶的魂儿都跑棺材里喽,摆明了是要和老刘叔睡在一起,埋尸不离魂,放一口棺材里就行叻。”

        “那好!大家都听你的。铁汉子们,再辛苦一下,把棺材再挖出来,让大舌婶的尸体也入馆。”老疙瘩头在这方面也只能听五知的,当下指挥着铁汉子们,去将棺材挖出来。

        四个铁汉子二话不说就跳进了坟坑,用铁锹一铲一铲的又将棺材挖了出来。

        “先把棺材盖弄开,再把大舌婶弄下去,放棺材里。”五知站在坟坑边,对着里面的铁汉子吩咐道。

        四个铁汉子将铁锹头塞进了棺材缝里,随手一翘就将棺材盖翘了起来。铁汉子们将棺材盖搬开,竖着放到了一边儿。

        “啊!”老疙瘩头一直站在坟坑边盯着棺材看。等着棺材盖一打开,老疙瘩头登时惊得叫了出来。

        棺材里竟然是空的,老刘头的尸体不见了。

        老疙瘩头这一叫,所有的铁汉子都围了上来,冲着棺材里看去,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撑圆了嘴。在坟坑里的那四个铁汉子低头一看棺材,惊得如兔子一样灵活,嗖的一声,四个人都从坟坑里爬了出来。

        五知皱起了眉头,捻了捻手指,心下也受了一惊。五知以前闯荡过南北,各种怪事见得多了去了。像刚埋下的尸体就消失了这样的事儿,五知连听都没听过。

        “五知老弟,这老刘头哪去了啦?该不会老刘头觉得里面太闷,跑出去兜风去了吧。”老疙瘩头压住心里的紧张,故作风趣地问道。

        “哪能是去兜风啊?我看老刘头八成是去洗澡了。你看,他把衣服都留在棺材里了。”那个眼尖的铁汉子指着棺材,嚷嚷道。

        五知一瞧,老刘头的衣服还真都在棺材里。刚才只顾着看老刘头的尸体了没有注意,这下仔细一瞧,就看到老刘头的上衣、裤子都在棺材里铺着.

        五知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尸变。没听说过尸体成了僵尸还会脱光衣服的。可是五知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会儿的功夫尸体咋就不见了呢?

        “小绿孩!”五知还没有想明白这档子事儿,话匣子又叫了起来,手指向了大舌婶的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在大舌婶的尸体旁并没有看见小绿孩,只是大舌婶的尸体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绿色光点,而大舌婶的两只脚已经消失了,头也只剩下了半个。雪地上没有流血,棉被也没有损坏,绿色光点越来越多,大舌婶的尸体越来越少......


  https://www.dldwx.cc/xs/63896/32345474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