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字
卫裴屿没答话，悠悠地转过身来盯着她。
洛宁歌见状，接着说：“我叫洛宁歌，几个月前刚搬来这里。”
“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有朋友打游戏追mla战队。”
“之前有天晚上被人尾随，有个男生帮了我。”
“他好像和你长得挺像的，请问是你吗？”
话落，洛宁歌有些紧张地看他一眼，期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卫裴屿挑了挑眉，懒懒道：“不是。”
洛宁歌蓦地扬起嘴角，眼睛都更亮了，音色愉悦。
“那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呀，蓝头发的？”
卫裴屿微微歪了下头，洛宁歌忙补了句：“我是在你微博上看到的。”
“哦——”卫裴屿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是有个弟弟。”
心间仿佛有好几只蝴蝶飘飘然飞来飞去，洛宁歌灿然一笑。
“那可能就是他帮了我，他和你应该很像吧？”
“嗯，像，”卫裴屿打量着她眉眼的弧度，闲闲地加了句，“很像。”
洛宁歌笑得更灿烂了，语气有些兴奋。
“有个东西我想给他，能麻烦你转交一下吗？”
卫裴屿点点头：“快点。”
洛宁歌飞快拿了钥匙开门，麻辣鱼放在客厅茶几上。
跑进卧室取出小木盒，把破了的表和旧的烟盒拿出来，又合上木盒。
她快步跑到门口，眼里还闪烁着笑意，唇角弯成漂亮的弧度，长发随着微风起伏飘荡。
“就是这个。”
她把木盒打开，眼里怀着期冀看向卫裴屿：“是你弟弟用过的吗？”
卫裴屿看到里面的东西，眉梢微挑，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又略微仰头像在思考，缓缓开口：“好像”
洛宁歌无声地吸了口气，更认真地看着他。
他嘴角勾了勾：“是的。”
洛宁歌关上木盒递给他。
“你弟弟说不用还，但是他帮了我还损失那么多，我过意不去。”
“麻烦你给他了，谢谢。”
卫裴屿接过，看着她眼里漾着欣喜的光，漫不经心地开口：“记得我弟长什么样么？”
洛宁歌一怔，诚实道：“其实记不太清了。”
卫裴屿倏地笑了下，扔下句“有空给他”，转身关上门。
—
洛宁歌回到家里，感到如释重负。
想到救她的那个男生不是渣男，心情更是更上一层楼。吃过晚饭后，她洗了个热水澡早早躺上床。
然而还是失眠。
她失眠的状况挺复杂，有时候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熟睡之后，多半又会凌晨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豆瓣的失眠小组里有挺多病友痊愈的方法，她大都试过了，没用。
洛宁歌心上升腾起一股烦躁，破罐子破摔解锁手机。
小组里有最新的帖子说，北京一个医院的医生，治失眠很在行。
洛宁歌切到备忘录记下医院和医生的名字。
最近接近年底很忙，估计要明年才能去看了。
凌晨四点过。
洛宁歌关上手机，闭上眼希望能再睡一觉。
突然间，“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洛宁歌心脏重重一跳，睁开眼。
“咚咚咚——”
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声。
洛宁歌感到后背一凉，伸手打开床头灯，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什么鬼啊？自己听错了吗？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
“开门！卫”女人的声音尖利，听上去不是很清醒。
洛宁歌竖起耳朵，看来，不是在敲她家的门。
她想到卫裴屿在响彻满屋子的音乐声里都能酣睡。
估计，根本听不到这个女人的敲门声。
女人换成拍门，一下一下也不嫌手疼，一边高喊：“卫裴屿！”
“开门！求你了我想见见你”
洛宁歌默默叹口气。
卫裴屿是有多渣，让人姑娘大半夜找上门。
听上去应该还喝了不少酒。
“卫裴屿！你不出来我马上从窗户那儿跳下去！”
靠！搞什么啊不至于吧！
洛宁歌直起身。
要报警吗？
万一她只是说着玩玩呢。
洛宁歌穿上拖鞋走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灯，轻声走到玄关处。
她从猫眼那儿往外看。
看不到人。
只听到一阵阵抽泣声，听起来离门口很近。
洛宁歌放下心来。
正准备离开，女人晃悠悠站起来。
她背对着洛宁歌的方向，又猛地拍了拍门。
洛宁歌看着她的侧脸。
女人吸了吸鼻子，转身往走廊窗户那个方向缓缓走去。
喂！
洛宁歌深吸了口气，一把按下门把手，打开门。
女人泪眼婆娑，眼神不甚清明，呆呆地回头看洛宁歌。
她矮洛宁歌半个头，挺瘦的，大冬天的还穿着百褶裙，脸颊很红。
洛宁歌并不想安慰她。
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仿佛淬了寒冰。
“你觉得为了一个渣男去死值得吗？”
女人一愣，张了张唇：“他不”
“你没卫裴屿电话吗？”
“哦，有的。”
那你大半夜敲门大喊干嘛啊？
她懵懵地点下头，还在小幅度抽泣着，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像握不住一样，手机从指间往下滑。
洛宁歌一把接住，手机躺在她掌心。
洛宁歌冷冷道：“解锁，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你。”
女人乖巧地说“好”，倒是一点没了刚刚拍门的气势。
下一秒，她眼眶里又氤满泪水，抬头看洛宁歌，眼看着又要大哭一场。
“他把我拉黑了的。”
“不准哭，”洛宁歌紧盯着她的眼睛，“记得他号码吗？”
女人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等我，”洛宁歌很快拿到自己手机出门，垂眼看她，“念号码。”
洛宁歌拨通，等待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洛宁歌挂断重拨。
拨到第四次，洛宁歌估计他是不会接了。
她低头看着还在无声掉眼泪的女人，不解地皱皱眉：“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脚踏好几只船？”
“喜欢他可能知道你要跳楼但就是不开门？”
“还是喜欢那张脸？”
“帅哥到处都是，卫裴屿帅又怎么样，他很渣啊。”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那边不耐烦地“啧”了声，言语间夹着浓重睡意：“你谁？”
冷风呼呼地吹着。
站在门口的两人都清晰地听到洛宁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女人眼里带着惊喜，原本想开口反驳洛宁歌，此刻注意力全放在电话那头的那个人。
洛宁歌看了看通话时间：接近一分钟。
“”
洛宁歌硬着头皮回卫裴屿：“有人找你，在你家门口。”
那边沉默了。
洛宁歌以为他要挂电话，下一秒卫裴屿一字一句道：“你，谁。”
听上去像在发火的边缘。
洛宁歌看女人一眼，淡淡道：“我是你邻居。她喝酒了，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了。”
女人垂下头，手指摩挲着百褶裙边缘，耳根连着脸颊泛起异常的红，眼眶挂着泪珠。
“嘟——”
电话被挂断。
洛宁歌把电话揣进睡衣口袋里，看着她：“他没回我，不一定出来。”
女人抬起头和洛宁歌对视，笑得单纯，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他不会不来的。”
“哦，”洛宁歌随意点点头，“那我关门了。”
“欸等等！可以借我一下纸巾和镜子吗？”
“嗯，”洛宁歌走到客厅茶几拿起抽纸，想到自己没有用过手持小镜子，直接走到门口，“我没有镜子。”
“谢谢，”她笑起来挺好看，“我妆花了吗姐姐？”
洛宁歌被她一声“姐姐”震得一瞬间有些失语。
虽然洛宁歌确实比她高，但年纪看起来差不多的吧！
洛宁歌细细打量了下她的脸：“你觉得呢，妹妹？”
女人借着走廊和洛宁歌家里的光，用手机照着飞速补妆，泪痕没了，脸也恢复正常红润的色泽，仅微肿着的眼才能看出点哭过的端倪。
洛宁歌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操作，眨了眨眼：“我关门了，你让一下。”
“欸！”女人伸手按住门沿，眼里莫名又泛起水雾似的，“你不在场他可能看到我就关门了。”
洛宁歌想说关我什么事。
转念一想，她在这外面嚎似乎也不关她的事。
但跳楼不行。不说真跳了她听到不管自己良心过不去，她实在没那个精力重新找房子了。
洛宁歌身子倚在墙上，手揣进口袋里。
反正睡不着，那就当吃个瓜咯。
女人醉意稍稍散去，抬眼看洛宁歌。
洛宁歌的眼型天生长得媚，但一双眼睛透着冷意，看不出情绪。五官组在一起，大气又漂亮，随意往那里一靠，结成专属她的气场，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莫名地，女人内心涌起无端恐惧。
如果眼前这个人也喜欢卫裴屿，那她，一定是比不过的。
蓦地，她暗自嘲笑自己，喜欢卫裴屿喜欢到，看见个异性就想成情敌了。
那一瞬的想法一晃而过。
“啪嗒——”
对面的门被一把推开。
卫裴屿的短发有些凌乱，微眯着眼，目光和洛宁歌交汇一瞬，落在穿百褶裙的女人身上时，脸色突变。
“你有病吗？”
清朗的声音和着冷风，仿佛还在走廊里荡起阵阵回音。
女人鼻尖一酸，轻声道：“我想你了。”
卫裴屿看向洛宁歌：“你被她吵醒的？”
洛宁歌：“我失眠。”
他冷笑了下：“那你在这儿干嘛，看笑话？”
洛宁歌嘴角微勾：“可能吧。”
女人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开口：“对不起卫裴屿，你别和你邻居闹矛盾，是我”
卫裴屿打断她：“闭嘴。”
冬夜的寒风如尖刀擦过肌肤，洛宁歌吸了口气，抓住门把手准备关门。
卫裴屿注意到洛宁歌的动作，眉梢一挑，浅棕色眸子里闪着零星笑意，声音不大不小：“谁说她是我邻居。”
洛宁歌停住，疑惑地看他。
卫裴屿和她对视，笑意沿着嘴角弥漫开来，漫不经心道：“她是，我喜欢的人。”
女人睁大眼睛瞬间回头。
洛宁歌表情很淡，不急不缓地说：“哦。”
“我叫什么名字？”
卫裴屿嘴角的笑凝住。
“嘭——”
洛宁歌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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