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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病中客


前厅躺着温二小姐的尸体,温家老少齐聚一堂,各个面容难看。温老爷子拄着拐杖撑住身体,见自门外而来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道长,救救我温家啊!”

        傅昨快步走至跟前,搀扶起温老爷子,转身蹙眉盯着地上白布下的尸体。他蹲下身子,轻轻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只见尸体颜面青紫,舌尖外露,眼球欲凸,俨然一副自缢的死状。只因这温嫣脸上原先布满血痕,这几日又已结痂,伤口颜色愈深,死前又是自缢,模样骇人得很,便让一旁围着的温家老少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妇孺之辈,竟是短促地尖叫出来。

        “死者生前遭受身心折磨,双手指甲深陷皮肉,痛苦之状生大于死,故而一心求死自缢于房梁。”傅昨合上白布,朝着周围人环视一周,最终定睛于管事身上,“方管事,那夜试图惊扰温二小姐的猫,可有捉住?”

        角落里的管事上前一步,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朝傅昨微微弯腰,笑道:“道长不知,那夜待我赶到二小姐门外时并不曾见到那畜牲。倒是道长,不知那夜回去后可有睡意,毕竟近来温府不太平,夜出一事,还是要万加小心为妙。”

        倒是伶牙俐齿,傅昨今日才发现眼前这管事不是善辈。温老爷子看在眼里,心有疑惑:“道长,你夜出一事敢问是何时?莫不是有何发现?”

        “就在三日前,夜半时分,因着傅某有夜练习惯,那夜便睡晚了些。行至温二小姐房门外,本是留心一看,却发现屋旁长廊处有人窥探。悄声去追,那人影却仿若凭空消失。这时,恰遇见方管事巡夜。”

        温老爷目光流转至管事身上,盯了许久,朝傅昨微微颔首:“道长不必怀疑方褚,他于我温家做了十多年的管事,早年又是我与夫人行经流民所才将他救出,于温家,于我儿女,情同家人。所以道长……还望细查。”

        “不必细查。”傅昨抬手制止,声音淡漠,“温二小姐自缢而死,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大公子温叙,傅某夜探过坟冢,死者入葬三月有余,周遭新土不仅未生寸草,连着坟旁五步之内的草木都已凋零。若傅某猜的不错,令郎生前是中了食脏蛊。”

        “食脏蛊,南疆之物,五毒之末,却以食人心血脾肾为乐,因此蛊凶残,中蛊之人,往往一夜之间心血便被吸食干净,致使一种一夜暴毙的景象。道长,我可有说错?”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朝门口瞧去,只见一袭青衫拂过,来人脚踏门槛,叫人扶着来到众人跟前。

        正是温家小公子,温晟。

        “秋池道长。”温晟脸色苍白,忍着病痛朝傅昨看了一眼,突然弯腰捂着嘴咳嗽,越咳越凶,听得屋内众人仿佛以为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温老夫人心疼欲上前搀扶,叫温晟抬手制止。

        “无碍。”温小公子抬起头已是唇齿带血,傅昨惊愕,一把捏过温晟的手腕,继而惊异:“脉象虚浮,结脉之状,你这是……”

        “道长。”温晟虚弱一笑,“我也是中蛊之人。”

        “何时中的蛊?我之前给你诊治之时,脉象显示分明只是你气血不足……”

        “不过是靠药压制了脉象罢了。秋池道长,我说过的,温府的这浑水还是莫要蹚进。”温晟转向众人,对着温家老少,眼神逐渐冰冷,一字一句道:“是我,人是我杀的。”

        “阿晟你在胡说什么!”温老爷子闻言怒斥,一众温家老少满脸写着惊愕。可他们心中一向认为的、温润怯懦的温小公子挺直了身板,毫无血色的唇一开一合,语出惊人:“蛊是我下的,是我杀了兄长和阿姊,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咳咳咳……”

        病弱的身子终是不堪折腾,温晟剧烈的咳着,一旁的管事突然上前扶住他飘摇欲倒的身子。温晟如遭恶寒,一把甩开,伴着怒骂:“滚开!”

        这一出鸡飞狗跳的闹腾,并没有让温家一众老少相信凶手便是昔日里温润怯懦的温小公子。温晟呕出一口黑血,双目微沉,作势要倒,叫傅昨一把扶过。

        诊脉、施针、喂药,皆无法抑制温晟体内的蛊毒。傅昨正无计可施之时,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傅昨转头,见方管事缓步靠近,伸手递给他一颗药丸。

        “给他服下,方可抑制蛊毒。”

        承平三十三年,温府小公子作为太子侍读入住皇宫。他来时正值春分,正赶上皇宫内一众官家子弟在放纸鸢。以往在温府,因常跟着父亲南下经商,四处奔波,这种东西,他几乎没怎么碰过,不免被吸引。他立在原地,望着空中那些个飞得并不高的纸鸢唇角荡开了笑意。

        他忽觉衣服一紧,一低头,竟是瞧见一个半高的小姑娘正扯着他的衣裳下摆,朝他稚气道:“这位哥哥,阿如的纸鸢挂在树枝上拿不下来了,哥哥可以帮阿如把它够下来吗?”

        温晟顺着她的视线,果真瞧见前面的树上挂了一只纸鸢。他自小性子怯懦,从不敢舞刀弄枪,只是随父亲学些经商之道,他只书看得不少,爬树这种事,他可从来未敢尝试。可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将要哭了的模样直盯得他头冒冷汗,温晟放下书卷,撩起衣服下摆,一咬牙便窜上了树。

        纸鸢是够到了,只是他如何下去便又是个问题。他紧紧抱住树干,朝树下小姑娘讪笑道:“小姑娘,纸鸢我是拿到了,可是我下不来了。”

        阿如小姑娘状似听懂了,朝树上的小哥哥重重点了点头,突然迈着小碎步跑开了,树上紧紧抱着树干的人一脸生无可恋。

        就在温晟想着自己是直接松手摔下树然后在床上躺个半月时间养伤,还是试着大声呼唤救命然后唤来附近一众官家子弟看完他笑话后再将他解救下来时,原先跑开的阿如小姑娘已是哒哒哒的又跑了回来。另外,身后还带着一人。

        “小哥哥,我找来二哥来帮你啦。”

        来人身着华服,头戴花翎,手执折扇,看起来不过与他差不多大年纪。少年抬头,折扇掩住他的唇,独留一双清水眸朝他看去。少年眉眼弯弯,声音朗朗清澈:“温公子,可要本皇子帮你啊?”

        那一年,少年是众人口中才华横溢的二皇子沈宜之,半高的小姑娘,便是那小公主弗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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