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江衍搂住池舟，直接从顶上破裂的窗飞出去，系统拉长了警报，不停地重复“有外来者入侵！有外来者入侵！”
凉风拂过池舟的眼睛，赤红的双眼渐渐淡回原本的颜色，淡色的眼微微眯起。
“怎么又是你？”
江衍低头看着他，“你……想搞垮研究所么？”
“怎么？”池舟并没有否认。他对研究所本来就十分厌恶，而且自己看见研究所还会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他想搞垮研究所的念头也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江衍顿了顿，“我和你合作。”他有种直觉，他觉得池舟一定会答应他。
池舟笑了笑，“好啊，合作，怎么合作？”对于这个算是救了自己两次的人，他可以有点好脸色。
“我之前调查过，研究所在地下赌场附近有一个基地，算得上是研究所的肺管子了。如果能先毁了那里，对以后搞垮研究所有大帮助。”江衍停了一下，“你要不现在去看看？”
“嗯。”
江衍扇动翅膀，气流乘着他们向远处飞去。
“就这。”江衍收起翅膀，将怀里的池舟放在地上。
池舟望着那豪华显眼的巨大建筑，冷笑一声，“建这么华丽，也不怕被发现。”
“地下赌场和研究所有合作，这个建筑也打着赌场里拍卖会的名头，建的豪华一些反而不会被发现。进去看看？”江衍攀上隔离网，朝里望去。
“走。”池舟的手抚上隔离网，隔离网瞬间融化了一圈。
池舟自顾自地往里走，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警报——有外来者入侵！有外来者入侵！”
他迅速回头拉住江衍的手腕，带着江衍快速跑进那个基地的c区，隐在黑暗中。
江衍有点儿奇怪，看反应，池舟应该是没来过这里但为什么对这里那么熟悉？
“走！”池舟低喝一声，带着江衍左拐右拐，远处的工作人员穷追不舍，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拉下了基地机关的按钮。
池舟绕来绕去绕进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放着各种手术刀具，还有许许多多沾了血的白布，早已淡去的血腥味仿佛复生一般环绕在池舟的鼻端。
“这里是……”
“是半神体做改造的地方。”池舟打断了江衍的话，熟练地翻开地面上的一道很隐蔽的暗门，“这是我……”说到一半又顿住了，这是他什么？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
池舟没管那么多，直接先带着江衍翻入暗门。
“应该能先躲一会儿。”池舟靠着墙坐下，脑子里像播电影一样不断反复刚刚那间屋子里的样子。
那间屋子是每个半神体被改造时待的地方，研究所专门负责半神改造的工作人员会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对半神体植入各种机械和能力，曾经年幼的池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被手术刀划开，鲜血四溅，同伴痛苦地惨叫至今还像是在他耳边响起。
“走吧，或者……和我说说你怎么了？”江衍靠近池舟，冰凉的手轻轻捏住池舟的下巴，姿势极其暧昧。
池舟还没缓过神来，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恶意直接凝聚成匕首朝江衍胸口刺去。
江衍侧身一躲，抓住池舟的手腕往后一掰。
疼痛席卷池舟，池舟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江衍点点头，“哦，走吧。”
两人继续顺着暗道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门前，池舟漠然地推开，眼前是基地内部的控制中心还有放在笼子里堆放的失败半神尸体，准备二次改造的。
池舟走到控制中心的屏幕旁看了一眼，瞳孔剧烈收缩。
“快走！他们追来了！”池舟立刻调头朝暗道跑去，江衍紧紧跟上。
到了暗道里，池舟探头往外看，“得在这儿躲一阵子了。”
江衍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上的一小点黑雾，把黑雾弄成各种形状。
“想合作，你的诚意呢？”池舟转过头看着江衍幽深的眸子。
江衍抬头也看着池舟，“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关于我的事，但你也要告诉我一件关于你的。”
池舟仍然盯着江衍，凝聚的匕首只一瞬就悬停在了江衍的左胸前。
池舟轻声说，“我想知道你的弱点？”
江衍笑了笑，“吸血鬼的弱点就是圣水，如果是我，需要折磨我近乎二次死亡再将圣水灌入，我就可以魂飞魄散。”
池舟有点吃惊，他真的就这样说出来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刚刚看见的那间屋子发生过什么？”
“你就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池舟的左手攥成拳头，虽然问题很简单，但那个血腥的场面永远都是他的噩梦。
池舟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我曾经被改造时是和另一个同伴一起，那个同伴是研究所准备植入恶魔心脏的候选人之一，但是那个同伴被剖开的时候死了，恶魔心脏就移植到了我身上，我甚至没有经历任何其他半神会经历的痛苦，因为前一个伙伴替我承受了恶魔心脏的反噬。”
“我是不是……很自私？”时隔几百年，再说出来也仍然无法释怀。
江衍觉得自己本来的心脏的地方微微疼痛，像是在心疼池舟，“不是你的错。”
池舟抬眼的时候眼尾发红，泪珠挂在眼角，睫毛被打湿成一撮一撮的。
江衍不受控制地上前抹掉他的泪水，冰凉的手指捧着他的脸，逐渐靠近。
江衍吻住池舟，冰凉的唇瓣轻轻碰在温热干燥的唇上。池舟出奇地没有反抗和动手，顺从地由着他亲。
江衍哑着嗓子，“没事，走吧，我带你出去。”
江衍搂住池舟，一脚踹开暗门，黑雾裹住两人，在工作人员追到他们的一瞬间转移。
工作人员阴狠地笑笑，“总算上钩了……”
“这里是……”江衍环顾四周，“是变异半神的活动区。在这里我无法控制黑雾的转移地点，都是随机的。”
池舟挣开江衍的手，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会有变异的半神体出没，他们估计是想让我们清理掉这些半神体，再顺便被半神体反杀死在这，那可是暴利。”池舟的手摸上了一旁的桌子，摁了下去。
“有机关。”池舟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嘈杂的脚步声临近，像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奔跑过来。但脚步声又不似常人一般，而是有点沉重而且没有准确方向，摸着墙往前奔跑。
“靠……”池舟把江衍拽到桌子底下的空洞躲着，“他妈的是变异半神体的召唤开关。”
江衍扭头看着池舟，“你能打么？杀出去。”
“行，也只能这样了。”池舟站起身，变异的半神体闯进房间包围住他俩，池舟打算将恶意凝聚成黑雾，但心脏猛的收缩一下，恶意消失。“艹……药效开始了。”
江衍“啧”了一声，再一次用黑雾包裹住两人，转移。变异的半神体这么多，单靠他自己一个人应该也对付不过来。
这次运气很好，刚好转移回了鬼市。
池舟看着张灯结彩的鬼市，心里竟然有一丝熟悉。
“你上次算是得罪了邵文德吧？”
“也不是，很早就得罪了，这次只算是加把火而已。”江衍漫不经心地走着，“回我那儿？”
“嗯。”
“谢谢。”池舟郑重地向江衍道了个谢。
“没什么，顺手而已。而且我对你很熟悉，以前应该是有什么渊源。”江衍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池舟也靠在沙发上，“还是要谢的。”
江衍睁开眼，低低地笑了两声。
“那你干脆拿点实际的来谢？比如，和我在一起试试？我觉得我对你有点感觉”
池舟淡淡地瞥着他，“不要，只是熟悉而已，如果真有什么渊源，估计就是仇人。”
“你今天的话比以前多很多，”江衍把池舟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
“熟了不行吗？”
“行。那为什么不能和我试试？万一以前不是仇人而是恋人呢”
“你在梦里杀了我九十九次。”池舟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
江衍叹了口气，“让你报复回来？”
“算了。以后慢慢报复。”池舟闭上眼睛，药效还没过去，估计是带了点麻醉，刚刚太兴奋了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反应还挺强烈，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江衍俯身看着池舟的脸，很清秀，头发又是长的，看起来像个英气的女子。
熟悉感驱使着他抚上了池舟的脸，描绘着他的五官。他承认，他貌似沦陷进去了。从拍卖会上的孽缘开始到现在，从起了兴趣到被熟悉感驱使着亲近，他似乎对池舟越来越有兴趣了，再加上这幅好看得雌雄莫辨的皮囊，自己已经……
不知不觉，江衍吻上了池舟，和不久前的那个带着克制的吻不同，这个吻像是柔情绵缠，冰冷的唇触上了温度便不愿离开，辗转反侧，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仿佛他们本就该这么做，仿佛他们本来就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巨大的落地窗外，鬼市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一条绸缎上点缀了一点一点的碎钻。落地窗内，吸血鬼安静地亲吻着他原本的猎物，现在他爱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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