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药膏
见方娄没有回答，顾亓再次问道：“这是谁弄得？”
方娄语气毫无波澜：“你。”
“……”
“什么？”
顾亓觉得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的反问道：“这怎么可能是我弄的，我什么时候抓你手……”
说着说着顾亓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想起来刚才昏昏欲睡时确实抓了方娄的手腕。
但是顾亓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力，怎么看起来会这么严重。
方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题还听吗？”
顾亓：“……”
“听。”
顾亓把他的衣袖拉下，遮住了那刺眼的青紫痕迹，努力忽视掉内心的异样，认真听他讲题。
等顾亓彻底听会那道题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方娄看了眼时间也放弃了去食堂吃饭的打算。
他去楼道的饮水机处接完水回来就撞上了顾亓正准备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他的桌子上。
方娄疑惑地抬头：“这是什么？”
顾亓摸了摸鼻子：“你不是没吃午饭吗？快吃吧，味不大，不用出去。”
说完，他没等方娄回应便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
方娄盯着面前的塑料袋犹豫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塑料袋里装着两个饭团和一瓶草莓味的酸奶。
饭团是温热的，学校小卖部内的饭团都是冷的，也不知道顾亓是在哪加热的。
午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方娄也没有犹豫，直接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卓浩言看着身旁靠在桌上用手臂撑着下巴，小心观察方娄的顾亓，不解的问道：“阿亓，你怎么忽然就给方娄那小子买东西了，而且还给他加热，你对我都没有这么贴心过？”
顾亓没有动，视线依旧看向前方：“带个饭怎么了，大家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就应该互帮互助。”
卓浩言：“……”
临近放学时，老胡突然来到了教室，他依旧拿着他那标配的两件套，教案和保温杯：“安静一下，说个事。月底我们会进行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希望同学们打起精神来，好好复习，尤其是某些同学，别天天想着迟到旷课，搞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了吗？”
同学们一起应声：“知道了——”
老胡：“知道就行，放学吧。”
老胡一走教室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吵闹起来。
“你说这次期中考试考试范围会到哪里啊？”
“老师说是教材的一半，不过我觉得应该会考到我们的学到的部分。”
“那还是全都复习一下吧。”
“……”
卓浩言听到要考试的消息也很兴奋，但他在意的点却和别人相差甚远：“考完试肯定会放假，阿亓你说放假咱们去哪玩比较好？”
顾亓把刚发下来的卷子随手塞进了书包：“还不知道放几天，到时候再说吧。”
卓浩言也学着他塞了几张卷子：“行，那咱们等下去哪里？”
“老地方。”他说，“你先去，我有点事。”
刚放学是大家都是一股脑的冲出教室，此时也正是人潮汹涌的时候。
顾亓顺着人群走出教学楼，视线时不时的扫视着四周，果然在凉亭中左侧角落的老槐树下发现了方娄的身影。
方娄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拉链规矩的拉到了顶端，平时整齐服帖的领口此刻则立起，遮住了小半张脸，也遮住了他那红的过分的嘴唇。
本就过长的刘海因为低头的原因显得更长，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他好像总会在这个老槐树下等待着人群散去，然后再独自离开。
就像是一只不合群的小野猫。
顾亓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只软膏递到他的面前：“给。”
方娄抬头，眼神有些诧异：“什么？”
“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顾亓摸了摸鼻子，眼神乱飘，“很好用的，我每次打架受伤都用这个。”
方娄看着他沉默。
就在顾亓以为他不会收下时，手心传来的微凉的触感，是方娄的手指。
方娄：“谢谢。”
顾亓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没事。”
“……”
气氛再一次凝结，两人沉默着不说话，微风拂过吹落了几片树叶，也带来了几分凉意。
顾亓扯了扯外套，开口说：“那我就先走了，天气有点凉了，你也快回家吧。”
方娄点了点头：“嗯。”
顾亓到达台球厅时厅内已经人满为患，里面鱼龙混杂，有社会人士，也有半大的小伙子。
坐在吧台擦球的青年听到门铃声后抬起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来了。”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的，如果不说没人敢相信他都已经28岁了。
“嗯。”顾亓点点头，“初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平时不都是忙的见不着人影吗？”
樊正初温柔地笑了笑：“这不是最近不怎么忙吗，就过来看看。”
顾亓促狭的调侃他：“是过来看看泾哥的吧。”
樊正初跟陆泾是一对恋人，这家台球厅是陆泾大学时闲的无事开的，因为里面有他们两人的回忆，所以就算赔钱也没舍得关闭，樊正初偶尔也会过来帮帮忙。
樊正初佯装生气：“他有什么好看的，又黑又丑，哪有你们这群小鲜肉好看？”
“……”
顾亓连忙摆手笑着打趣：“可别，这话就算了，我怕泾哥知道了找我们麻烦。”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谁又黑又丑啊？”
樊正初小声嘟囔：“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亓转头看向陆泾，他并不像樊正初说的那样又黑又丑，反而长得异常帅气，硬朗的五官加上修长的身材比例，谁见了不夸一声帅。
陆泾捏了捏樊正初的脸蛋，对着顾亓说：“听说你前几天住院了，现在怎么样？”
顾亓回答：“没事。”
顾亓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没想到樊正初却再次叫住了他。
“对了，”樊正初指了指他常在的包厢，“我见你的兄弟们好像带了个人过来，气势汹汹感觉想打架的样子。”
顾亓疑惑：“什么人？”
樊正初摇摇头：“头一次见。”
顾亓推开包厢的门时，只看见一群人围在沙发边，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顾亓出声：“干嘛呢这是？”
“亓哥。”
“亓哥来了。”
一个留着板寸的男生率先出声：“亓哥，人我们抓过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买菜呢你，还看看怎么样，”顾亓朝着包围圈中看去，“你们把谁弄过来了？”
刚走进几步，就又看到了方娄那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
“你怎么在这？”
“你找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顾亓也有些摸不准方娄是在回答他，还是在问他。
“你找我？”方娄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是明显的疑问，“他们说他们老大找我有事，不就是你？”
顾亓和方娄两个人才刚从学校分开，此时见到他还有些莫名的尴尬，说话的语气也称不上太好：“谁找你了，我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啊。”
方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就想走，却被板寸，也就是刘子凡拦下。
卓浩言此时也走到了顾亓身边，小声道：“之前不是说过要找机会给方娄一个教训吗？现在正是时候。”
顾亓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一个教训了？”
卓浩言有些诧异地回答：“开学前一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
顾亓眉头皱得更深，卓浩言不说他还没有想起来，这一题他便想起来了。
那天在烧烤摊的时候，顾亓的注意全都放在了方娄和他的日记本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究竟说了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刘子凡好像隐隐约约说过要找人教训一下方娄，他当时也没有认真听，直接就点头应下了。
卓浩言和顾亓从小一起长大，此时自然看出了他的纠结，又凑近他问了一句。
“现在怎么办？”
顾亓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乌压压的一群小弟把方娄堵在沙发旁无处可去，他想走却走不掉，紧紧地抿着唇，脸色也黑了几分，显然是在爆炸的边缘。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卓浩言刚准备上前制止其他几个人起哄的动作，就看到顾亓扒开众人走了进去。
他在方娄身边停下，垂眸看着他：“我吃饱了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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