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颠覆认知

由红旗厂保卫科组织的射击训练与比赛，是在一个星期后举办的。
  虽然许多干部职工还不会用枪，但红旗厂毕竟还保持着部队编制，所以射击训练，不限于保卫科持枪人员，一些转业军人，包括干部职工均可报名参加，以提高红旗厂整体军事素质，这也是省军工局以及国家兵器部的要求。
  在以往每年一次的射击训练与比赛中，秋景文每年都参加，他的射击成绩也一直保持优等状态。
  事实上，别人不知道，秋景文在每年射击训练和比赛中，采取保守态度，没有拿出最好成绩。
  少年时加入军统培训班，他的射击成绩一直以百发百中着名，所以刘砶寒才说他天生是个干特工的料。
  梁大民看到报上来的射击名单中没有秋景文，便主动打电话给秋景文。
  “老秋，今年你不参加我们保卫科组织的射击比赛了？”。
  “老梁，今年的比赛怎么放在了八月呀，我们正在搞检修工作呢，哪有多少时间？”。
  秋景文这样问，是因为每年射击训练，都在春天里举办，有时候三月，有时候四月。
  梁大民解释说：
  “老秋，这不是紧跟革命形势嘛，调查组进驻了厂里，敌特分子蠢蠢欲动，所以我跟老周汇报了情况，同意搞一次射击训练，一周前我们就给省军工局打报告申请了，训练子弹都批了下来，已经入库”。
  “我还是算了吧？不参加了”。
  秋景文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毕竟经历了许多，自己是特务和凶人犯事情，在厂里曾经传闻过，虽然现在回到了厂里，消除了许多人的疑虑，但他觉得参加射击比赛还是有些不妥，再说，检修工作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老秋，你每年都参加，而且成绩很好，今年不参加，是不是让人感觉你在回避什么？再说，邵剑和吴定淮他们公安人员也想凑热闹，小吴和赵乐，还有县公安局两名同志，也参加我们的训练和比赛呢”。
  秋景文不知道梁大民为何非得拉他参加训练与比赛。
  但经梁大民这么一说，又觉得梁大民提醒的不是没有道理。
  是呀，每年都参加射击比赛，今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不参加了，会不会一些人产生错觉，认为他在有意回避什么？
  “好吧，算我一个，你帮我把名单填上就是了”。
  “报上名了，你就得参加，不可以推脱”。
  “没特殊情况，肯定没问题”。
  双方挂断了电话，梁大民站在电话机旁愣了一会儿。
  梁大民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打这个电话，非要拉秋景文参加射击训练与比赛。
  应该说，秋景文被邵剑带到公安，没两天又放回来，这种峰回路转，让梁大民根本就没看懂，他也不明白邵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按理来说，秋景文去自首，梁大民就在现场，既承认是敌特分子，又承认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没要几天时间，就是让邵剑给放了回来，这真的不可思议，也有违常理。
  当然，梁大民能当上保卫科长，又是老兵，他不是没有想过秋景文被策反的可能，但还是让他无法接受，毕竟秋景文按当时的成分论来说，是个敌特分子，就算被策反，也不应该那么快就回到厂里来，最起码有个接受教育和惩罚的时间和过程。
  确定秋景文军统身份和凶手之后，梁大民回想了每年射击比赛上秋景文的表现，现在他才算明白，没当过兵没拿过枪的秋景文，在他的记忆里，秋景文在他组织的第一次射击训练中，秋景文上来就打过十环的恐怖成绩，而当时秋景文给他的解释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现在想想，秋景文那是经过军统培训班出来的特工人才，枪法肯定没话说，尽管后来，秋景文没有打中过十环，现在的梁大民看来，那是秋景文伪装的结果。
  是的，秋景文身份曝光后，彻底颠覆了梁大民对一个人的认识。
  “这个家伙太能装了”。
  回想着许多事情，梁大民在心里骂道。
  他夹上一根烟，划着一根火柴，给自己点上，然后骑着自行车去了趟招待所。
  吴定淮和赵乐几个公安人员，也要参加射击训练，他也能理解，毕竟年轻人开枪射击的机会不是太多，而且，射击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有瘾的存在。
  除了邵剑，其他年轻人全都报了名，说好了，每人只有十发子弹。
  记下了名字，邵剑让吴定淮几个年轻警员离开，他要单独跟梁大民谈谈工作。
  吴定淮等几个年轻人离开之后，梁大民给邵剑递了一支烟，然后各自点上。
  邵剑抽了两口烟，然后望着梁大民问：
  “老梁，你的心中是不是一直存放着许多疑问？”。
  “邵局，你是指对秋景文吗？”。
  “对呀，有什么想问的？”。
  “老秋不是自首了吗，你为何安排他这么快放他回来？是对他进行了策反？”。
  “既然你想到了，你还要怀疑？”。

  “策反也不能这么快放了他吧”。
  “事实上，我后来捋了一下，我也让吴定淮去秋景文车间进行了调查，刘砶寒被杀害的那个早晨，秋景文根本就没有回家，一直睡在车间办公室值班，他也没有走出过厂区大门。当然，他不是没有机会外出，他也可以不通过厂区大门外出，但那样风险很大”。
  “邵局，杀害刘砶寒可是秋景文自己承认的事情，哪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杀害了刘砶寒？”。
  “老梁，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刘砶寒设计好了呢？”。
  刘砶寒写给秋景文的信件，邵剑没有给梁大民看，所以，梁大民当然听不明白邵剑的意思。
  他用一副不解的目光望着邵剑：
  “邵局，刘砶寒设计的，不会是他自己杀死自己吧”。
  “自己杀死自己不可能，如果单纯是氰化钾毙命，还有可能，但头上的那根钉子，不可能是他自己插进去的，所以这根钉子钉的有些蹊跷，让人不能理解，从尸检的结果来看，刘砶寒是被氰化钾毒死的”。
  “邵局，这么说来，刘砶寒被杀一案，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有一种猜测，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另有其人，为何老秋承认他是凶手呢？”。
  “老梁，你问的好，秋景文他为什么要主动承认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呢？我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说到这儿，邵剑又想到了梁大民组织的射击训练一事，便问：
  “老梁，你们每年组织的射击训练，秋景文有没有参加过？”。
  梁大民把每年在工厂的敲击训练情况做了汇报，并把秋景文的成绩也告诉了对方，最后他说：
  “我记忆当中，秋景文第一次射击的时候，就得了满环，后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伪装，没有再打过十环”。
  邵剑听了并不吃惊，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就射击训练事情交流片刻之后，邵剑突然望着梁大民问：
  “老梁，这些年你与秋景文是老朋友了，你对他的爱人蒋玉萍是什么印象？有无什么过人之处或者异常表现？”。
  这是梁大民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抽了两口烟，似乎在回忆往事，最后却摇了摇头道：
  “老秋妻子蒋医生，是工厂出了名的美人，年轻那会儿，听说不知道有多少男职工为她夜夜失眠，人漂亮不说，医术很也棒，职工有个头痛伤风都喜欢找她看”。
  “呵呵，老梁，是找她看病呢，还是因为她长的漂亮？”。
  “可能都有吧”。
  “那你老梁生病呢，也会找她看？”。
  “我可没有，再说，这身体很棒，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看过病”。
  “开玩笑的，我想问的是，蒋医生有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邵局，你不会还是怀疑蒋医生有问题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对蒋医生感觉有些不一样”。
  邵剑没有把秋景文提供给他的刘砶寒信件内容告诉梁大民。
  在他看来，刘砶寒竟然指出蒋玉萍少女时代很可能在梅机关生活过，是梅机关培训出来的少女特工，那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邵剑从两次与蒋玉萍问话与交流中，就感觉这个女医生身上有着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心理素质并不一般人所能比拟。
  一周之后，以保卫科成员为主的射击打靶训练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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