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镜
夜凉如水，浮船上下了一层结界，风从上面擦过，偶尔擦起了莹莹的微光，倒是有几分意境。烟芜扶着窗棂，看着天边的一抹下弦月，犹自陷入沉思。
叶少倾真是固执得让人头疼，尽管她今日将话挑明了，没能让叶少倾打消选妃的念头。行不通，还是行不通。烟芜抓着窗棂的手微缩，指尖泛了白。
“女王大人，别挣扎了，叶少倾不拿到夜水珠是不会罢休的。”
“你既知道，又为什么要我退婚？”烟芜不禁问。
“至少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小k会在选妃大会上给女王大人提示的。不过小k只有三成的把握哦。”
烟芜的手指几乎蜷在了一起，她冷冷道：“三成？你把我当什么了？”
“女王大人别急嘛，就算退婚不成功的话，以后也有机会逆转死亡的必然结局。退婚只是改变结局的一部分。”
烟芜叹息一声，只能认了。
“小k，你说拿到夜水珠那么多种方法，为什么他偏偏要用这种？”
“女王大人，你错了，要是不把你栓在身边，叶少倾怎么知道夜水珠的下落？要是不步步为营，他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夜水珠？”
忽然，眼前的那抹皓月被一个黑影挡住了，烟芜正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眉眼。
“月上柳梢头，五公主还不睡觉，看着月亮做什么？睹物思人？嗯？”叶少倾身子前倾。
她下意识的“砰”一声将窗户放下，忽然小k的警报声响起：“警报警报，好感度降低，好感度降低。最新好感度为零。”
烟芜气不打一出来，刚上升的好感度现在就没了。无法，只能打开窗。
叶少倾被她这一开一关的动作震惊了，只觉心中有股子怒火，但是他面上却不显，仍是笑着。
“本尊来五公主窗前，公主这样让本尊吃闭门羹，不好吧？”
“抱歉，殿下，是烟芜唐突了，不过大晚上窗前忽然出现一人，任谁也会吓得不轻。”
叶少倾听她这话，便不再说什么，如来时一般，化成黑雾便消失了。
“……”好像又惹到这位祖宗了。
烟芜叹了口气，又将窗合上，准备打坐入定。
“女王大人，还得继续努力。”小k道。
这夜，烟芜专心打坐，叶少倾就在一墙之隔感受着灵力的波动。
黑猫就在叶少倾旁边走来走去，最后走得叶少倾烦了，一双猫眼冷冷地瞥了一眼黑猫。
黑猫便忽然化成了人形，就跪坐在叶少倾面前。
那黑猫的人形竟是位生得相貌姣好的女子，女子眉眼冷冽，望向叶少倾时，冷冽眉眼却无端地带了点儿笑意。
“长皇子殿下，今日吃了五公主的闭门羹，感觉如何？”
叶少倾不说话，淡淡地瞥了一眼女子。却又听她道：“灵力这么低微，看来夜水珠应该不在她身上。”
叶少倾还是不说话，只食指静静地敲击着案几，一下一下。
隔壁的烟芜忽而额间浸出细密的汗珠，竟是到了一种极佳的状态。现在她的灵力，顶多算个化形后期，是个连轩辕怜的妖丹都驾驭不了的妖。
要不是急着将轩辕怜的妖丹吞了，她也不必如此潜心修炼了。
烟芜感觉周身有股气流包裹，而后，气流流动越来越缓，一点点地被烟芜吸入体内。这些气流流入体内后，便一点点灌入丹田。
不知过去了多久，烟芜额间的汗珠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才缓缓睁开眼。
“恭喜女王大人又升一级，现在已经到了凝魄前期了，可以驾驭轩辕怜的妖丹了。”
烟芜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才对小k道：“那，给我吧。”
“稍等，女王大人，小k帮你融合到体内。”
小k话音刚落，烟芜便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灵力流穿过体内。瞬间，烟芜的呼吸都变得通畅了。
而一墙之隔的叶少倾却表情不大对劲，连手上敲击的动作都停住了。
身旁的少女正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忽然间就坐直了，望着那面墙，道：“怎么可能一时间就灵力爆涨？莫非她身上真的有夜水珠？”
“不可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本尊就查探过她浑身都灵气，如果夜水珠在她身上，本尊便不可能不知道。”
“可能是偶然掏到了一颗不得了的妖丹吧。”叶少倾沉默了片刻才道。
“那丫头很是聪慧，不知她何时从本尊这里学到了手掏妖丹之法。”
少女有些震惊，不确定地问道：“是那个了无痕迹的……”
叶少倾点头，忽然起身，对少女道：“出去吧，本尊乏了。”
少女静静地瞧了一眼叶少倾，什么也没说，化成一缕黑雾便消失了。
这夜，烟芜彻夜难眠。因这妖丹灵力太过充沛，烧得她浑身不舒服，辗转反侧睡不着。
“女王大人，妖丹还需一段时间融合哦。”
烟芜一听这话，更睡不着了。莫说一段时间了，一刻她都受不了。最后她只好起来打坐。
与烟芜一样睡不着的还有云纹，他正望着天边的月亮睹物思人，如今只盼着烟芜莫要被选中。
院内，云纹轻叹一声，状似自言自语道：“你终究还是随他去了，便知你果真留不住。”
翌日一早，烟芜便想起来一事，准备侧身唤青萝的，才想起青萝不在这房内。叶少倾为她单独备了一间房。
烟芜起身推开房门，岂料入眼便是叶少倾。他似乎早知道烟芜什么时候出来，每次总能准确地逮住她。
“长皇子殿下。”烟芜退开几步，浅浅行一礼。
叶少倾见她这样，便一步跨过门槛，伸手抓住烟芜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
“怎么离本尊这样远？”叶少倾在她耳边低语。
灵力一瞬间笼罩烟芜全身，只是烟芜灵力太过低微，没感觉到。
叶少倾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探到，反倒是丹田平白多了股灵力。随即他又换上往常的笑，将烟芜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做完这些，叶少倾才缓缓拉开同烟芜的距离，道：“下次不要离本尊这么远了。”
烟芜波澜不惊地看着叶少倾，那眼神，恍若看一个跳梁小丑。
装，你就继续装，我不戳破。
“女王大人，叶少倾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要小心。”小k适时提醒道，“他刚刚放出了灵力探查你体内。”
烟芜精神一震，有些不确定地问：“什么？他探查我干什么？”
“叶少倾怀疑你身上有夜水珠。”
刹那，烟芜对叶少倾表情就变了，看叶少倾的眸子也变得幽深起来。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在叶少倾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少倾看着烟芜眼神变了几变，却读不懂她眼里的讯息。总觉得这个鲛人五公主不好对付，恐怕夜水珠不在她身上她八成也知道在哪。
“怎么了？”叶少倾笑道。
“无事，不知殿下一大早来烟芜房前做什么呢？”
“本尊瞧着今日阳光正好，便想着邀五公主共赏这良辰美景。”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烟芜恐有失仪态，需得容青萝为我梳妆打扮一番。”
叶少倾轻笑一声，道：“无妨，本尊等得起，这便让青萝姑娘过来。”
叶少倾说着挥挥手，便有一团黑雾自他手中飞出，不多时，青萝便赶了过来。
“长皇子殿下。”青萝行一礼。
叶少倾摆摆手，示意她进房。
青萝一进来，便随手关了门。烟芜忽而问她：“青萝，你这里可还有信封？”
“殿下要这个做什么？”青萝道，“有是有，不过从前殿下因灵力太低，用不了，所以青萝便将那信封收了起来。”
“拿出来吧，我要送两封信出去。”
青萝从袖中掏出两张信封，她的眼神带了些许怀疑，似乎不太信任烟芜能驾驭这个信封。
“别担心，你家殿下现在寄封信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信封上细看有水的暗纹，若不仔细看，便看不出与寻常的信封有什么不同。
半个时辰，烟芜才从房内出来。但见叶少倾倚着木栏，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栅栏，似乎在门口等了多时了。
见烟芜出来，叶少倾瞥了一眼烟芜手中的信封，却听烟芜道：“长皇子殿下，烟芜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叶少倾淡淡道。
“我久居轩辕，与三夫人很是谈得来。如今赶往阴山，有些事还是要与三夫人说上一说的。”
叶少倾看了烟芜手中的信封一眼，才道：“你先随本尊下去，届时本尊会命人打开结界的。”
“那便多谢殿下了。”烟芜屈膝。
叶少倾抬手扶了一把烟芜，总觉得她今日格外客气，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叶少倾细细想了许久也不知为何。
这日，烟芜将信封上施了法咒，信封便浮现出一道水蓝色的水波。叶少倾在一旁看着，风将他的玄衣吹得咧咧作响，他负手而立，青丝飘扬，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在其中。
烟芜的青丝自然不能幸免，不过比起上次，这次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叶少倾还是禁不住笑了，抬手将结界闭合了，再走近烟芜，为她理了理微乱的青丝。
烟芜没再像上次那样躲着他了，只站在原地任叶少倾摆弄。自从小k提醒她后，她便对叶少倾多了层防备，就连真实的情绪都敛去了几分。
另一边，云纹正抱着琴往回赶，天边忽然飞过来一物，他侧过身来，仔细瞧了一下，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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