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怒火
烟芜见了那人，便要步步走去，岂料那人化为一团黑雾便到了烟芜眼前。
“你是谁？”男子墨发如瀑，披在双肩。他抓着烟芜的前襟，低声问道。
“我是来参加选妃大会的鲛人族五公主姜烟芜。”
男子这才松了抓着烟芜的手，烟芜浅浅行一礼，问了声二皇子安。
“女王大人，男主已出现。”小k道。
“我知道，不用你说。”
按照现在的剧情，姜烟芜参加选妃大会，正是情节的开端后不久。那时叶少陵正好与慕冉在妖界相遇。不过具体情节她却不是很清楚。
“小k，情节发展到哪来了？”烟芜问。
“叶少陵在望君山拜访大公子时看到了被人陷害扔到妖界边缘的慕冉……”
“好了，我知道了。”烟芜道。
慕冉被人扔到了妖界的边缘，恰巧正是望君山。儿时叶少陵被妖后带回家探亲时正好望君山君带着大公子拜访青丘，叶少陵那时便与大公子相熟。
正好在去寻大公子的时候，慕冉被人扔到了妖界，他那时因为从未去过人间，对人间女子有些好奇，便瞧到了奄奄一息的慕冉。
这个时候估计他已经将慕冉送回了人间，现在估计还在为去不去人间而烦恼。
“不知二皇子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可否与烟芜说上一说。”
“你怎知我有烦心事的？”叶少陵奇怪地问道。
烟芜怎么会不知道，只可惜她不能这样说，她只笑道：“宿醉不归，仪态尽失，说没有烟芜是万万不信的。”
叶少陵跌跌撞撞地走来，烟芜怕他摔了，便抬手虚虚扶了一把。
“殿下小心。”烟芜道。
“你说，这人和妖有什么区别？”
“人与妖本无别，道生万物，又使这万物繁荣昌盛。”
叶少陵望向烟芜，看起来像是有了些醉意。
“这道家有句话，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明在道面前，万物皆平等，人与妖也无需分出什么高低贵贱。人可靠修行得道，妖亦可靠修行飞升成仙。所以殿下无需将人妖分得这么清楚。人妖殊途，那是胡说，千百年过去，那些没得道飞升的，谁还不是一抔黄土呢？”
烟芜说这些话始终是笑着的，叶少陵看着眼前笑颜浅浅的女子，仿佛顿悟了。
“殿下问这，是想去人间吗？”
因为烟芜的这些话，叶少陵对她顿生好感，一时间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想去人间。”叶少陵声音低沉，“可母后她绝不会同意，人间太危险了，她从小就这么跟我说的。从小她就管这管那，我要什么，不要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烟芜静静地听着叶少陵的诉说，小k的声音忽然响起。
“警报警报，女王大人，好感度降低，最新好感度为负十五。”
烟芜惊了，就在她震惊的当口，忽然瞥见了走廊那头的一处拐角，那里没有被夜明珠的光华覆盖到，有黑影一闪而过。
第二次见这样的场景，记得上次在轩辕的西厢房也是这样的黑影，结果叶少倾就在那夜出现，这次绝不是偶然。
一定是叶少倾，烟芜告诉自己。但是现在叶少陵在这，她不能贸然离去。
叶少倾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的背叛，而且，他十分厌恶二皇子。现下烟芜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殿下若是想这样做，便做去吧，人总是要长大的，妖亦然。妖后如此做也不无道理，她不仅是妖界母仪天下的女子，也是你母亲。”
等叶少陵走后，烟芜敛了笑意，眸子冰冷一片。
叶少倾叶少倾，全都是叶少倾，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突然，烟芜心生一计，既然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不然就趁着他正讨厌自己的时候劝他放弃选自己为妃。至于好感度，再从长计议吧。
“小k建议女王大人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叶少倾此人很是古怪，十分叛逆，如若女王大人趁机劝叶少倾的话他不仅不可能放弃纳你为妃，甚至有可能逆着来。”
烟芜听了当做没听见，若是此时不做，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烟芜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在各个长廊里穿梭，整个明宫，上两世她已完全熟悉了。
忽然，烟芜脚步顿在一处。借着月光，她看见高大的殿门紧闭，不用抬头她都知道这殿门上的牌匾是什么字，无非是“少孤宫”三个大字。
太过熟悉的殿门让烟芜一瞬间起了退缩的心思。这正是叶少倾的寝宫，殿外的牌匾也是他提的字。鳏寡孤独，各有其意，叶少倾此举未免胆大包天。
殿外有两人把首，烟芜深吸了口气，慢慢走近殿门。不出意外的，她被这两人的长矛交叉拦在门外。
“二位大人，烦请通报一下，在下北冥鲛人五公主姜烟芜，请求见长皇子殿下一面。”
“夜已深，还请公主速归，殿下今日不见客。”其中一人道。
烟芜一掀纱裙跪在了殿外，打算长跪不起。如果今夜不能见到叶少倾的话，可能退婚的机会就寥寥无几了。
守卫没拦着烟芜，就这么看着她跪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裙时，便有宫人打开殿门。
“五公主，殿下让你进去。”那宫人不带感情地道。
烟芜撑着地站起来，岂料跪得太久，站不稳，便跌坐了下去。
挣扎了片刻，烟芜才站起身来跟着宫女进去。
宫女在前面领路，推开一扇门后，就退开了。直到烟芜走进去，她才关了门，在外面侯着。
烟芜抬眼看去，便见了叶少倾撑着额头卧在榻上，一双眼慵懒中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烟芜很了解叶少倾，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大抵是对她心生厌恶了。这不过是暴风雨爆发的前兆。
叶少倾榻下有一只黑猫，黑猫蜷成一团，一双眼透过黑色的猫毛细细地大打量这烟芜。
“见过长皇子殿下。”烟芜跪地，行一大礼。
“叶灵，上来。”叶少倾并不理她，只是淡淡地对那黑猫道。
黑猫站起身抖了抖浑身的毛，慢慢爬上榻，蜷在叶少倾身边。
“还请长皇子殿下收回成命。”烟芜不卑不亢地道。
“哦？收回成命？”叶少倾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烟芜。
“殿下身旁这位便是妖皇陛下选的皇子妃吧？”烟芜忽然调转话题。
榻上的黑猫忽然化成了黑雾，一瞬便到了烟芜面前。她变做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眉眼冷冽，正是在浮船上那日出现在叶少倾房内的女子。
“你认得我？”女子蹲在烟芜面前，淡淡开口。
烟芜当然认得这个人，但是，不能说。
“不认得，我猜的。”
“你猜得倒是准。叶灵，过来。”叶少倾淡淡道。
叶灵这才让开一条路，却见叶少倾一步步走来。烟芜见他这幅模样，心道不好。
叶少倾居高临下地望着烟芜，问：“本尊很好奇，你对阴山到底了解多少？”
他似乎不用烟芜回答，反而道：“恐怕这阴山的秘密，你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吧？阴山幻术你会，本尊的寝殿你知道，二皇子你认得，现在连妖皇钦定都长皇子妃是谁都知道。恐怕不是猜出来的吧。嗯？”
“殿下高估烟芜了。”
“说吧，今夜找本尊什么事？”
烟芜这才松了口气，道：“请长皇子殿下收回成命，我并非是皇子妃最好的人选。”
叶少倾忽然笑了，他蹲下来，挑起烟芜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烟芜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若此时面露出其他的情绪的话，她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叶少倾盯着她看了片刻，却没有捕捉到她该有的情绪。她的眸子太过平静，让人猜不猜她究竟在想什么。叶少倾无端窝火。
“谁告诉你要做皇子妃了？选妃大会那么多绝色女妖，为什么偏偏选你？况且，你怎知便是正妃？”顿了顿，他道：“姜烟芜，别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烟芜闻言，依旧是眸中波澜不惊。
“但愿如此，谢殿下成全。”
“成全？本尊确实想着成全你。不过，你既不愿做皇子妃，便不如做侧妃如何？”叶少倾勾唇冷笑。
“北冥鲛人一族，宁死绝不为人侧室。”烟芜冷冷道，眸中终于多了一丝怒意。
“姜烟芜，是否你们都觉得本尊比二皇子差了些？”叶少倾冷笑，“嫁给本尊，委屈了是吗？”
不等烟芜回答，叶少倾便将她一推，烟芜便跌倒在地。
“从小到大，他如众星拱月，我却始终是那个最尊贵的皇子，磕不得碰不得。你们亲近他，疏远我。”
叶少倾忽然间又笑了，道：“你想如愿，本尊便偏不如你所愿。”
“殿下，从来没有人这样想你。”烟芜强忍着痛意，慢慢爬起来。
“殿下从不比他差。”烟芜望向冷笑的叶少倾，清浅一笑。
叶少倾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却听烟芜继续道：“殿下，他们敬你是殿下出身高贵。可殿下想与他们亲近，需得先亲近他们不是吗？”
“女王大人，赶紧道歉，不然等叶少倾发火了你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事实证明，小k是对的，要是现在不照着她的做恐怕真的是在作死。
忽然间，烟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趁着眼前还没完全黑时，她展颜一笑，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抱歉，殿下。但整个妖界从没人觉得殿下比二皇子差，殿下在怀疑自己的同时看看明宫外面的女子，她们可都……”
果然，还没说完，烟芜就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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