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别样新婚

睡莲虽然不迷信，但新婚之日毕竟觉得晦气。寒冰也转了半圈儿，毫无办法，这已经到了他家，睡莲期待着寒冰，能够解除这种尴尬。
  这是结婚仪式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天地牌位。在中国传统婚礼中，拜天地牌位是非常重要的环节，代表着新人对天地的敬意和感恩之情。
  不料主持人在一边已经喊出：“一鞠躬。”
  睡莲看向寒冰竟没有一丝反应，众目睽睽之下，亲戚、朋友、众乡邻的目光也都立马投向这边，一霎时鸦雀无声。
  睡莲不好意思提示寒冰：把你家祖宗牌位拿来。但明显地看出他也满脸不悦，但又无可奈何。
  睡莲心里不免觉得憋屈。有心自己当场提出来，“  去写个天地祖宗牌位吧。”但自己只要一出口，尽管要求正当合理，众亲友在等待中，议论纷纷，有说东有道西，二嫂这个恶人已经作定了。
  十里八乡马上就会传开，二嫂办事不力，三媳妇当面让她出丑。再有小人从中挑拨，大哥和二哥已经断绝来往，  老二、老三再有间隙。  岂不落一个：兄弟不和邻里欺，夫妻不合撕破衣的结局？
  也罢，念起寒冰不在家，二嫂跑上跑下，操持办置，花钱出力，不尽人意处在所难免。但睡莲哪里知道，这钱都是寒冰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二嫂不但是雁过拔毛，而且是宰了他们这双飞雁，也不留汤给他们闻味。
  新婚之日，忍得一时风平浪静，退后一步海阔天空。看来只有嫁人成家，才能早点懂事。反正拜得也是你们薛家的祖宗。干脆得过且过，横竖老娘也不信这个邪。她有不伤别人的教养，但也绝不能缺少不被伤的气场。
  于是，睡莲顺势向右跨了三大步，把主持人逼得不得不后退三步，寒冰也不得不跟过来两三步，已经远离耶稣的残像。面对着红砖墙鞠下一个躬。
  人群中明白事理的人，听得见在那窃窃私语。管他呢，反正不是自己失礼在前，这是一下轿，进门就先给睡莲一个下马威，欺负睡莲两口不懂规矩呗。欺负他们就是懂规矩，能拿我怎么办？谁叫你乐意进这个门儿呢。
  第二件事是拜高堂。拜高堂是婚礼中另一个重要的环节，代表着新人对父母的敬意和感恩之情。但是，因为公婆都在医院里面躺，所以这个环节也无法进行。二人觉得很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只有夫妻同时鞠下一躬。如此荒唐的事，绝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难怪公爹要闹着回家，他一百个不放心。
  睡莲心知肚明，也不动声色，她要顾全大局，已经跟隔壁的大嫂闹僵了，不能自己一进门儿就找不痛快，自己的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第三件事，夫妻对拜鞠躬后，睡莲反而满脸带笑，进了婚房。自己挑的床、柜、家具、家电，屋子里已经围满了好多人，显得婚房更小。家具一摆放，又显得挺上档次。
  大彩电放在拐角柜上，正在演着小品节目，彩电两旁是李娟特意定制的两盆，一人多高的牡丹花，争奇斗艳，更显得屋里喜气洋洋。桌上放着爱华送的电取暖炉，使屋里有了一丝暖意。新铺盖柜内、床上堆天堆地。
  孩子们趴在床上摸摸这，闻闻那。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羡慕着别人的新婚，至如今轮到自己了，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姑和嫂子连连称赞说：“不错，不错。”她们是隔着皮，哪里会看到瓤啊。
  睡莲只好随声附和着，微微笑了笑。客人并不多，因为娘家就只有姑、嫂和几个弟弟。因为母亲本就不愿意，她也就不去声张。
  婆母他们那边不来往，大哥一家不说话。老公公，从小没有爹娘，寄养在姨家，根本没有兄弟姐妹。
  来的大多是邻居和乡亲。因为寒冰这边儿的同事和领导都在滨城，同学也早都结婚，跟他也没啥来往。睡莲这边的同学也都有几个孩子了，平时来往也不多。况且一毕业各奔东西。那时候也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时间一长样子一变，在街上见面也不认得。
  因此，倒也清净利落。不一会儿，二嫂过来，让睡莲两口去敬酒，无非就是邻居大娘、大婶儿，堂兄、堂嫂一类的，见就见了，睡莲一个也不去记。亲婆、亲哥嫂都不敬酒，敬了外人又有几分是真心的呢？
  然后，热闹一番，无非就是逢场作戏，配合着演呗。
  二嫂一会又过来要红包，给两个厨师的。睡莲已经听母亲交代，一个人给两张十元，成双成对，就给了二嫂40元。
  随着一阵吃喝说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接着就是席罢送客，娘家人走后，睡莲顿觉结婚实在没意思。
  接下来她担心的是闹洞房，一个村一个样，不知他们这规矩如何，为了安全起见，睡莲的表弟就留了下来。二嫂过来说：“不用担心，寒冰他们家辈份儿太大了，同龄都是侄孙辈，没人来闹。睡莲这才叫表弟回去。
  晚上还真是没有一个人闹洞房，只有一个十来岁的本家侄女儿，陪在屋里取暖聊天，怀里抱着个不到一岁的小弟弟，“婶长婶短”地叫着。

  花开在医院里陪伴老父亲。她已经怀孕，姑嫂二人新婚当天不能见面。二哥和寒冰招呼男客饮酒，院里立刻安静了不少。
  本家的那个小侄女儿，在诉说着她是后娘，等她长大结婚了，一定要让自己的亲娘参加婚礼。
  睡莲不由地对这个人称“傻妞”的侄女多了一份怜悯。她并不傻，傻人说不出报娘恩的话。睡莲开开箱子，把自己的点心果子使劲儿往她兜里揣，她怀里抱着后娘又生的男孩儿。
  只见她顺手把点心捏碎，一点点往孩子嘴里喂，她内心有爱，深爱着她的生母，她内心有恨，恨着她的后娘。但难得的是，她却对后娘的孩子体贴备至。她把爱恨的界限划分的那么清晰明了，侄女说这也是她的弟弟，以后结了婚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她都要带回娘家，与弟弟分享。
  “应该的，应该的。”睡莲心里佩服，“傻妞”都有亲情有自己的担当。
  冬季的白天总是短暂的，不觉夜幕降临，客人陆陆续续散尽，毕竟老公公还在医院，睡莲心绪也高兴不起来。难得的是，没人闹洞房。睡莲把白天的杯盘狼藉全部放到大盆里用洗洁精洗刷一遍，摆放整齐。起身直直腰杆，好累的感觉，睡莲想早点休息。
  但不一会儿，二哥又进屋开了一箱酒，吆五喝六的又干上了，似乎医院里躺的是别人的父亲一样，这里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睡莲看着床上没有枕头，她把自己准备好的枕套拿出来，  却不见婆家准备的枕芯儿。让寒冰去问嫂子，二嫂说：“荞麦皮在房上晒着，忘收了。”
  睡莲心中恼火也没办法，有这么办事儿的吗？这不存心刁难他两个人。结婚的枕芯都是婆家准备现成的。这倒好，临睡觉了，寒冰上房，黑灯瞎火。很长时间才把荞麦皮收了下来，脸色看上去特别难看。睡莲倒无所谓，有了白天一进门，当众给的下马威，这些也就算是毛毛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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