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夏烟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做了一晚上梦，各种事情掺杂在一起，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一键删除，什么也没记住，只剩下记忆中少年那张稚嫩的脸。

        夏烟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七点，定的闹钟还没响。把闹钟关掉，夏烟树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今天是返校的日子，大概是学校给刚刚升入高中的孩子们一个过度时期，到校的时间并没有设置很早，与初中时一样，要求在八点之前。

        夏烟树看了一圈，家里没人在。

        手机振动起来，按下接通键“喂，小舅。”

        “起床了啊，别忘了今天开学。你妈今天开教师大会。让我接你去上学。你在家等一会儿啊，我马上到。”

        夏烟树随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门走了出去。

        夏烟树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他舅絮絮叨叨的说着开学的注意事项，眼看着马上到学校门口，夏烟树终于开口∶“舅，你没告诉我，我到底在哪班……”何君哈哈一笑，“我还以为我姐跟你说了呢，看来还是我比较靠谱。”车在停车位停下来，何君用手指了指，“就那栋，我办公室那栋楼，你在高一五班。二楼，上楼梯左转我记得是。”

        夏烟树跟何君道了别，径直向班级走去。

        刚刚开学的教学楼有些混乱，掺杂着各种人的说话声，班级里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大概还没分座位”，判断过后夏烟树从班级后门走进去，坐在了靠窗的最后一排。

        盛夏的末尾，天气依旧闷热的令人透不过气，夏烟树伸手拉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一旁白色的窗帘，落在夏烟树的面前，被风吹动在脸上落下明暗相间的阴影。夏烟树刚要伸手拨走眼前的白色布料，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把窗帘复位了。

        视野骤然开阔，少年清晰的轮廓近在眼前，少年退开一步，坐在夏烟树旁边的位置上。

        夏烟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一时没回过神来。手里被塞进一瓶水，淡蓝色的瓶身，瓶中的水在振动下泛出一圈涟漪…

        夏烟树看着前面坐在长椅上的少年，稍往前走了走就看见他明显肿胀起来的面部，夏烟树在他旁边坐下。孟意何看着对方略带着关心和探究的目光，含着棒棒糖模糊不清的说着∶“没打架，也不是我爸打的，就是这两天牙疼……”夏烟树抽出少年嘴里的棒棒糖，“牙疼还吃糖？”“只是右边的牙疼…”而已，对上夏烟树的目光，孟意何有些心虚的闭上了嘴。

        夏烟树把水中冰镇后的水贴在了少年的脸上，凉意透了过来，让阵痛的牙齿有了一瞬间恢复的错觉。

        夏烟树回过神来，稍稍侧身面向少年坐着，“你怎么在这？”孟意何看起来也有一丝迷茫，“今天开学啊……啊！桐姨又没跟你说？”“说什么？”“我跳级了啊。”夏烟树看着面前少年的脸上似乎带着期待表扬的神情，“你……好厉害。”夏烟树只在自己贫瘠的语言系统中搜刮出这一句朴素的话语。面前少年的嘴角向上翘了翘，拍了下夏烟树，“老师来了。”

        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刘海峰”，然后回过身笑着说∶“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刘老师”，用手指了指黑板上的字，“这个是我的名字，之后的三年我们就要一起度过了。希望同学们也能好好珍惜这三年时间，像这么无忧无虑的时候以后可就不常见了。当然，也不是说让大家只享受玩乐，学习还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学校也是算给大家一个过渡期，接下来的一周我们要进行军训，到校离校时间严格按照正式开学时的时间走，大家也好好适应一下。”刘海峰从讲台下走了下来，站在前排的过道上。“我看大家应该很多人都互相认识吧，都是一个初中升上来的，既然大家已经自己安排好座位了，那么这一周我就先不排座位了，大家自己随意，可以吧？”

        教室里响起一阵欢呼。有些胆子大的男生在混乱中喊了句∶“老师你真好！”刘海峰笑了两声，“如果你们以后学习成绩不理想，我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因为只是为了给刚升入高中的学生们讲下相关的要求，顺便为了把军训统一服装发下来，所以下午直接放了假，让大家好好修整，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军训了。

        夏烟树看着旁边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又看看自己手里175码，对方却是180码的军训服。只是一年不见，怎么长的这么快。孟意何拽了拽夏烟树，“红灯。”夏烟树抬头看去，闪烁的黄灯刚刚熄灭，一跃变成红色。

        停下脚步。两个少年并肩站在斑马线上。

        孟意何开口∶“桐姨说他中午不回来了，晚上再回来做饭。”

        “啊？那去我舅家吃午饭？”

        “不用，我回去做饭，早上跟桐姨说了。”

        “你会做饭？”

        从少年出现在家楼下的那刻起，总是带给夏烟树与按部就班生活不同的东西。

        一年前的相遇，夏烟树只是当作遇见一个身世有些可怜的小朋友，是自己还有些合得来的玩伴。在乡下度过了一个暑假，夏烟树又回到b市继续初三的学业，因为不用参加升学考试，夏烟树也知道何君到时候会直接给他分班，一整年倒是没怎么学习，跟着夏河星东奔西跑，陪她上课。

        现在孟意何的出现，倒是让夏烟树觉得自己的生活出现了稳定的同龄玩伴。

        夏烟树看着孟意何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看起来比他对这个家要熟悉的多。“你以前在这做过饭？”夏烟树扒在厨房的门框边。孟意何抬头看了一眼，“嗯，桐姨之前做饭的时候，我总在旁边帮忙。”“啊，那你做饭是跟我妈学的？”“嗯。”孟意何随手把用脏的盘子放在水池里。

        夏烟树走进去，那你做饭，我来帮你的忙吧。夏烟树把袖口挽起来，拿起洗碗布擦洗水池里的碗筷。都收拾完毕，孟意何也关上了煤气阀。

        夏烟树抽出两幅筷子，随手递给孟意何，然后自己夹了一口炒鸡蛋放进嘴里。

        “你家冰箱里没什么菜了，下次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嗯……确实是我妈教出来的。”夏烟树又夹了几口炒牛肉放进嘴里。

        “嗯？”

        “跟我妈做的菜味道很像。”夏烟树含着饭，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怎么感觉孟意何更像我妈儿子一样…”夏烟树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想。

        吃过饭后，夏烟树感觉一年没见的生疏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意何，碗我来刷就好了，你去休息吧。”孟意何没再推脱，走过来帮夏烟树把袖口重新挽上去，少年的体温似乎一直偏高，温热的手指擦过夏烟树的手腕，好似留下一片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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