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你一条银河
殊不知，他的满不在乎，却彻底刺痛了秦战。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又总共能活着多少年呢？
整整一年的生命，被楚枫毫不犹豫说舍弃就舍弃了，只为了追上抛下他的人。
秦战的眼眶有些红，他眼里的怒火全都消散了，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还有资格去对楚枫发火儿。
是他看轻了楚枫想要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决心。
该受惩罚的，明明是自己才对。
所以秦战殷红着眼角，把一直摩挲着自己唇角的那只手，倏地握住手腕，轻轻放下。
连队友的决心都看不透，他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他的安抚。
秦战直起身极力让自己露出适当的笑容：“走吧，去帐篷里休整一晚。”
他伸出手要拉楚枫起来。
楚枫也很乖巧地马上牵住他的手心，秦战稍一用力便带起了他。
谁知那张清秀无比的脸，竟不只是猛然放大在眼前。
楚枫竟顺势把秦战往靠椅上一推，自己躬着身按住他的肩膀。
秦战眼里闪过明显的诧异，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没有说话。
楚枫似乎很紧张，可还是没犹豫，稍微偏了下头，避开秦战高耸的鼻梁，轻轻吻了下去。
“是这样吗，秦教官？”
楚枫吻得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别人，他怕自己吻得不对。
秦战不希望自己此刻异常粗重的呼吸，去亵渎了楚枫那双毫无杂念的眼。
他偏开视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做什么呢，楚顾问？”
“虽然我对秦教官的决定十分生气，但没有秦教官的命令，我又擅自行动，我知道这是不正确的，所以，我主动领罚。”
楚枫解释得很清楚，脸上一本正经，能看出态度很端正。
秦战被那副乖懵的样子打败了。
“主动领罚……”他无奈地想，“是在惩罚我吧。”
他觉得自己没办法被楚枫再禁锢着，这个车厢里，连空气都是烫的。
所以他懒懒地笑笑，恢复了一贯的肆意，打开车厢门迅速跳了下去。
“秦教官，你的外套。”热心的楚顾问跟着跳了下来后，绕到他面前，把衣服递给他。
秦战接过来没有穿，反而又继续解扣子。
楚枫有些愣怔，那个挺拔的身影先他一步走在了前头。
他的耳边还是秦战刚刚戏虐的笑声：“我很热，楚顾问。”
热……楚枫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衣领，他在想要不要告诉秦教官，他吻下去时，其实也有点热。
而且，吻，好像会上瘾。
……
高原上的夜空，繁星点缀。这里离天空很近，那条炫美的银河仿佛触手可及。
楚枫站在帐篷外，也真得抬起手臂试了试。
马上他浅浅地勾起嘴角，为自己的幼稚无声笑笑。
身后的秦战走出帐篷后，他立刻将双手插进长裤兜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是秦战沉闷的笑声，昭示着自己已经暴露了刚才幼稚的行为。
楚枫淡漠地睨过去一眼。
秦战扬了扬眉，站在他身侧也抬头看向夜空。
“想摘颗星星吗？”秦战笑着问。
楚枫攒动了一下指尖，干脆侧过身来，无语地扫视着这位语出惊人的教官。
秦战一点不介意被审视，偏了下头，仿佛在问：“有问题吗楚顾问？”
楚枫摇摇头，表示此人没救了。
“一颗星星怎么够，我要那条银河。”楚枫抬起眼皮不冷不热道。
秦战听到久违了的楚氏讥讽，只沉沉地笑笑，他忽然走到楚枫身后，抬起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你做什么，秦教官。”楚枫感受到耳边的气息后，瞬间心率加速。
他只听到秦战似乎打了一个响指，眼睛上的手便拿了下去，但是他的腰，又迅速被秦战从身后紧紧搂住。
楚枫霎时绷紧了脊背，慢慢睁开眼睛。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那一刻，楚枫有些晃神。
他愣愣地从长裤兜里抽出手，覆上腰间的手腕，以此来确认他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
这里没有车队，没有一个挨一个的帐篷，也没有一声声不停歇的狼嚎。
这里只有他和秦战，还有萦绕在周身，无数颗散发着金光的小星星。
像在广袤无际的黑暗里，下了一场绚丽的灯笼雨。
秦战握着他的手，把掌心摊开在他的眼前，一颗金星瞬间掉落下来，那触感有丝丝冰凉。
楚枫颤动着长睫毛，轻轻勾起唇角，那张如白玉雕刻过的面庞，被金色的星星映衬得柔和又鲜活。
耳膜忽然又被鼓动：“想要银河吗，楚枫？”
楚枫猛地一怔，他第一次被秦战叫自己的名字。
也第一次知道，被那道沉沉的，懒洋洋的声音，叫了名字，竟会惹得他的心头，瞬间一颤！
没等他说出什么，秦战抓着他的手腕忽然轻轻地在眼前挥过。
他掌心里那颗星星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紧接着，无数颗金星霎时间犹如被牵引般，聚到一起，汇成一条盘旋在夜空中，金光闪闪的丝带。
比他看到的真实的银河，更美，更震撼。
楚枫浅浅地弯着嘴角，注目了良久。
耳侧是秦战热烫的视线和气息，他知道自己，和星星一样，被人欣赏着。
他感觉心脏忽地急速跳动，觉得身体里，似乎闪过一种冲动。
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是什么？
他甚至闭上眼，去感受那种冲动，去一点点回想。
回想他为什么会对秦战毫无保留说出金泪丸的存在。
为什么会毫不犹豫为秦战挡下子弹。
为什么手术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是秦战。
为什么会有被抛下的委屈，再见面时会鼻尖酸涩。
他最后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离不开秦战。
直至耳垂似乎被咬了一下，他回神慢慢偏过头，发现离秦战那张脸很近。
秦战此刻的双眼，显得蛊惑又朦胧。
他沙哑着嗓音对楚枫懒懒地说：“抱歉，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实在没办法阻止自己，去吻你。”
楚枫指尖蓦地一顿。
是吻。
原来他刚刚想做的，是吻一吻送他银河的这个人。
秦战再次诧异地眯起了眼。
因为楚枫猛地转过身，看起来仍然很紧张，却懵懂又急迫地抬起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了过来。
“你知道，这不是惩罚，而是在接吻吗？”秦战按紧了楚枫的腰，暗哑地给予他一个很重要的提醒。
楚枫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就快要冲破胸膛。
他摩挲着秦战高耸的鼻尖，有些怔怔地迷恋般呢喃：“知道，我……我就是想，吻你。”
秦战匀出去一口火烫的长气，喉结重重地滑动。
真得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秦战最后的想法。
金丝带绕着周身慢慢飘过，楚枫在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吻里，颤动着眼睫。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立在原地，还是漂浮在空中……
……
远处的一道狼嚎，唤醒了楚枫。
他觉得头部昏沉沉的，睁眼便穿过透明的帐篷顶，看见满天繁星。
脑子里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他便抬起手臂想去够了够。
他总觉得，他好像真得触碰到了星星。
可是，他晃动了一下头部，除了有些晕沉，什么记忆都没有。
做梦了吧，他想，毕竟在睡着之前，他记得自己好像和秦战站在帐篷外，探讨摘星星来着。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得好幼稚。
不巧，幼稚的一幕，被突然闯进来的秦战撞个正着。
“我可不认为你是在锻炼，楚顾问。”
那声欠揍的戏虐，伴着低沉的嗓音，实在让人无语。
楚枫收回手臂，淡漠又镇定地瞄过去一眼，决定继续睡他的觉，干脆全部钻进睡袋蒙住了头。
看不见秦战的身影，楚枫才急速调节下自己慌乱的心跳。
他很清楚这种慌乱，不是因为幼稚的行为被秦战撞见。
而是……是溢满心间的，一种说不清的东西，让他看到秦战的脸后，心脏便不受控地超速在蹦。
“好了不要跳。”楚枫咬了下牙，悄悄捂着胸口，对自己简直大无语。
他一直仔细听着身侧的动静，却浑然不知，秦战正盯着他躲在睡袋里搞些小动作，温柔地扯着嘴角，看得一动不动。
秦战隔着空气，抚摸着楚枫高瘦的身形，回想着在道具空间里，发生的一幕幕。
除了他本人，没有人能记得在虚无空间里发生过的事，楚枫也不能。
即便楚枫遗忘了一切，可他摘到了星星，看到了属于他的银河，秦战知道，那时的他，一定是快乐的。
……
同一时间，在离西南大陆总部基地五十公里外的安萨城里，一座豪华大酒店。
诺大的落地窗前，费斯少身披浴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拉尔宫，那是西北陆区的圣地。
也是他觉得，真正属于自己的王者之宫。
费斯少在玻璃窗上，勾勒着拉尔宫的轮廓，忽然笑了笑。
“阿战，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很快就会回来——你知道，我说得是，另一个你。”
一道敲门的声音，忽地传来。
费斯少绕回沙发前，喊了一声“进来”，不紧不慢端起一杯红酒晃了晃。
门被打开，红酒忽地停止转动，溅满了玻璃杯内壁。
费斯少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放下酒杯笑笑：“回来了，卫岚。”
卫岚的双眼瞬间缠绕上一层痴迷。
他拿着小方盒，看起来有些局促，可行动上却又有些急迫。
“我带回来了，少哥。”
卫岚将小方盒里的金泪丸拿出来，递到费斯少眼前。
费斯少捻着金泪丸，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举起来像是在观察。
“你说，它究竟蕴藏了什么技能呢？”
卫岚小心地也走过去，站在费斯少身边摇了摇头，“抱歉少哥，我的技能暂时看不到答案。”
费斯少似乎并不介意，稍一挑眉：“不急，大概只有楚老板才知道，他会亲自告诉我的。”
卫岚把金泪丸重新装进小方盒后，显得有些踌躇，“少哥，我……”
费斯少回过身，看着卫岚高挑的身型和俊秀的脸蛋，眯了下眼。
卫岚是他认为除了秦战，还有他不介意承认其美貌的楚枫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儿。
如今卫岚穿着诱惑的半透明黑色睡袍过来，费斯少只一想就明白了。
他走过去挑起了卫岚的下巴，笑笑：“没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卫岚媚人的眉眼情意浓浓：“是，少哥。”
“三天前，你看到金泪丸现世，看到阿战和楚枫赶往总部支援伍明齐。所以，还看到了什么。”
卫岚似乎异常紧张，但他还是攥起指尖，带着颤音大胆说道：“少哥，我看到……我们做了。”
他在费斯少身边两年，也爱慕了费斯少两年。可从来都只敢悄悄凝望。
三天前，他看到费斯少要了他，他一度还有些不可置信。
就是此刻，他也在第一次为自己的预测，怀有迟疑。
尽管他今夜，依旧精心准备了一番，让自己浑身上下写满了诱惑。
可费斯少俯下身，竟真得落下来一个吻。
“我从不违背天意。”
卫岚胸膛抵着落地窗，眼里波光流转，他很快就沉沦在费斯少沉闷的嗓音和迷人的笑意里。
“三天后，能看到什么？”
费斯少似乎心情不错，也许这具年轻的身体，让他很意外，很满意。
卫岚的声音断断续续：“少、少哥，三天后，楚枫和、和秦战，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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