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月12
果不其然。
箫老亲昵地拉起虞姬的手，样子十分诚恳：“虞姬啊，自从姜白先生离开山庄后，我这心里呀，一直都特不是滋味。你看看我啊，家大业大，可是呢，就只有一个孙子。你知道的，我们家就剩我们一老一小两个人了……”
虞姬俏脸一木，心中有些慌乱，这箫老头该不会是要替箫赢提亲吧？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态度吗？
“箫爷爷，晚饭好了吗？今日忙了一天，感觉好饿。”沉羽自阁楼的另一条小道款款而来。
箫老仍握着虞姬的手不放，但看着沉羽疲惫的神态，他也心疼，心念一转，他一手拉着虞姬，一手拉着沉羽，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走走走，去吃饭，大家一起去。”
稍稍落后一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虞姬有些心不在焉，箫老的话让她很是不安，她很喜欢箫老，也很喜欢箫赢，她不想与他们起了隔阂，再不复以前的开心。
可今晚的箫老无疑对虞姬相较平常更热情了，鱼肉青菜不停地往她碗里夹，就连汤也一勺勺的往她面前送。
沉羽的神情略显沉凝，而箫赢就利落直白多了：“爷爷，你也太夸张了吧？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干嘛这么大阵仗？怪瘆人的。别说是虞姬，换成是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吃不下去。”
箫老被自家孙子这么噎了一下，神色稍显不自在，但转眼间又乐呵呵的了。
他搓搓手，看着虞姬有些斟酌地说道：“丫头啊，我前些日子与姜白先生聊天，听闻啊，他最近喜事连连，一儿一女又都各自得了一儿一女，他心情好得要不得要不得的。你们不知道啊，人老了，就喜欢儿孙绕膝，子孙满堂。”
这话听得箫赢都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他扭头看看虞姬和沉羽两人，无意外地也都表情凝滞，颇有些不自在。
箫赢疑惑地看着自家老头子，暗道，不对啊，他明明是支持沉羽与虞姬的，这会儿怎么了？
箫老笑呵呵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接着说道：“我打算啊，将你们办展览的日期改为两天。我不同意展览在我这儿办三天。”
what？
这上面的铺陈，与下面的结束语，好像，不，是根本对不上啊。
这展览的日期与子孙满堂，它不搭边啊！
箫赢将微张的嘴巴抿回去，左右扭动了几下，松弛松弛肌肉，他笑得颇有些僵硬：“老头子，你身体没事吧？”
箫老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虞姬，眼里甚是期盼。
虞姬脑中清光一闪，反应过来，她好笑地看着箫老：“箫爷爷在等我的请求，而您早就备好了条件，对吧。那您不防直说吧！”
箫老竖起大拇指，赞道：“呵呵，合我心意！”接着又笑得贼兮兮地：“给我当孙女，正经八百的我的义孙女，箫赢的姐姐。这样一来，我可以给你山庄的股份，你以后就算是山庄的主人之一了，至于这展览你想办几天，那都是你高不高兴的事儿。”
众人：“……”
一屋子的静寂。
三个年轻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义孙女？
山庄股份？
沉羽最先反应过来，他忽地一下站起来：“箫爷爷，这种事情还是要慎重的多考虑考虑。”
箫老笑着看他一眼，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桌子上抽出两份类似协议的文件，他神情十分庄重的递给沉羽。
沉羽立即打开协议仔细看了起来，箫赢也慌忙站起身来取过另一份文件看起来。
虞姬傻傻愣愣地在他们二人脸上来回寻视，她真的懵了。
沉羽将文件轻轻合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箫老，转而表情很是认真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山庄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你同意，在这协议上面签了字，股份明日就会转给你。箫爷爷已经提前将文件都准备妥当了。”
虞姬看了一眼那份协议，却并不打算接，她直直地走到箫老面前，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和蔼老人，眼里慢慢朦胧了起来：“箫爷爷，您喜欢我，是我的福气。如果您觉得孤单，我也可以多抽时间来陪陪你，但是您没有必要这么隆重的认我为义孙女，更没必要赠送我山庄的股份，我受不起。我不能同意。”
箫老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暖意融融：“丫头，认识两年了，不管是我，还是箫赢都把你当成了半个家人，我们是打从心底里喜欢你。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们家就我与箫赢两个人，太冷清了，爷爷很喜欢你的笑声。至于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压力。”
箫赢悄悄看了眼沉羽，暗道，老头子真是让人无语，对我们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因为你转让的都是沉羽名下的股份，好不！
再悄悄瞪了沉羽一眼，这家伙更是个心黑的，协议上面明明写的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他却说成了百分之五。
沉羽对箫赢的嗔怒恍若未觉，他起初拒绝是因为不知道箫老转让的是他名下的股份，可是现在知道了，他自然不会再反对，反而巴不得虞姬赶紧签字。
箫老又转头看了看沉羽，接着对虞姬说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
虞姬看着他真诚的脸庞，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箫赢同情地看着虞姬。
一个沉羽她都搞不定，现在还多了个他爷爷，得咧，他准备红包吧。
晚上十点，箫老笑眯眯地站起身打开门，沉羽站在门口。
“进来吧，等你半晌了。”
沉羽轻轻关上门，转头问道：“爷爷将我山庄的股份分给虞姬，可是认定了她会成为我的另一半？”
箫老笑呵呵地看着他：“一半吧。”
沉羽眉头一紧：“另一半，是因为箫赢吗？”
箫老神情略一怔，转而摇摇头：“不是，是因为虞姬。箫赢对她的喜欢，还没到男女之间的情份，这一点我心里是清楚的。你不要想多了。”
“因为虞姬……不全是因为我，还有一半是因为虞姬？”沉羽疑惑不已。
清凌山庄对于箫老来说意味着什么，沉羽很明白。三大家族各有主业，清凌山庄便是箫老的主业，单凭箫老对虞姬的喜欢，或者说是沉羽对虞姬的喜欢，箫老都不会这么轻易地将山庄的股份送出去。
若是以后虞姬嫁给了沉羽，那时再送倒是正常。可是现在，他们这个局面……除非，有其他原因？
箫老沉默了半晌，突地转向沉羽，眼眸难得地严肃：“这是你欠虞姬的。”
沉羽惊呆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半晌方才讷讷道：“什么，意思？”
箫老神情很是沉重地问道：“你与虞姬的过往，真的只有她小时候救你的那次吗？”
沉羽闻言，脸稍稍红了，他不自然的别过眼神，声音轻得都快让人听不清：“我，我有几次曾制造过与她偶遇，但是她当时都没注意到我。”
箫老的眼神慢慢幽暗，提醒着问道：“还有吗？”
沉羽察觉出不对，他目光清冽的看着箫老，眉目异常冷峻，可因为过度紧张，声音反倒轻软了：“爷爷，到底有什么事？”
箫老浅浅地蹙起眉头，看到沉羽这副表情，心里的暗沉反而减轻了，他相信沉羽。
“虞姬坐过牢，不，更准确的说她是进了看守所。”
沉羽弯下身，眼睛里渐渐影射出不敢置信的沉冽光芒，他失了往日的沉稳，额头上的青筋都慢慢凸了出来。
“您是说，虞姬进过看守所吗？”
箫老沉重地点点头。“呆了一个月，罪名：偷盗玉器。”
沉羽不可思议地在屋内转了几圈，他突地冷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从小便是幸福里的小大王，最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她读的是祈云市最出名的大学，她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去偷盗？玉器，更不可能！”
须臾，他的眼睛瞪圆了，直愣愣地看着箫老，嘴角都有些颤抖：“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我欠她的？”
箫老重重地吐了口气：“因为，在她偷盗的罪名书上证人一栏里填的是你的名字。”
砰！
沉羽突地跌坐在了红木椅上，完全不能接受他所听到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箫老站起身来慢慢踱至他面前，弯腰看着他，疼惜地解释道：“你别忘了，你们三个继承人的签名都是你爷爷设计的，里面的标记除了你们三个及我，外人都不知道。”
“爷爷，你调查过她，我要看调查的全部资料。”沉羽情绪不稳地向箫老伸出手。
萧老嘴角轻抬：“资料，我已经全部毁了。另外，我不希望你再去找人查，而且相信我，你也查不到。”
沉羽胸脯起伏不定，但他一直隐忍的很好，除了他眼眸里浮起异常沉洌的几缕光芒外，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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