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杀死中二病

再到学校的时候岳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趴在桌子上睡觉，被老师叫起来罚站到后排，一站就站了两节物理课，课后和其他几个人被叫到讲台附近被老师训话。

        物理老师看着他们脸上的褶子都深刻了些，叹着气拿出他们几个人的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外面广播体操的声音响起老师才开口让他们有需要就及时问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电话号和微信。“不是老师严格，咱们快要分班了，有想要选理科的同学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一科，其实物理也不难，找到了规律就能学明白。”多的话也没再说，只让这几个人好好想想以后的规划，岳严只当耳边风也没去外面又回了坐位旁，被留下来的女生都赶紧出了教室去找其他同学，于洋王泽涛看岳严逃了课间操也留了下来偷懒。

        “我文科也不好，理科也学不明白，这可怎么办。”于洋问完抢了王泽涛的文综卷子又一脸羡慕的冒酸话。“行了洋仔，至少你不偏科，这不是均衡发展。”王泽涛也没理会他的酸话，两个人看岳严睡得安逸，班里一切还是照旧，除了岳严其他人都在考虑之后的文理分科模拟考，在这个班里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体育老师非常体贴的又病在了重大考试之前，体育课改了语文，往常岳严最喜欢的科目这一次也对着窗子发呆，厉先生回到班里询问厉夫人是否要换班，监督老师们的工作总归轻松点，厉夫人又拒绝了他的好意。看到厉夫人身边的莫莫，想到了我的小便宜好几天没吃饭了，再放出来的时候爬出窗户就啃外面的水泥，窗台上又多了两个窝，看这只乌龟哭得怪可怜的给他去外面摘了几片叶子先裹腹，可能是责怪我理也不理又做起缩头乌龟。

        “怎么哭了，小可怜。”厉夫人摸摸它的壳子，看着温柔知礼外貌出众还穿着燕尾服的莫莫，我觉得自己的确不是个合格的饲主。“它饿了。”我说完莫莫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果子，枸杞大小，圆圆几颗。“谢谢莫莫。”说完我接过果子给了小便宜，这孩子饿疯了一口吞了进去，张口的时候看到小便宜已经长出了新牙，又到了该戴牙套和安全栓的时候。

        交代了厉夫人和邱老师帮我看着点岳严，一个人带着小便宜去外面买点食物，出了学校难得变成人形，怕被认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口罩，看看穿了好几天没换的宽大风衣只觉得自己命苦，风吹过树叶间有跳跃的光斑明媚的舞蹈以及我害怕自己多日没洗的头发散发异味的忧愁，可能是人老了，再也没有了当年在校园间的青春浪漫和诗人情怀。

        很多年前我和叶彤的学校门前也有这样的一排排树木，具体是什么我们也说不清，只知道看着光影和明暗不一的绿很美，偶尔会背诵一两句知道的为数不多的诗句，如今我还在这样的地方，已经是一只鬼却假扮自己是一个人，已经是快到中年的年纪却还只能做着孩子们的事，看着朝气和仇怨相遇，梦想和现实撞个满怀，然后岳严他们依然是中二单纯的孩子，而我已经一地狼藉的碰倒了眼前的类鲛人被老板痛骂了一顿。所以说文艺害死人。

        这个故事大概能教会我鬼飘久了也要好好看路，不然很容易把事搞砸。

        见面的第一反应我看了看附近的建筑，只有小区和几家底商店铺，唯一在这里的只有一所学校。耳边老板第一次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两个冒失鬼！”这话不是说我们老板气得脑子坏了不会数数，主要是我们相撞之后小便宜的水球掉了出来，这个类鲛人大概同类间待久了以为我要进攻吓得露出了腮，我一个鬼露了怯，她一个鱼泄了底，两个人都挺尴尬。

        没看错的话这个就是那天跑到港口岸边爬上岸的类鲛人，一头短发极其干练，普通类鲛人的鳍和腮大多是墨绿色，这一只更像海洋公民人鱼族银白间只有些墨绿的斑纹，不知道她能不能游入深海，却的确显眼好认，对于她来说这一露底几乎等于报了身份证号，我们两个都带着口罩，分明都认出了对方，谁都没说话谁都没动作。

        眼前这鱼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眨眨眼眼神躲闪到一边反而什么都没说假装没看见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这样更好，买完东西赶紧飞回去，别再给我慢悠悠的爬！”老板听口气是很不满意，我只能跑到旁边便利店随便买了面包和饼干就从高空飞了回去。

        回到岳严身边我才发现现在这种时候我们两个谁都没办法远离谁，不只是他在向我单方面寻求庇护，我也在他身边寻找一份人世间已经不存在的归属。

        看着孩子们上课，其他两位鬼怪也安逸的享受窗边的阳光，我的小便宜吃到了饱饭，打了个饱嗝又让我捏住了嘴巴，再想反抗的时候已经知道用爪子推而不是用牙齿咬。孩子们体内的毒素大多是雾霭般漂浮着，只有严益禀赵珉然的沉淀物比较多，岳严的体内一部分像雾气，一部分变成些液体交织着雾气。散客的出现增加了这种无法分类的现象，看着还挺像杯烧仙草，这样的阳光和校园里能再买杯奶茶就再好不过了。

        下午的思政课时外面突然打了雷，我们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孩子们穿过身体，只能飘起来看着他们都扒着窗户往外看。要说也不是孩子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声雷伴随着全校停电，老师的多媒体投屏和吊灯瞬间熄灭吓到了几个女生，胆子大的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哪位大能在此渡劫。”说完全班气氛高涨笑了起来，还吵到了旁边几个班，又一声巨响伴随闪电，旁边班里探出个头来回复：“在下便是。”没说完被老师拎了回去。

        思政老师拿着书本对着桌子拍了几下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回到座位上，班内灯光昏暗，刘老师进来让大家先休息等校长通知，外面下起倾盆大雨，班内祷告声刚响起来灯光又亮了回来，瞬间哀嚎遍野好不凄惨。“这是哪位大能渡劫失败了是这么回事，快学习，就快分班考了别当儿戏。”刘老师虽批评语气却不怎么严厉，课程继续，学生们的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窗边的岳严看着空中乌云旋起漩涡，拿出手机收到袖子里不知道在看什么，飘到他身边见是在淘宝上搜索武器。

        “网上下单稀世武器跟山洞里捡绝世秘籍异曲同工啊。”厉夫人也过来嘲笑岳严，之前我还和她吐槽岳严的剧情，没想到他很可能是真的相信这种事情。“完蛋，我这种身手去鬼街买把刀也能打废他十个。”

        下课后地理老师来班里倒是鼓励同学们观察天气拍照回去分析暴雨形成原因，学生们听了这话倒光明正大挤在班里走廊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积水淹过操场，天上暴雨雷电不断。

        “岳严你要出cos吗？”赵珉然看岳严从短兵利刃都看到了长刀长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岳严摇摇头随后看向赵珉然，把赵珉然看得发毛。“怎么了，我很奇怪吗？”随后梳梳自己的马尾，把校服拽平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岳严犹豫着说了句：“出门小心些。”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看到你在看武器你这样说话还挺容易让人误会的。”赵珉然说完又看岳严点点头，旁边人多挤得窗边的岳严也只能站了起来，本就昏暗的光线被岳严挡住窗边光源赵珉然只觉得眼前一黑，拽开他也看着天空上的漩涡。“严妹和女生玩得还挺好的。”李龙在旁边看着岳严和赵珉然两个语气带着调侃，岳严无视了他只当没听到，赵珉然皱着眉也没多理会，“之前还一本正经的说是朋友，如今不也挺腻歪，别是小嫂子找了个小妹吧。”于洋帮腔，严益禀在他们身后倒没说话，他们一群人凑到后排窗户边举着手机拍照，大多没注意到中间这里岳严两人，听了李龙的话才看了过来。

        赵珉然拉着岳严到了他们这边，岳严的身高看着挺有气势却一言不发，赵珉然看指望不上他摇摇头又看着面前的李龙于洋。“玩得好不好不劳你费心，和你旁边没有女生一样，怎么是你眼瞎还是你是于鑫鑫的小妹？”看着于鑫鑫和严益禀也不说话，又拉着岳严想回去，却看到窗边的位置挤满了人，两个人去到外面走廊阳台旁边，赵珉然一直和岳严抱怨。“我们有两个人，怎么一直是我在说话，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仗着人多严益禀学习又好罢了。”赵珉然分析完只得到岳严一个“嗯”，没在听到什么有用的。“以我对严益禀不具体的了解他只是基础好些罢了，加上仔细些基础不丢分其实提高题不一定都能做出来，说不定下一次第一就是我们的，李龙于洋就是仗着严益禀和爱接话在班里横，其实可以……”赵珉然没说完上课铃声响了，岳严看着她说了句“我有更要紧的事。”被赵珉然推搡着回班，没把之后的话说完。

        “更要紧的事，岳严不会是中二病犯了吧。”厉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嘲笑岳严，因为没办法沟通我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到的是什么样的剧情。

        到最后网上买到的一堆武器还是发货到了岳严家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买得挺全却都没开刃，不过是些摆设，看着没一个能用的我只希望他赶紧退货，别再浪费金钱，看到我这边的视角其他几位同僚嘲笑不止，除了句心累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岳严挑了把还算能看的剑去五金店开了刃，没到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程度，切切菜也算能用了。“笑死我了，我要笑晕在你的视角里了，这可怎么办，岳严当自己要仗剑走天涯吗，去买把菜刀都比这个实用吧。”我的岳严还沉浸在自己的武侠梦里，回到家被父亲看到了被骂了一顿并没有让他认清事实，依然擦拭了剑身随意挥舞了几下，挽了个剑花还挺像那么回事，收剑回鞘的动作也干脆利落。“诸位放心，学校保安和地铁站会教他做人。”我这个解说员配合着他这位“大侠”也装腔拿调的当了回说书先生。

        一切如我所料，早上上学的时候这帅气的兵器如何随身携带成了最大的问题，恶鬼们行走于世尚且知道收敛一二，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扛着把长剑就出门也是搞笑，就差再在胸前贴上个“独孤求败”来显示他的“低调”。

        那柄绝世好剑最终也没能排上用场，倚着墙放在小便宜的窝旁边，考虑到实际问题，岳严选了把和小臂差不多长短的短剑，又去五金店开了刃，那老板看着岳严以为他是什么武器发烧爱好者还递上了名片留了联系方式。这短剑剑柄看着挺唬人，不称重量只看看像做旧的青铜材质，剑身上的纹路极其死板，一眼就知道是最后故意加工上的，没眼看的就是那个塑料剑鞘，要是纯黑的还好，上面还装饰了两片银色装饰，刻着个龙纹，听着厉夫人的笑声我怕她就这样成功转世投胎，也算是给我们几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又寻了条生路。想想厉夫人手中那两柄弯刀就知道她肯定看不上岳严手里的玩具短剑。

        除了飞镖长跑外练习短剑也成了岳严的必修课，只是看着虽挥舞得干净利落剑下生风有些大侠风范，可这东西实在没什么重量，花拳绣腿的空架子还没有死兔子手里的刀片来得实在。

        岳严就天天揣着这把剑上下学，安全性能怎么样我不知道倒的确给厉夫人增加了许多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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