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错位致电

“试过两遍了，放弃吧。”老孟握上门把手，想阻止岳严的动作，外面传来震耳欲聋声响，赵珉然和老孟都窗边，远处房屋坍塌，被个巨大树根包裹碾碎成齑粉，只剩瓦砾残片，那东西盘根错节，巨大树根盘绕在一起成了个脑子一样的畸形球体，中间一道裂口开合，无尖叫声，也看得赵珉然腿软，眼看又要哭出来，被那东西往这栋楼行进的动作吓住，那东西扭动着，不知是有生命还是齐下树根延伸，行进间摔出许多粘液。

        “打……打开了？”老孟声音不稳，带着颤抖，岳严执拗得还在门边又试了一遍。“打不开。”

        “应该打不开。”赵珉然哭着走过来说了句废话，见没有人接话，抽了下鼻子，整理好声音继续解释：“备用钥匙是要放在别人家信箱里才能保证自己能打开别人打不开。”

        几人想上楼，反应过来此刻不再应该是四人，应该是五人。“严益禀呢？”这问话见转身见旁边方门敞开，跑过去老孟还抱怨着：“我说听见了开门声，怎么是这边开了？”

        跑进客厅里间严益禀双眼发直愣住原地，脸上口罩残破，身边一个七八岁大的普通，正围着他转圈圈，另一个只有个小男孩脑袋，身下变成树藤盘桓在严益禀肩膀，一手捏着他脸颊，一只手已经变成利爪，树枝扎进严益禀太阳穴上方。赵珉然尖叫声惊扰了二人让他们双双看过来，笑声森然，面如鬼魅。

        肩膀上东西被岳严一把拽着扯下来，刮破脖颈幸好太阳穴只破了些皮肉，赵珉然一棒子打飞鬼童也打到严益禀头顶，刚好把他打醒。

        再看另一只已经被烧，可这东西外无多少皮肉，里面否是扭曲在一处的荆棘，于火光中扭动，还盘桓着孩子模样。“怎么是个薄皮大馅儿的。”那东西被老孟一脚踹飞，两只贴敷墙上，一只扑向老孟一只扑向岳严，动作迅猛。转瞬间龙睚递给老孟，拦腰砍断分为两节，一截被赵珉然一棒子打了出去，又飞扑到赵珉然面前，严益禀拽着她跑到窗边。

        “到这边。”外面阳台上挂着升降机。四节断枝被踢到地上，孟响抓着岳严跑到身后阳台，扔了粉尘瓶，炸得地上蠕虫荆棘稀碎。

        “到外面来。”赵珉然哭着打开玻璃在外面接应，严益禀拿着棒球棍等最后老孟翻出去，看面前三人一脸惊恐望着他身后，赵珉然手撑窗边，眼泪流到了嘴里大喊一句。“你身后，打！”严益禀没多想一棍子挥过去打倒身后东西，粉尘灰尘间有个高大巨人，身体包裹着火光成了个火人，黑色藤蔓扭动着构成四肢，被一棍子挥到地上，上身拉得奇长，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还要挣扎着起身，不等严益禀看清后多犹豫被老孟一把拽出去半个身子。

        手撑窗框轻盈落到升降梯上依然震得这东西掉下些浮沫。眼看窗户里东西扭动着要过来老孟推玻璃紧守窗户。

        到外面也未见得安全，三楼往下那个之前还在远处的巨大人脑形树根正要到升降梯下面。下有巨大口守株待兔，面前正对着个火人用头砸窗户，那张蠕虫扭曲盘桓的脸一下下装扁在眼前玻璃上，留下许多黑色碎屑。

        老孟撑着玻璃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另一只手把手机还给了岳严。手机交替间映出了中间严益禀的惊恐和赵珉然的绝望，啜泣声里升降台隐隐摇晃起来，树根已经到了正下面，缠着升降梯绳子摇晃。

        岳严身边升降台下沉，看不出是哪段绳子发生断裂。“这东西已经风吹日晒了七年，根本不可能支撑我们活下去！”大概是气狠了，哭诉声过后赵珉然也徒手拍打玻璃，像隔着玻璃要吓对面的怪物。“妹子冷静，玻璃破了反而死得快。”可能是到了绝望深处人就自然而然冷静了下来，几个人再没多余情绪。感到绳子又下坠了一寸，死心闭上双眼。

        老孟抬头看看顶上四楼，窗户外有一圈半圆形铁栏杆，建筑外凹凸起楼房装饰物，对身边人嘱咐：“你们两个利索的踩着我上去，然后拉上妹子，最后我上去，这是现在最有效的方法。”他身边严益禀犹豫不决反对声已经出口，最边上岳严说了“好。”

        “再矫情下去大家都得死。”玻璃已经有些裂痕，老孟拍了拍肩膀，严益禀看着他道了谢，说出口又觉得不对。“懂得都懂，哥们心里有数。”

        “你他娘快点！”身后赵珉然急得推了严益禀一下，把升降梯又弄得摇晃起来，严益禀利落，两三下抓住上面门边装饰铁钩，岳严只看了老孟一眼，见他又拍拍肩膀，严益禀伸手来帮忙，岳严更利落，抓着铁钩转身让出边上空位。

        赵珉然哭着跑上去，岳严严益禀一左一右拽着，身下玻璃碎裂，火人伸手烧断升降梯一侧，没等说什么老孟已经掉下，火焰烧到赵珉然裤脚，她疼得挣扎着难受，岳严肩膀旧伤破裂血滴到赵珉然脸上让她睁不开眼睛。

        “放我下去吧，谁都没有麒麟臂，下去还能救老孟。”这样说着岳严手边已经滑下去一半，严益禀也要支撑不住，唯一尽力能做到的就是让她下落到远离巨口的位置，到最后一丝力气全无，喊了句：“你活下来就减肥吧。”

        下面赵珉然掉落到怪物身上，没见它张口反而摇晃身体，赵珉然哭着往上爬。

        “岳严，下去吧。”严益禀跳了下去，落到赵珉然旁边，岳严也跟着跳下去。身下东西再没张开裂缝，巨大树藤远处看浑然一体，都近处每根树根还蠕动着交错在一处，远处赵珉然严益禀已经蹬着蠕动间细缝到巨口旁边，一个用棒球棍敲一个用锯子砸，几次险些砸到自己。

        “里面的，你悠着点，我们在外面了，你可别一把火把自己点没了！”赵珉然砸着树藤还不忘了喊，许久也没砸出个口子。

        眼前龙睚一下敲进树根中，划出口子，这东西又抖动起来，扒着巨物扒在上面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

        到用力划开个一人款口子，这东西有痛感一般张口要吞了上面的人，严益禀抽了棒球棍卡在开口间，闭合瞬间棒球柄陷进盘桓蠕动的缝隙里。

        “上来，快！”怪物口中粘液粘合在孟响身上，岳严反应快些拉着他手接力让他蹬着凹凸起伏树根向上，等赵珉然和严益禀看过来，一左一右拉扯着防弹背心，胡乱使力往外拽，这东西抖动得动静更大，顺势几人跳下去，摔到地上，满是尘土的地板反而比这几人身上干净，严益禀也再没什么挑剔就着地面擦了下手上粘液。身前走过个黑色人影，岳严去的方向依然是居民楼大门。

        “你疯了，咱们现在应该想办法出去，不是去什么朝圣。”孟响被严益禀扶起来，声音已经虚弱，再没多少力气，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反弹背心也没有一开始的样子露出里面的白色。他分明抬手拽了下岳严，可再没什么力气，手指勉强勾住衣角。

        这几人身边围了黑影，边上人脑树根移动缓慢可枝条已经往这处盘桓。左侧是居民楼，右侧一片白雾看不出去路。

        “我要的东西就在楼里。”岳严标了态，目标明确，再没动摇。看着居民楼，从口袋里又拿出了钥匙。严益禀架着老孟步伐的倾向也在岳严身边。“还有幸存者留在里面。”

        所有人都忽略了赵珉然，这周围再没有哭腔，不知几时她头上皮筋已经蹦开，眼神空洞执拗，不但没害怕反而看着身后怪物。“老孟，你还有许多粉尘炸弹对吧，被人欺负了，我们就打回去。”

        到楼道口，已经盘根错节了满地植物网，枝叶起伏像在呼吸，岳严于前方带路，走到树网之间寻找落脚点，身后严益禀搀扶老孟紧跟，赵珉然断后，习惯性摸向背包发现棒球棍已经没有了。

        一前一后两处灯光照着前路，楼道里被树环绕再没落脚处，四扇大门被树撑开，枝干由窗子蔓延进来撑着这里像到了巨物体内。

        “往上吧。”身后严益禀劝着，看身前人心有不甘还握着钥匙，到楼道口双剑隔断缠绕门上的藤蔓，楼道内却空空如也没进植物。

        到三楼不见之前多出来的女人，几人没做声继续向上，到四楼只见到许多尘土，没有树根也没见幸存者。钥匙依然打不开任何一扇门。

        “还有三层，继续吧。”岳严又回到楼梯间，到五楼楼梯间大门打开，正对着一扇门边倚靠着之前的女人，像早准备好等着他们到来。

        那把钥匙刚好打开了这个女人身边的防盗门，里面依然很普通，看着是有人定时来打扫的样子，客厅里很空，只有个老式电视机和玻璃桌子，沙发上也不见灰尘，窗帘被拉上看不见外面场景。

        “这地方可不像什么圣地。”老孟坐到沙发上，看着多出来的女人也坐到离得远的地方，她身上布料虽少可完好无伤，除了赵珉然抓出来的黑爪印，可谓一尘不染，老孟开口对她发了难。“他们为什么朝圣，你又是什么实验的怪物，刚刚你等着我们来明显知道地点，之前拿我们耍着玩呢？”

        话语间手臂上感到清凉，严益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坐下，斜挎包虽小，里面东西齐全，一次性酒精布清理粘液，消下些红肿。

        屋子里人都等着多出来的女人回答，她坐得板正，语言也不疾不徐，没什么慌乱。“因为监视者是完美的永生体，那些怪物追求长生，模仿他们的生活习惯，了解他们的故地，我也被用来做实验。”话音结束，倚靠在背景墙上的岳严转身去了里间，没再管客厅里的对话，那女人解释着自己知道得不多，具体说了什么被岳严留在身后，打量不大的次卧，床正对着窗户，屋外梦月高悬，不见下方雾气，床边放着白色衣柜，已经开始泛黄，没有灯光照射只显得灰暗。

        门旁边书桌玻璃板下刚好压着那张曾经的毕业照，不过这一张再没有半点模糊，被保存得完好，旁边还有些那个年代的大头贴，看着有些过时，翻找抽屉里也都是普通教材，没什么线索。

        “包扎一下吧，你流血挺多的。”不大的卧室门边倚靠着严益禀，身侧背包没之前那么臃肿，手中纱布也只有半卷。

        “嗯，稍等。”

        严益禀坐在床上，把白色床单印上个印子，见岳严看了他两眼，不明就里看过去。“怎么了？”没人回话，只见对面人转头接着翻找，书桌下柜子里一侧塞满课本，另一侧外边空了一大块儿地方，最里面有个硬卡本，拿出看写着“同学录”几个字。

        这东西如今已经没人再用，纸张也留下尘土，翻开第一页个人信息上空无一字。“真懒。”这么长时间岳严表情突然多出些失望，更像个小孩子。

        翻动本子的举动引来身边人，严益禀看着上面不同字迹不同颜色写下一页页留言没说话，直到看见个熟悉的名字。

        “叶彤。”声音唤醒看着窗外的赵珉然，听到好友名字也过来他们身边，岳严手上除了叶彤信息还有张清晰照片，上面的女孩短发，看着沉稳安静又帅气。“这根本不是叶彤好吧，单纯的同名而已，气质完全不一样。”照片上人的确和他们相识的叶彤相去甚远。

        原本来让赵珉然死心，这一次严益禀看着照片也有些不确定。

        看着上面楼下的座机电话按下免提键播了过去，破损钢化膜上印出许多倒映，电话打通了，几个人心悬起来盯着屏幕，一直无人接听。

        “现在谁家还用座机？”严益禀呢喃着看手机又播了一遍依然打通后无人接听。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赵珉然离开卧室，不知道是逃避还是只是觉得疲惫。熟悉铃声想起听赵珉然在客厅里说着在家呢，刚和同学看电影才挂断的，马上去休息之类胡话。

        等岳严把照片夹在本子里塞进背包，身后严益禀已经在桌子上放了一堆物件，酒精味药味此刻竟然也让人觉得馥郁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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