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一寻来
陆云烧借口上茅房，来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无奈道：“您又是哪路鬼神啊？”
一个身宽体胖的老头躲在屋檐下的阴暗处，眉眼坚毅，眼神却是笑眯眯的，让冷毅的面容添了一丝柔和。
这是个鬼。
“老夫乃是苻罡。”老头鬼捻着八字胡道。
陆云烧打量这个长八尺宽两尺的鬼，惊讶道：“黑鲛上将苻天离？”
老头笑眯眯道：“不错，正是小老儿。”
陆云烧满脸不信：“可我看您这满脸福相……不像是能使小儿夜啼的人呐。”
老头掩唇咳嗽一声，尴尬道：“这不是，地府伙食太好，过的有点滋润嘛。”
“不是，鬼也能长胖啊？”陆云烧十分惊讶。
陆云烧虽然能看见鬼，对于驭使鬼魂为自己做事也有所涉猎。但说到地府，可谓是两眼抓瞎，少有的认知都是陆云歇透露给她的。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她过多地接触地府，所以从来不会告诉自己更多那个世界的事情。
苻罡托了托肚子，叹息道：“唉，老夫活着的时候在军营和那些将士玩耍惯了，在下面也没个玩伴，一身福气无处安放，便只好堆积在了丹田之上……”
陆云烧：“……”什么个玩耍法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那您现在上人间来，莫不是在地府，闲得慌？”
“倒也不是，”苻罡动了动身子，飘到了她另一边，“只是担心我那不肖子不长脑子，冒犯了陆姑娘，故而爬上来看看。”
陆云烧大胆猜测：“莫非是少主？”
“陆姑娘别这么客气，叫他苻朗朗就行。”
陆云烧：“……噢。”原来少主的苻大将军的儿子。
那汉子没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将军……罪过，她还说过这将军的坏话，现在正主来了，开头净说了些场面话，不会是先礼后兵吧……
“其实老夫还有一个请求。”
“……您请说。”
“老夫那不肖子在这土匪窝龟缩了三年，真不是个爷们，陆姑娘是聪明人，还希望您能在适当时机推他一把，望他能迷途知返，走入正道。老夫也能了却牵挂，早入轮回。”
陆云烧：“！”
是什么让您有了我是聪明人这个错觉？适当时机又是什么时候？
她扑向苻罡想要抓住他问个明白，，却不料这老鬼脚底生风，早已遁入土中逃之夭夭。
啊啊啊啊啊……陆云烧抓狂，她好气哦！
蓐秃头发。
她慢腾腾地挪回到新房，守卫臭着一张脸，“这么现在才回来，上个茅房这么半天！给你脸面还真当我壶瓶寨是你家了？”
陆云烧连忙赔笑，推开一个缝挤了进去。
周晓寰迎上来：“你没事吧？”
“没事儿，”陆云烧按着周晓寰坐下，“我有一个新发现，你知道少主是谁吗？”
周晓寰不解地看她：“你问这做什么？现在才来盘问他的背景已经迟了吧？更何况我也不能真嫁他啊！”
陆云烧知道她想歪了，双手扶着她的脑袋晃了晃，问道：“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啊。”周晓寰疑惑道。
“水声。”陆云烧正色道。
周晓寰后知后觉，气恼地掐了她一把，倒也回答了她一开始的问题：“他只说了他姓苻。”
“你可知道此苻，是哪一个苻？”
周晓寰摇了摇头。
“苻家军，苻罡的苻。”
周晓寰诧异道：“你是说，黑鲛上将？少主是黑鲛上将？”
陆云烧听她前半句就要点头了，却生生被她的后半句呛了一下，忙摆手道：“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是上将的儿子苻朗朗。”
“苻什么？”周晓寰瞪大了眼睛。
“苻朗朗！”周晓寰重复道。
周晓寰默了一瞬，忽然笑了，“这名字也真是……女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苻将军起的。”
“嘘——”陆云烧瞥了眼周围，悄声道：“不能说苻罡坏话，小心那老头上来报复你。”
周晓寰不信道：“没想到陆姐姐你也信这些鬼怪传说。”
陆云烧道：“由不得我不信，现在我背后便飘着一个呢！”
以贵妃卧榻之姿飘在空中的万利连忙飘下来端端正正地站好。
周晓寰看向她空空荡荡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陆三，莫要发疯。”
陆云烧帮她理了理耳边鬓发，道：“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你。”
周晓寰：“……”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陆云烧站起身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口，那门却被一脚踹了开来，下一瞬，脚的主人施施然走进了屋。
苻朗朗一眼便看见陆云烧杵在那里，诧异道：“你怎么还在这？”
陆云烧瞥他一眼，忽然越过他关上了门，周晓寰也从床上走了下来，两个人左右门神似的站在苻朗朗两边，拿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万利也气势汹汹地站在了苻朗朗背后。
苻朗朗：忽然感觉后背拔凉拔凉的是怎么回事？
周晓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苻朗朗？”
苻朗朗瞬间就冷了脸，“你怎知我姓名？”
周晓寰看向陆云烧，后者答道：“我说是你爹告诉我的你信吗？”
“哼。”一声轻哼从苻朗朗嘴边逸出，他迫近陆云烧，眼神阴鸷，嘴角噙着冷笑：“你到底是谁？居然编这种鬼话骗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让我猜猜，你是岛国的鹰犬，还是朝廷的走狗？来此何事？为了杀我这本该死了却苟活于世之人吗？”
……
邢潜看了看日头，已经酉时初的样子了，时间不等人，他歇了一小会，便由杨飞带路，猫着腰在树林里穿行。
不多时便跟着它来到了杨漫所在的屋子外面。这间屋子位置偏僻，已经是壶瓶寨的最外围，而且背靠悬崖，守卫本就疏松，加之今日少主大喜，大部分人都被叫去帮忙了，所以邢潜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站在老鼠洞外和杨飞干瞪眼。
杨飞爬洞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兄弟怎么掉队了，于是又折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邢潜，钻进洞里又折回来看他，那小模样就像是在说：上啊兄弟！有哥哥打头你怕个锤子！
邢潜：“……我不爬，你爬吧。”
小松鼠不通人语，爬上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咕咕叫，邢潜不耐烦和这小畜生浪费时间，一把抄起它就塞到了老鼠洞里，顺便拿石块堵住了洞口。
邢潜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一个纵身便攀上了房檐。他露出半个头查看院里的光景，发现只有一个人守在院门口，正无所事事地朝院外张望。他心中暗喜，顺着屋檐悄悄落在了那人身后，一个手刀便打晕了那人。
杨飞钻出老鼠洞便跳上了杨漫的肩头，抓她的头发挠她的耳朵，借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杨漫正诧异为何杨飞没有带字条回来，正检查是不是被它塞在了嘴巴里，毕竟松鼠一张嘴大得很，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回头一看，一大个邢潜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
“只有你一个吗？”
二人同时开口，杨漫抢先回答道：“原来还有俩，都被叫走了。”
邢潜点点头，“情况如何？”
“全寨上下六十五人，人人手中都有兵器，库房里还有弓箭。哦，对了，我发现有十几个人好像是行伍出身，就是那个少主的手下，武功不俗。”
“军士？”
“他们每天会集中在这个院子里练武，我看过几眼，感觉不像是普通的江湖路数。”
邢潜往窗外一看，果然院子里有些梅花桩石锁等等，还有个小型兵器架，地面干净无碎石，像是个小型校场。
“他们练的武功，你能使出来几招吗？”
杨漫思考了一下，以手为刀，比划了几招给邢潜看。
他皱着眉头，杨漫问道：“怎么样？看得出来是什么刀法吗？”
邢潜摇摇头，继而道：“我感觉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刀法，而且你记错了。”
他掏出匕首当作大刀，重新展示了一下杨漫最后几个动作，不过略有改动，显得更加行云流水。
“此处应该是这样，若是按你的来，很容易下盘不稳。”
杨漫微微脸红，而邢潜却不给她羞愧的机会。
“那些人什么情况？”
她仔细想了一下，道：“练武的有十三个人，有一个白白净净、略带病容的中年男人像是他们的头头，另一个便是那个少主。那个少主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很受他们尊敬。”
邢潜点头，“我记下了。还有，山门的位置你能找到吗？”
“入山时虽然被蒙着眼睛，但是记下了位置，应该能找到。”
“你现在便去山门，申梧他们会来攻山，到时候见机行事。”
杨漫点头：“明白。”
两人相互抱拳，“万事小心。”之后便分道扬镳，一南一北，各自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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