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夺长生
“你这老头，好不识趣，难道没看到大爷在这儿办事吗？要卖糖水去一边卖去。”
说话间，青铁衣早已张开一只铁掌，迅雷不及掩耳间便向着老头儿挥去，眼看一掌就要拍上那老头儿。但那老头却也不躲闪，只是兀自笑盈盈地看着青铁衣。
“嗡！”一声闷响。
青铁衣挥出的那只铁手，飞也似的被弹回，就这么一息之间，几个指头也是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经历此前一番波折，青铁衣早已将死置若枉然，现在自己却又一击未成，心中怨念爆发，不由怒目立发，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还敢来触自已的霉头。就见一灰衣人站在了那头身前，挡下自己一掌后，连瞧也未瞧自己一眼，反而转身对那老头便是欠身一礼。
“寿伯，您受惊了！没事吧！”
在青铁衣疑惑之际，场中众人却已发觉，那行礼之人，正是此前写名登册的玄门中人，那个灰衣修士。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那被唤作寿伯之人却似毫不介意，依旧面带微笑，对着灰衣修士挥了挥那只略微枯涩的手，端了一碗红糖水走到了青铁衣的面前，放到他的手中，道：“青施主，日烈火旺，喝碗红糖水行行气。”
望着寿伯身旁的灰衣修士，指尖依然传来钻心的疼痛，没想到自已苦练的一手铁掌，在那人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不堪一击，玄门修士果然不可小视，青铁衣此刻也没了脾气。看着寿伯转身离去，青铁衣一时间有些犹豫:这红糖水，喝还是不喝？
将那茶碗放在嘴边，红糖水那幽幽红色就如附着着魔力，自己竟一下看得出神；鼻腔中飘来丝丝淡淡的醇香气息，却似要唤醒脑中那沉睡的记忆，突然间心底就似要涌上万千思绪。青铁衣再也不顾，仰头就将那碗红糖水给“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
细腻的糖水如丝般柔滑往下，浸舌、穿喉、入心，带着冰冰凉凉的气息，就如同一条弯曲着漫延开去的清澈小溪，在午后靓丽的阳光下，自己全身都似要化去。
霎时间思绪再也难以自持，就如同汹涌的浪潮袭卷而来，将自己整个都卷了进去，潮退后，只余下淡淡的醇香印记。青铁衣怔怔的站着，脸上凶厉之色渐渐散去，自己仿佛回到了儿时，在一个靓丽的午后，世界纯真得只有一个孩子的笑声与一个母亲的低语。
“走！回去！”
没有人注意到，青铁衣转身时眼角那浅浅的湿润痕迹。
青铁衣走了，带着青衣帮的弟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平静的走了。比斗场中众人是皆是淡淡而略带惊奇地看着那被唤做寿伯的人。
而寿伯却只是又端了一个茶碗递到了易武的面前，用那只枯涩的手抚摸着易武倔强的脸，淡淡看着、说着：“可怜的孩子！”
那是一碗小米粥，里面只有青色玄米，粥汁，以及两片肉，再绝无第四样配料，这是一碗被思念的玄米肉粥。易武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寿伯却是看懂了一般，对他只是微微一笑，默声不语。
易武感受着眼前的这一碗玄米肉粥，均匀饱满的青色玄米，晶莹粘稠的白色粥汁，醇厚鲜香的两片精肉，随着那升腾的气息慢慢地进入自己的鼻腔，混合成一股细腻而清新的味道，刺激着自己的味觉神经，身体的细胞就如同久旱的大地，急切地渴望着一场透雨。
易武不再犹豫，将那碗玄米肉粥“呼啦啦”地给吃了下去，闭目凝神间，体味着那种味道。
“回来了，真的是那种感觉！”易武阖目间，心中惊喜地发现，此前耗尽的体力，此刻却似疯一样的奔涌出来，精神为之一怔，睁开了眼，正见着寿伯捻着须正笑看着自己。
“昨日一别，小友可还记得这玄米肉粥的滋味？”寿伯笑问道。
“晚生又岂能忘记，唇齿余香，念念难忘！”易武略有些腼腆的答道。
“今日相遇，老朽心中正有几事不解相问，还请易小友如实告知！”
“请说！”
“个中滋味，几何？”寿伯笑眯着问道。
“晚生共食二百一十六碗粥，共计二百一十六味，加上今日这一碗，却是二百一十七味了！能偿所愿，再无憾意。”
易武话未落，边上的灰衣修士却已是瞪大了双眼，如若看着一只骇人异兽般的看向了易武，满眼尽是不信。而寿伯仍只是笑着，脸上却笑容更胜。
“孺子可教也，如此灵觉，远胜老朽十倍！哈哈哈！”寿伯言语中满含赞叹之意，又道：“青风楼所托之事，不知是否心意已转？”
“吾虽贪那口舌之欲，但却不做那不仁不义之事!”易武只是脸色一沉。
“一个进入玄门内门的机会也不改变吗？”
“吾意已决，请勿再多言。”说罢，易武就欲转身离去。
望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比斗场中的众人感觉就像回到了菜场，成为玄门内门弟子的机会竟何时廉价至送人也没人要的地步了，而他们现在却还在为成为一个外门弟子而博杀！此前还被自己鄙视的那人，却接二连三的拒绝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这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然而众人正想着这并不好笑的事情的时候，场上却传来了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意志韧若磐石，灵觉千载难求，心性又明若赤子，这样的人终于让老朽找到了！易小友留步，既然你不愿入那玄门，但是否能卖老朽二百一十七碗玄米肉粥的面子，进入我七觉门，成为老朽的弟子，若何？”
笑，声如洪钟；话，鸣若惊雷。
说话之人正是寿伯，难以想像那个佝偻的身影却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引得易武也是神色一滞，回声不解问道：“七觉门？”
“正是！”
“可有功法？”
“没有！”
“可擅博杀？”
“不可！”
“可能保命？”
“不能”
……
“那进入七觉门有何意义？”
寿伯看着易武，双眼迷朦，神秘一笑道：“可夺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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