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为一个弱小部落的首领，要在部落林立之中发展起来，需要有机敏、勇于牺牲和大无畏的精神，那时，部落首领还没有足够的权力驱使部下，只有退却在后，冲锋在前，才能够为他人所敬服。**哈赤起兵的时候，如果个人不具备上述的优点和高超的武艺，也不可能团结他人，进行战争,其实咱们看武侠小说里的帮派一样，帮主或掌门武功最高，才能领导一群帮众。

        万历十三年（公元1585年）二月，**哈赤率领五十人，其中有二十五个人披甲，前去抢夺界藩城（今辽宁省抚顺县东铁背山），不料界藩城主事先有了准备。**哈赤放弃攻城就回来了。不料界藩、萨尔浒、栋嘉和巴尔达四城的首领统率四百兵追到界藩城南的太兰岗（今辽宁省抚顺县营盘八宝沟附近），前锋是讷申和巴穆尼二人。**哈赤见是玛尔敦城的败将讷申，就单骑拨马相迎。讷申想以刀砍断**哈赤的鞭，两人只交手一个照面，**哈赤手疾眼快，鞭闪刀来，讷申不及防备，从肩背处便被砍成两段。巴穆尼刚一跃马挺枪入阵，**哈赤便将战马一转身，一箭飞出，巴穆尼应弦落马，死于马下。军士见主将身亡，敌手武艺超群，各个心寒胆怯，莫敢上前交锋。**哈赤尽管镇住了眼前的四百兵，但自料兵单力弱，马不堪战，便设计脱身。他令部下佯以弓拂雪，作寻镞之态，缓缓撤去，而他自己却站在讷申尸体旁。讷申部下不懂他掩护士兵退却的真意，便高声喊道：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退去，莫非要吃他肉不成？**哈赤回答说：讷申是我的仇敌，他的肉也可以吃。然后，率领随从七人退到一个隐避的地方，露缨亮盔。讷申部众深知**哈赤一向用兵多诈，误认为前边真有伏兵，哪敢轻动，一直到**哈赤退得无影无踪，才敢给讷申收尸。

        **哈赤不仅退兵殿后，而且攻战居前。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当**哈赤统率大兵攻打栋鄂部齐吉达城（今浑江流域，拉法河北岸）主阿海巴颜退兵的时候，完颜部首领逊扎秦光袞前来会见，诉说他曾经被翁鄂洛（今浑江流域）人欺辱，恳求淑勒贝勒**哈赤助一旅之师，以雪昔日的耻辱。**哈赤暗自思量：兵马既然到了这里，当乘机戡定一方才是。所以，决定星夜率兵前去攻打翁鄂洛城。光袞的侄儿岱度密与他叔叔的意见不合，得到消息以后，急忙跑到翁鄂洛城，报告了消息。翁鄂洛城主得知大兵将至，即立整顿兵马登城。当**哈赤兵临城下的时候，城上已经严阵以待了。于是**哈赤挥军攻城，刹时燃起大火，城上悬楼，城周房屋，倾刻变成了一片火海。**哈赤乘机登房跨脊，率先进战，居高临下，连毙城内好几个人。这时，**哈赤被城中勇士、神箭手鄂尔果尼发现，他暗发一箭，射中**哈赤的头部，箭穿破了头盔，又破肉入骨。

        在万分危机之际，**哈赤见一人奔走于烟筒僻处，他一咬牙忍痛拔出箭，搭弓便射，恰巧中了那个人的腿部，立即应弦倒地。**哈赤因为箭伤流血不止，血染衫襟。然而，两军混战正酣，烟尘滚滚，城中另一名勇士、善射者洛科，又朝**哈赤放了一箭，射中了颈部。因箭镞带钩，**哈赤使劲一拔，血肉齐下。众军士遥见**哈赤受伤了，人人欲前去救护。**哈赤唯恐敌人知道他负伤，气焰嚣张，便拒绝士卒救护。他依弓为杖，自己走下房来。由于流血过多，脚刚落地便昏厥过去。众将放弃了攻城，吹螺收兵。**哈赤伤势颇重，直到第二天才转危为安。

        **哈赤在起兵初期就颇有古帝王作风，十分爱惜人才，见了有才能的人，不记旧仇，设法招至门下，给财赐爵，毫不吝惜。翁鄂洛城下战败以后，**哈赤不肯罢休，伤口刚愈合，又率领大军攻打翁鄂洛城。因为敌方已经领教了**哈赤的厉害，很是畏惧，所以接战不久，守城士兵便溃逃了。城破以后，勇士鄂尔果尼、洛科二人双双被俘。众将领见了他们，都气愤难捺，主张杀了报仇，以解心头之恨。**哈赤听了微微一笑，劝阻众将说：这两个人射我致伤，是锋镝之下各为其主啊！两军相战，哪个不想夺魁？上次争战，他们是为主尽忠，理应如此。今天，我不但不杀他们，还要重用。改日两军相战，他们必然成为我的战将。这样的勇士，死于疆场之上犹为可惜，怎么肯以伤了我就杀害他们呢？于是，各赐给牛录官爵，厚加赡养。**哈赤这样的做法，充分收买了人心，使更多的有才能的人对他死心塌地效命。

        青年时代的**哈赤，艺高胆大，不畏强敌。起兵初期，他常以惊人的勇敢率领父子兵，冲锋陷阵，表现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万历十三年四月，**哈赤率领马、步兵五百，前去讨伐哲陈部，因为洪水泛滥，不便行军，**哈赤命令大部分兵车回了寨子，只带绵甲兵五十人，铁甲兵三十人，顺路收刮财物。正在这时，嘉哈地方有个首领苏枯赖虎密令手下的人，把**哈赤的行踪和兵力情况，报告给托木河、章佳、巴尔达、萨尔浒、界藩五个城主。五城主得到消息以后，合兵一处，共计八百多人。**哈赤行军前留下后哨章京能古德，在后边探听消息，因此未加防备，而能古德发现了追兵，向**哈赤飞报敌情，因为走错了路，没有找到**哈赤的军营。结果敌兵猝然而至，陈于界藩、浑河直到南山一带，兵势很盛，颇有阵容。大敌当前，**哈赤的族弟扎亲、桑古里二人（皆为六祖宝实之孙），看见敌兵众多，吓得惊慌失措，忙着解脱甲胄，欲临阵脱逃其他的军卒也畏敌不前。**哈赤十分气愤，责备扎亲、桑古里说：你们平日在家，每每称雄于乡里，今天遇见敌人为什么解甲？扎亲兄弟低头不语。**哈赤说罢，亲执大旗率先进战。然而敌多势众，难以攻阵。**哈赤驱马回营，率领二弟穆尔哈齐及两名包衣杨布禄、鹅凌刚，共计四个人，奋勇向敌，飞矢齐发，射入敌阵，当即二十多人被射死。因为敌兵统帅不一，各个城主都自相保守，不肯向前，又见**哈赤来势勇猛，箭不虚发，难于抵挡，刹时阵容大乱，纷纷争渡浑河逃命。**哈赤乘势竭力追击，杀死敌兵很多。众兵见敌兵败溃，也奋力追杀上来。待**哈赤喘息稍定，敌军大部分已经渡过了浑河。**哈赤重整盔甲，又追杀四十五人，与弟穆尔哈齐到了界藩山的吉林崖。这一仗，**哈赤创四人战败敌兵八百的少有战例。

        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年）七月，**哈赤攻击并收服了哲陈部所属的托漠河城以后，兵势渐盛，便挥军讨伐鹅尔浑城。在行军的沿途之上，困难重重，处处都是仇敌，不得不晓宿夜行。有一天，他统率大兵猝然向鹅尔浑城发起攻击的时候。城外居民有四十多人没来得及入城慌忙奔走，**哈赤遥见为首的人身穿青绵甲，头戴毡绒帽，误认是尼堪外兰。俗语说，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哈赤拍马舞刀，单枪匹马，直冲而去。逃人见有一骑猛追过来，回首开弓放箭。**哈赤被箭射中肩膀，穿肩透镞，三十多处受伤。但他全然不顾，英勇非常，砍死一人，射死八人。其他的人如羊群遇见猛虎一般四散而逃。

        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年），**哈赤经过近五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杀死仇人尼堪外兰，统一了建州三卫，初步站稳了脚跟。为了巩固胜利成果，进一步招服各部女真人民，他在呼兰哈达（即呼兰山）下的东南嘉哈河与硕里加河之间一块平坦的地方，筑城三层。满语为佛阿拉城（即旧老城，位于辽宁省新宾县永陵镇二道河子村东南的山坡上），启建楼台、殿阁。同年六月二十四日，**哈赤正式宣布定国政，申令诸部：凡是有作乱、盗窃、欺诈等行为的，严行禁止。从此，在女真各部中始有法制条令，**哈赤自称女真国淑勒贝勒。

        **哈赤所建立的政权，尽管是个政权的雏形，但在以建州女真为代表的明代女真历史上，却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在这以前，明代女真族长期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各部之间分散无统，没有法律约束。生产没有统一的管理，人们维持水平较低的社会生活。当生产、交换不足以自给的时候，或兴兵掠夺，或颠沛流离。**哈赤所定的几条“国政”，是建州等女真新兴奴隶主阶级意志的表现，是确保迄令为止建州女真现存的经济关系的第一部口头法。它确立了国家的大政方针，用以维护奴隶主阶级的统治秩序，使整个社会都确认，以**哈赤为首的新兴奴隶主阶级的财产占有关系和保护私有财产及其不可侵犯的性质。它宣告作乱、窃盗、欺诈等损害奴隶主阶级利益的行为是不合法的。它宣告了明代女真奴隶主专政的国家政权初步诞生，使明代这一部分女真人渡过了漫长的原始社会的历史行程，跨入了文明发展的新时代，成为中华民族文明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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