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踏上旅程

2004年3月22日，傍晚，海军基地。（叶刀真）

        寒冷，不知为何我在看见了笔记本上叶琉奈的脸以后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当自己恢复了直觉以后，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弥漫在我的身体之中。

        睁开了双眼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白皑皑的雪原。虽然说当下的汉普顿也还在下着雪，但是和那完全被工业与人口所覆盖的城市景象不同，眼前的这一切景象都带着一股来自家乡的气息。带着故土味道的白雪和连绵不断的山丘，不远处的树林里正亮着一丝微弱的光芒，看得出那是一户住在树林深处的山林人家。

        “哥哥，你还记得这里的景象吗？”叶琉奈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到了双耳之中，当我再一次朝着那熟悉声音传来方向看去的时候，在寒冷的雪地里仅仅穿着一件黑色旗袍的叶琉奈正背着自己的双手站在我的跟前。向我看来，虽然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敌意，但是却也一点都不显得亲切：“这就是你抛弃了我和父亲的地方，如果那时没有管理局的人伸出援手，或许你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见到我了。”

        “原来是这样吗，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呢。”正当我向后退几步打算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时，自己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异物。当我弯下腰去捡起了那个险些把我绊倒的东西以后，出现在我手里的是一根泛着淡黄色的骨头，因为上面没有粘附任何肮脏的东西，所以可以看出这块骨头有一些年份了：“野兽死在了外面这么久都没有人搭理，现在看来果然北海道简直是一个荒凉得难以置信的地方呢。”

        “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动物骨头，这些白骨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我们十余年。”叶琉奈也弯下了腰抛开了雪地，这时她从及膝深的积雪之中取出了一个人类的头盖骨：“这是现在的现在，2004年的北海道，你的意识被我带到了这片地方，一个曾经你背叛了一切的地方。”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个梦做得实在是太过真实了。。”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但是不同寻常的是现在的我清楚地意识到先前的我还在汉普顿的基地里。加上先前在蓉城周边的那座空军基地里我明明看见了叶琉奈留在地上的血迹，为什么现在的她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的跟前，难道说这个世界里真的存在灵魂吗？

        “这个嘛，是能够把你的意识从躯体里牵引出来的工具。”正在我的思维陷入混乱时，叶琉奈举起了她的手，一枚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黑色戒指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本来还期待使用额外生命能变出什么厉害的武器，结果没想到即便是红钮黑卡也存在着这样不实用的东西。。之所以想要跟你见面，是因为有一些关于选拔仪式的话想要跟你说一下。”

        “这样看来，原来你并没有在先前对于机场发动的袭击中被叶虚之杀死吗。”可是在最终的事故现场清理时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琉奈的信息，所以看来她是在中途就被人救走了。如果要说有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想除了那个见缝插针的机会主义者以外便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吧：“现在跟叶虚之在一起吗，如果还能够自由地使用黑卡，我想你在虚之那里的生活过得应该还很不错吧？”

        “虽然我到现在对于你是背叛了我和父亲大人的想法没有变化，但是只要你能够答应一件事情。。”这时站在雪地里的琉奈显得有些纠结，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表情，但是和刚才那张看起来一点人间感情都没有的脸，现在的我对于她有了一种‘她是我妹妹’的亲切感受：“让虚之在选拔仪式中获胜，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和你计较以前我们之间所发生的过节了。”

        “让虚之获胜并成为新的时空管理员，难道你已经被他控制住意识了吗？”对于这个荒谬离谱的条件，我理所当然毫不犹豫地就回绝了琉奈的请求：“难道你已经忘记让我们这个本来和睦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的根本祸因了吗？只要不掌控这个世界，叶氏就只是一个仅仅能够对小部分人造成危害的势力，可若是叶虚之成为了管理员并且掌控了这个世界，以后在这个空间内所生活的一切事物的命运都会变得与我们的遭遇一样悲惨。”

        “叶虚之不是坏人，虽然说他的家族的确有着不光彩的过去，但是我觉得要去看待一个人的好坏并不应该仅仅从他的家世背景出发。”对于我的看法，琉奈说出了我曾经接触过的很多人所说的一模一样的话语：“虽然在选拔仪式上拥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但是他依然。。”

        “是啊，叶虚之的确是一个很强的人，让他去承担管理员的这个职位这个世界的确会变得好起来。”实在是不耐烦，我直接打断了琉奈的话：“可是正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人的存在，现在叶虚之连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这样的事实都没有意识到。尽管我们周围曾经有人向他提及过叶夫卫并不是善类，但是他却坚持认为父亲把家业传递给儿子是再正常不过为理由而不以为然。即便能够赢得选拔仪式，以后的他注定也只会成为叶夫卫用来统治这个世界的一枚棋子而已。或许我并没有叶虚之那么才华横溢，但是，在成为了时空管理员以后，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会百分之百掌控在应该拥有它的人的手里。”

        “果然，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于你而言也实在是太过份了一点。”在遭到了回绝以后，琉奈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灰心丧气。和我所预料完全不同的是，她露出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灿烂的微笑：“哥哥，那串数字就是亚特兰蒂斯海底设施的绝对坐标，我会在那里等着你。抱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心愿，前往那片圣地向神灵用行动诉说你心中的未来吧。。”

        。。。

        刀真——刀真——

        出于昏迷之中的我刚刚恢复了意识，就感觉到了一双手在我的脸上有规律地打来打去。在黑暗之中我按照这个手的动作进行了预判，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以后我精准地抓住了那双一直在我脸上糊来糊去的双手。然而与我所想象的不同，这双手的触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细腻。

        “醒过来了吗，没有大碍就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以后，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是麦克阿瑟。看见我恢复了理智，他便也松了口气：“没有好好地休息吗？一个人居然好端端地就从潜艇没有护栏的甲板上摔倒了海中。”

        “不是，我的身体很好。”从床上坐起以后，我察觉自己的四肢略显得有些僵硬。或许这是坠入寒冷刺骨海水之中所引起的吧：“事实上，我在翻阅笔记本的时候。。”

        人偶，想到刚才和琉奈所进行的交流，我才在这一瞬间察觉到收到联合国资助而参加选拔仪式的我不是和叶虚之半斤八两吗。

        “翻阅笔记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在察觉到我的犹豫以后，站在床边的麦克阿瑟更加迫切地想听我的解释：“难道那个喷涂内隐藏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我在翻阅笔记本的时候脚不小心滑了一下。。在跌入海中的时候因为太冷而失去了知觉。”因为觉得把自己和琉奈之间的事情进行交代不是一个合适的决定，所以我打算找一个借口敷衍了事。为了不让这些人察觉到我的心思，现在必须要寻找一个其他的话题来转移他们的视线：“比起我的事故，那个我写下来的数字一定是某个地理坐标。从大概的位置来进行推断，它应该是位于大西洋的某个地点，我希望你们能够派遣军舰火速前往那里进行调查。”

        。。。

        3月22日，汉普顿基地内，夜晚。（叶虚之）

        不知道刀真究竟能不能看见所有的喷涂，如果没有看见带有特别说明的那个地方，他肯定会怀疑这是否是一个陷阱而不会立即前往那里；仔细回想一番，即便刀真看见了那样的话，他究竟会不会决定与我在亚特兰蒂斯进行最终决战也是一个未知数。。吃着干粮的我朝着临时搭建的帐篷的窗户外望去，心里一想到在玛尔法解除了迷幻结界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裹在棉被里的我就变得不安了起来。

        “刚刚才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浩劫，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能够如此舒服地睡觉。”看着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叶琉奈，玛尔法拉起了罐头拉环以后用牙齿咬住将一盒起司罐头打了开来：“或许是年幼无知而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用中国的谚语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喂，你们！”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在外巡逻的士兵掀开了我们帐篷没有封住的帆布。他走进了我们的营帐以后观察了许久，在确认没有危险品以后他收起了自己的步枪：“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虽然已经刻意换上了哥伦比亚军队的服装，但是我们三个人中有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正规的士兵，想必这名巡逻的哨兵在检查营帐的时候自然会对我们起疑心吧。按照他的要求，我从帐篷里的桌子上拿起了三张先前玛尔法特别制作的伪冒军官证递给了这个巡逻的人。

        “打搅了你们，我在这里道歉！！”在看见了我们的军官证以后，这名士兵恭敬地向我们敬了礼以后便离开了。

        “上尉。。这样高级的军衔真的不会被其他人引起注意吗？”在拿回了军官证以后，我来回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三张上尉军衔的技术类军官证：“哥伦比亚的信息系统是全世界都最为严密的，你是怎么在这样的系统里制造出了三张虚假识别证的？”

        “取得身份的最大难点在于证件最下方的注册号，只有指定的士官收到了注册号以后系统才会录入。在使用钱财和美人计都没有成功的情况下，我干掉了这三个注册号原本的拥有者。在黑进了他们的系统里以后，我修改了这些注册号所属的个人信息，所以你们手里的这些证件都是可以在机械身份认证时通过的。”

        玛尔法，这个人只比我们提前一天抵达这里啊。。

        “我睡了多久？。。”正在这时，静静地躺在一旁的叶琉奈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后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如何，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的说。。”

        “巡逻的士兵前来盘问了一下，我们用伪造的身份蒙混过关了。。话说回来，因为以后的情况可能会变得摇摆不定，所以现在我把本来属于你的武器交换给你。”即便是在表面上控制住叶琉奈，也不会让她为我打下手的关系维持太久，所以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我更倾向于信任她的行动。在掏出了雅典娜的战甲后，我把这张红钮黑卡递给了叶琉奈：“任何的黑卡武器都有着自己的问题，能够克服武器的不足的前提下发挥实力才是技术。我不希望这个决定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无论是进行什么样的战斗，都请不要让这副会过热的战甲超载了。”

        “哦。。哦，好的。”琉奈拿走了我手中本来属于她的黑卡：“难道你没有想过我在和刀真见面以后很有可能会和你发生战斗吗？”

        “现在的你本来就不是我的盟友，所以在见到刀真之后会和我敌对我是不会怪罪你的。”要说为什么我要把这个死敌的妹妹这样对待，或许是因为我在阅读了家谱以后对这对兄妹发自内心的愧疚吧：“因为我是一个想要赎罪的人，所以。。”

        咚咚咚——&%&…￥%￥*%#@￥#——

        正在这个时候，帐篷外传来了很大的响动，尽管我听不懂这些人所说的英语，但可以肯定的是外面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找到了，他们已经找到亚特兰蒂斯的位置了！”懂得英文的玛尔法和琉奈相互对视了一下，她们相互点了点头：“密歇根号。。难道说那就是前往那里的船吗？”

        。。。

        “这是你们的床位，潜艇里的生活条件肯定是比不过陆地，所以还请你们在绿城途中稍作忍耐。”随着嘈杂而且混乱的人群，我们三人浑水摸鱼走进了那停泊在港口的巨大潜艇。在把我们带领到了这艘潜艇的一个床铺间以后，引导我们的水手便离开了：“祝你们有一趟愉快的旅途。”

        旅途吗，这些人还真的以为只要踏上潜艇一切就已经成为定局。在收拾好行头以后，我决定让玛尔法外出去打探船里的情况。先前已经和叶琉奈说明了，如果在路途上就和刀真相遇的话事态可能会发生暴走，所以她便听话地跟随我一起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待命。

        在离开房间后不久，玛尔法便平静地走回了属于我们的房间。或许是最近一阵子都处于过度劳累的状态，玛尔法在说了一句‘一切正常’后就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在先前的侦查中，玛尔法根据这艘潜艇的航速以及这趟行程的距离进行了计算，即便是这艘核潜艇开足马力朝着亚特兰蒂斯冲锋，我们也需要一天出头的时间才能够抵达海底宫殿所在的位置。或许正是因为百分之百确信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进行休整，平时一直紧绷神经的玛尔法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呼呼大睡吧。

        “这场时空的浩劫将改变人类对于自身的看法，当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以后，或许这个傲慢的种族在对待自己身处的世界时，会变得比现在更温柔。”在躺到了铺位上以后，我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人类世界表面上由时空管理员所操控，然而却没有几个人明白，管理员本身就是无限接近于圣容器思想的存在。与其说人类是被拥有特别能力的个体所管理着，还不如说我们都是跟随着圣容器为这个世界的发展而制定的计划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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