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战
苏玖音不急不躁的到了比武场地，发现围观的群众们反增不减，将比武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环顾四周，并未看见君悦的身影，想必是上午比完便回去歇息去了。高台之上，两位女子正在对峙：
一位身着一袭烟青色的软罗烟长裙；另一位身穿鹅黄色绸缎射箭服。那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瞧着眼熟，细想之下，应是上次宫宴中那几位公主中的一位，但另一位，却是眼生，未曾见过。宫宴上似乎也未见到此人。
这时，泽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满头大汗。
“小姐，泽熙有罪，请小姐责罚。”
泽熙小脸红扑扑的就要跪在苏玖音面前，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江云一脸歉意的模样。
“起来吧，不必这么拘谨，你有你想做的事，想见的人，尽管去，只是出门前知会我一声就好。”
她拉起泽熙，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角。
正值台上二人斗的热闹，只听得人群中有人道：
“那青衫的不是南疆的静萱公主么？”
又听另一人道：“是啊，听说是位矜娇的主，又聪明，又厉害，据说南疆相国家公子邵隽弱冠礼邀静萱公主前去赴宴，这位公主也没给一个脸面给那相国。”
又一人忙道：这静萱公主哪是那么好请的，大大小小的宴会请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就是没去过。传闻这位公主貌丑无比，所以不肯出门见人，可今日这远远一瞧，传言不可尽信呐！”
“谁说她从未赴宴，桓月国瑾王殿下弱冠礼她不就去了么，听说桓月国可没邀请她，那时正巧我送一批货进桓月国，公主那阵仗可真是够大的。”
“哦？还有这样一档子事？那可真是……我看今日啊，这静萱公主怕是更胜一筹喽！”
几人又聊回比武高台两人的倩影上，苏玖音却心下琢磨：静萱公主，万俟静萱，赴谢挽墨的宴，又巴巴的追着来了柏都。呵，真是有趣了。端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
正想着，高台之上已然分出胜负。喻凌霜捂着胸口，狠狠的瞪了一眼万俟静萱，跃下高台。
“第五十四场南疆公主万俟静萱胜”
“第五十五场柏昱国太子喻祁容对阵鸣霜阁主颜落秋”
苏玖音放下茶盏，纵身一跃，几个起伏上了高台，与此同时，喻祁容也正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落在苏玖音对面。
“颜阁主，请。”喻祁容客气的伸手示意。
“得罪了。”
苏玖音抽出腰间软鞭，喻祁容只手持一柄折扇。她率先挥出第一鞭，喻祁容轻巧一躲，持扇缠住鞭子，借力拽过苏玖音，但鞭子就像一条灵巧的小蛇一样，一瞬又溜得无影无踪，瞬息又猛的进攻，缠上喻祁容的左腿，顺势用力。
喻祁容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后仰翻腾，双足点在栏杆上，又瞬间弹开，直直冲向她。
折扇呼的一声打开，从苏玖音洁白的颈边滑过，她稍一侧身，就势抓住喻祁容的手腕，提鞭又缠上喻祁容的腰身，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紧紧钳制住他。
折扇在喻祁容手中转了个圈，滑过苏玖音光洁的手背，喻祁容本以为她会松手，却不想任手背割开一道血口子，也未松手。
喻祁容立即撤了力道，脚上几个点地，人已经离开了苏玖音的控制范围。
“太子殿下，请你认真的和我打。”苏玖音收回鞭子看着他。
“看来颜阁主势在必得，那孤只好全力以赴了。”
喻祁容话音未落便落在她身后，她迅速侧身躲开攻击，执鞭直取他手中折扇，却立刻被挡回。
苏玖音再次挥鞭直向喻祁容的面门，喻祁容打开扇子正要挡回，鞭子轻巧的勾住他的扇子，喻祁容顺势抓住鞭子，二人争执不下，一扇一鞭双双脱手，跌下高台。
两人赤手空拳，打的不可开交，台下的人凝神屏息，看着这精彩的一场比武。
喻祁容抓住苏玖音的左臂，将她整个人用力翻向空中，不想正一手陷进苏玖音的伤口之中，顿时猩红一片。
苏玖音吃痛，力道大减，后仰翻身落地，几步踉跄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太子殿下，恭喜。”
虽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苏玖音拱手相贺就要下台。
“等一下，颜阁主有伤在身，如此孤岂不是趁人之危？”
喻祁容看着那刺目的殷红，拦住了她。
“敌人是不会因为对手有什么不便之处而放下屠刀，今日是我输了，殿下不必心中有愧，告辞。”
说罢便跃下高台，拾起鞭子和折扇，将折扇交给一旁的仆从。因参赛者的武器可能携带毒物，所以规定未参赛者不可随意触碰掉落的武器。
离开比武场，回到翠斋还没进房门，就察觉到屋内有人，苏玖音匆忙进去，看见谢挽墨正坐在客厅中，小几上已经摆满了药瓶，纱布等物品。
“瑾王殿下倒是清闲，整日的来我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瑾王殿下的别院呢。”
她一撩裙摆，落座在另一侧，伸手欲端起茶盏，却被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握住，她抬头看向谢挽墨，却见他一脸冷若冰霜。
“谢挽墨，谁欠你钱了，看你脸黑的。”
“你就不会避开些么！”听起来，是有些生气了。
她竟有些不敢抬头瞧他，感受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被一阵阵清凉替代，随后又仔细轻柔的涂上药膏，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准备解开她的上衣，被她眼疾手快的一爪子拍掉。
“礼义廉耻懂不懂！等会我叫泽熙来弄”
“嗯。”
苏玖音忽的又想起那一抹青色的倩影，对谢挽墨道：
“有个姑娘追你巴巴的从南疆都追到柏都来了，你也不去会会人家？倒整日赖在我这里。我瞧着她长的甚是好看。”
她此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自己何必多管闲事。
谢挽墨手一顿，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收拾着：“我与她不熟，未曾说过话。她姿色不及你万分之一，且，我并不喜欢她，你这是吃醋了？”
谢挽墨放下手中药瓶。走到她跟前，抬起苏玖音的下巴，她不得不看向他。
夕阳铺满天际，昏黄的光，照在两人身上，渡上一层暧昧的气氛。绕是苏玖音再怎么没尝试过恋爱的滋味，却也清楚两人如今这般关系，不免有些无措。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不再注视他墨黑的眸子。
谢挽墨收回手，收起药瓶走了出去。要给这小丫头一些时间缓缓，不能逼急了。将药瓶交给泽熙便回去了。
呆坐在客厅内。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自己对谢挽墨有好感，但他们所识的时间委实不长，况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疑团还未解开，她不想冒险。
泽熙一进门来就见自家主子一副愁眉不展，拿着药走了过去。
“小姐，虽然比武输了，但是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啊，小姐不必如此伤神。”
一边解下苏玖音半边衣裳，只见一道寸余长的口子已经裂开，鲜血干涸凝固在伤口处，丝织的衣裳粘在裂口处，泽熙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布料，温热的毛巾擦洗着血污。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你待会递个信让萧言来一趟吧。”
苏玖音收起情绪，目前还是解决眼前事比较重要。
“是”
泽熙仔细的包上纱布，收拾完立刻就去传递书信。她有些烦闷，正瞥见一抹艳红窜进房中，正是君悦。
“小丫头，我给你带了一些茶过来，你看看你想喝哪个？”
君悦落座在一侧，正是不久前谢挽墨做过的地方。
“怎么，没带些酒？”苏玖音瞥了他一眼。
“就你这伤口，还想喝酒？莫不是输了比赛丢了脸面，难为情了？哎呀，想开些嘛，一路上过来，人人都说鸣霜阁主好气度，负伤上场，输了也没一句不满。”
君悦将几个茶罐放在桌上，都是竹制的，罐上还刻有各种茶的名称。
“看看，想喝哪个？我泡给你喝。”
她一眼略过，猛的瞧见“君山银针”，顿了顿，又挪了过去。
“这些茶，我还以为许公子都要送与我呢，你随便泡一个吧，想必许公子带来的茶，都是不错的。”
她顿了顿，又道：“许公子，你来参加云峰会，是为的什么？”
君悦拿起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小茶室，她也起身跟了过去。
“一件宝物。”
苏玖音点了点头，心想，长倚楼本就是集天下奇珍异宝之处，他不为求宝物还能为何呢。
茶香悠悠飘起，不似君山银针的清雅，绵长。
君山银针，谢挽墨。
她有些晃神，为什么总要想起那个男人。
“你还楞在那做什么？过来喝茶了。”
君悦已经将茶盏放在了桌边了，戏谑的笑道：“怎么？被我的身姿容貌倾倒了。”
苏玖音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走回桌边。
“能不能把这个茶和君山银针送我？”
轻抿一口，入口甘甜，回味却是有些苦涩。
“本就是都给你的，同我客气什么。”
“那，多谢了。”
君悦放下茶盏，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小丫头，我送了这么多茶叶过来，你可别偷偷跑去喝酒了。”
“许公子，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恕不远送。”苏玖音又白了他一眼，继续喝着她的茶。
君悦含着笑意，没说什么，离开了翠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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