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比起表面的竞争，暗地里的竞争往往更有压迫感。
一班的学生们都很优秀，而且不止是个只会读书的机器。
打篮球，画板报，各样的竞赛，他们都表现得很好。
甚至于周末外出放松，或是泡在网吧里打游戏，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姜漠寒必须承认，如果她在那样的节奏下学习，她或许连一班的门槛都摸不到。
有些人，就是又聪明又肯付出努力。
他们似乎生来就是完美的。
姜漠寒的成绩算不上前排，稳定在十五到二十五名。
她已经很知足。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姜虹的房间里没有人。
这个时间点姜虹应该不会出门，以前她喜欢打打麻将，现在因为颈椎不是很好，打完一场麻将要头疼好久，打的次数就大大下降了。
姜漠寒正在疑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姜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也没了底气:“姑？”
姜虹看着她:“先把书包放下。”
姜漠寒把书包放在书桌的腿边，等待着姜虹的下文。
姜虹猛地扔出一张贺卡来，从姜漠寒脸边擦过，掉在地板上。
她记得这张贺卡。
是顾明哲写的。
去年冬天过生日的时候，这张贺卡被放在他送给她的礼物的包装袋里。
生日快乐，我的女孩。
底下有顾明哲的署名。
姜虹死盯着她:“我没冤枉你，是吧？”
她很久没有收拾姜漠寒的房间了，女孩子大了自然就会注意卫生，也是怕把她的书本弄乱。
整理她的储物柜的时候，姜虹发现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她本以为是好朋友送的，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看见那张贺卡。
脸上的表情从轻松到震惊再到愤怒。
姜虹拿回地上的贺卡，问道:“你们俩现在什么关系？”
姜漠寒如实回答:“普通同学。”
姜虹的怒气消了一些。
她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都忘了是不是？那段时间，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爱打扮自己了，成绩也下降不少，但我不想冤枉你，所以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今天打扫房间，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姜漠寒尽量让自己漠然一些，她有些可笑地希望自己现在可以变成顾明哲，对一切的一切，都像没有感觉一样。
姜虹不会动手打她，说出来的话却如锋利的刀子。
“你除了你自己还能指望谁？你妈就不用我多说了，从小到大她管过你多少，急急忙忙撇下你，撇下这个家，跟别的男人过日子，伺候别人的孩子。你爸，为了多挣点钱，让你生活的好点，就过年能回来待两天，他这几年都瘦成什么样了？”
姜虹说得激动，语气也有些哽咽:“前几年，咱家困难，你去求她管你的时候，她管了吗？她都害怕你去找她那个男人不高兴！”
姜漠寒以为自己早就接受这些了，没成想再听到，眼泪还是一股接着一股地从眼眶里落下来。
“我知道，我管你管得严，你心里总是不满意的。我只是希望你考个好学校，有个好前程，你爸也有个奔头。你如果天天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能有什么好成绩？你爸将来指望谁？”
姜虹心里是心疼姜漠寒的，哪个孩子不爱玩，哪个年轻的少女不怀春。
但是姜漠寒没有犯错的机会。
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依靠父母，可以依靠殷实的家境。
姜漠寒只能依靠自己。
她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孩，叹了口气，终究不忍:“以后好好努力，这件事就让它彻底过去。还没吃饭吧？”
姜虹起身把贺卡重重扔进垃圾桶，去厨房做饭了。
姜漠寒撕下一截卫生纸，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有几年她总流眼泪，她流眼泪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很安静，和她这个人一样。
这枚埋了这么久的炸弹，终于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爆炸。
她打开储物柜，拿出那个礼品袋，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的日子就很平淡，平淡到乏味。
不过姜漠寒很珍惜平淡的日子，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有好朋友陪在他身边，同桌蒋远成绩优异。她偶尔在学习上犯难的时候，蒋远总是很愿意帮她。
蒋远说的话不多，但总是三言两语就让她醍醐灌顶。
姜漠寒还是十分佩服蒋远的。
而莫迪如愿坐在顾明哲旁边后，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两个人的关系飞速进展，总是引起一片的起哄声。
刚开始有这种事的时候，蒋远甚至会放下笔关心她有没有事。
她哭笑不得:“我真的不关心。”
她把这件事说给左清婉的时候，左清婉简直无法相信。
“你说的是蒋远？他还会关心这些事？”
姜漠寒点头，心里有几分温暖与感动。
莫迪与顾明哲的关系貌似发展到了暧昧的最高峰，但每次有人起哄，莫迪总是颇为遗憾地说道:“别瞎说，我俩没确定关系呢。”
姜漠寒想起左清婉说的传言，讥讽地笑了笑。
很快，莫迪和顾明哲的事情就不知道被谁传到了张驰耳朵里。
晚自习，张驰先把顾明哲叫了出去。
班级里的氛围骤然紧张，教室里只有书写的声音。
张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顾明哲反问:“老师您说的是谁？”
“莫迪。”
顾明哲不在意地笑:“老师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俩是同桌，总会走得近一点。而且男生多照顾女生一点，也没什么吧。”
张驰知道是没法从顾明哲的口中套出什么话了，叫了莫迪出去。
如果说刚刚大家还有些不确定的话，莫迪走出教室的时候，大家都懂了是什么事情。
张驰没有直接问下去，而是说:“我刚问了顾明哲，他说你们只是同桌，平时多照顾你一点也只是出于好心。”
莫迪也不傻，顺着张驰的话往下说:“是啊，他挺热心的，在很多事情上都没少帮助我，就是这样让大家误会了吧。”
张驰观察了一会莫迪的脸色，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孩子，要记得多爱惜自己，有些错误一旦犯了，没有挽回的机会。”
莫迪:“我知道了，老师。”
在莫迪看来，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阶段性的胜利。
莫迪给顾明哲写了个字条。
幸好你说因为我们是同桌走得近，不然被发现了就糟了。
顾明哲看了一眼，将纸条扔进了桌洞里。
下课，教室的声音大了起来。
顾明哲叫住莫迪，一字一句道:“我和班主任说的是实话，我们本来就只是同桌，不是吗？”
莫迪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姜漠寒在卫生间洗手，余光瞟到了旁边的莫迪。
她想自己不喜欢莫迪，莫迪应该也不愿意跟自己共处，所以加快了动作。
她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莫迪的声音:“姜漠寒…”
姜漠寒回身，发现莫迪眼圈红红的，大约才哭过。
她思考了两秒，在脑中构建了一下整个事件。
姜漠寒目光清明:“他就是那样的人，一直都是。”
一个人如果足够幸运，就会在来得及的时候看清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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