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惠昌长公主的下马威

惠昌长公主和李洛一左一右坐在御座下方一点的位置上。

        她看着下面行礼的梁采玉，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郡主不必多礼，快入席吧。”

        梁采玉直起身子，抬头朝上方甜甜一笑，颊边露出一个酒窝，越发显得娇俏动人。

        等到她和顾宁昭入了席，梁采玉借着夹菜的工夫，转过头朝她飞快地小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惠昌长公主好像并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顾宁昭在太医院待了这几个月，医术没什么长进，八卦倒是听了一肚子，闻言点点头，“不是错觉，她确实没法喜欢你——长公主本来有意让自己的女儿程云仙嫁给李洛的，可是陛下和李洛都没答应。”

        惠昌长公主是李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生得美貌，又被李桥惯得有些骄纵，向来是个要什么就得有什么的性子。关于她的八卦，顾宁昭可是听了不少。

        据说惠昌长公主当年看上了年轻英俊的新科探花郎，可是探花郎家中早有发妻幼子，她硬是逼得人家休妻，然后强行让李桥赐婚。

        这桩婚事是惠昌长公主硬求来的，探花郎本就对她无心，当了驸马以后也是郁郁寡欢，新婚之夜就要去睡书房，结果被惠昌长公主霸王硬上弓，硬是灌了他一碗虎狼之药，才全了新婚之礼。

        等到惠昌长公主生下了女儿程云仙，探花郎就更不肯进她房间了。

        惠昌长公主又气又恨，也不知是为了刺激探花郎，还是怎的，竟公然在公主府里养起了面首，个个年轻俊俏，且看起来都跟探花郎有几分相似，仿佛就是照着他的模子找的一样。

        华京权贵都在背后里笑话探花郎，笑话他生了一张好皮囊却命途多舛，不但被强抢去当了驸马，如今还一脑袋绿云罩顶。

        探花郎整日明里暗里听着这些嘲讽，也从不反驳，只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醉了就开始写写画画，清醒以后又全部烧掉。

        直到有一天，惠昌长公主趁他喝醉的时候闯进去，却发现探花郎画的全都是被他休了的那个原配发妻。

        惠昌长公主大怒，命人把探花郎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

        结果这一打就打出事了，探花郎连发高热不退，最后因为伤口溃烂，一命呜呼。

        当时程云仙才三岁，惠昌长公主就成了个年轻寡妇。李桥心疼妹妹，本来想让她再嫁的，可是长公主却拒绝了。

        她这么多年就一直不停地换着年轻面首，成了华京人人皆知的风流韵事。

        顾宁昭拉着梁采玉咬耳朵，把这段八卦讲得活灵活现，听得梁采玉眸光连闪，只能用衣袖挡着脸，否则就要惊呼出声了。

        “喏，你对面那个穿鹅黄色裙子的就是程云仙了。”顾宁昭用眼神往对面努了努，“她长得倒是随了爹娘，十分美丽，可惜性子和惠昌长公主如出一辙，一样的刁蛮任性，听说还经常苛待公主府里的下人。陛下怎么可能让她当南唐太子妃呢？”

        梁采玉好奇地望过去，结果就看到程云仙正用十分痛恨厌恶的眼光狠狠瞪着她。

        她一怔，然后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武将之女，从小舞刀弄枪的气势全开，竟然把程云仙给吓住了，不甘心地扭过头去。

        解决了一个潜在的情敌，梁采玉突然觉得有种危机感。她小声问顾宁昭，“在南唐，是不是也有很多人想嫁给李洛啊？”

        顾宁昭想也不想地答，“当然了，他可是太子，又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将来就是板上钉钉的新任南皇。谁嫁给她，谁就是未来的皇后啊。”

        李洛在南唐的吸引力，可比纪舒白要大多了。他简直就是个香饽饽，不对，是金饽饽！

        顾宁昭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情报分享一下了。

        她指着对面的那一溜贵女挨个介绍过去。

        “那个是赵皇后的侄女，承恩公嫡女赵青樱，当初也是赵皇后属意的儿媳人选。”

        赵青樱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容色恬淡，仪态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赵皇后的失势而失态，被一群贵女围坐在中间，俨然是她们之中的领头人。

        赵青樱在华京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女，一手琴艺师承名家，有芙蓉泣露之美称。

        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她缓缓抬眸，朝梁采玉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十分得体，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梁采玉却被她的笑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我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大表姐？”

        顾芷萝在人前不也是这个样子的？

        梁采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顾宁昭憋着笑点点头，“……有可能。总之以后你们肯定还要经常打交道的，小心些总没错。”

        咳咳，说句不好听的，李洛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现在被梁采玉这只小狗给叼跑了，那其他的狗能愿意吗？

        尤其梁采玉还是从大周来的，在华京，她除了有顾宁昭这个表姐之外，是孤立无援的。

        在没有看清每个人的真实想法之前，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梁采玉点点头，“表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惠昌长公主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她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洛，又怎么愿意招待梁采玉，给她这个脸面呢？

        可是李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南唐很快就要改朝换代，到时候李洛登基，她就是大长公主了。

        皇帝的亲妹妹和皇帝的亲姑姑相比，终究还是隔了一层，情分没那么深了。

        惠昌长公主想要利用联姻绑住李洛的办法失败了，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以后能让李洛给她这个姑母撑腰，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可是看到梁采玉以后，她又觉得不甘心。

        听说这个丫头从小长在边境，不过是个小小武官之女，怎么配得上做未来的南唐国母？

        必须得给她个下马威才行。让她知道，就算当了太子妃，也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

        惠昌长公主清清嗓子，状似不经意的道，“光是吃吃喝喝也没什么意思，今天请了这么多各家的千金，想必你们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不如大家轮番表演，也算是助兴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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