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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亚特兰大前线


天已经看不见了,战线在一夜之间后退了15公里。

        在凌晨的天光下,亚特兰大呈现一种特殊的暗蓝色。在远方的各个方向上,被击中的目标冒出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几乎无风,这些烟柱笔直地向高空升去,好象是连接天地的一条条细长的黑纱。

        顺着这些烟柱向上看,提奥吃了一惊:刚刚显现晨光的天空被一团巨大的白色乱麻充塞着,这纷乱的白色线条仿佛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巨人疯狂地划在天上的。

        那是混杂在一起的歼击机的航迹,是米国空军和俄国空军为争夺制空权所进行的一夜激战留下的。

        来自空中和海上的精确打击也持续了一夜,在一位非专业人士看来,打击似乎并不密集,爆炸声每隔几秒钟甚至几分钟才响一次,但他知道,每一次爆炸都意味着一个重要目标被击中,几乎不会打空。这一声声爆炸,仿佛是昨夜这篇黑色文章中的一个个闪光的标点符号。

        当凌晨到来时,他不知道防线还剩下多少力量,甚至不知道防线是否还存在。

        提奥所在的部队,是在半夜被毁灭的,当时这个部队所在的位置上落下了六颗激光制导炸弹。

        提奥佼幸逃生在那辆装载干扰机的装甲车还在燃烧,这个部队的其它电子战车辆现在都变成散落在周围雪地上了一堆堆黑色金属块。

        提奥所在的弹坑中的余热正在散去,他感到了寒冷。他用手撑着坐直身,右手触到了一团粘糊糊的冰冷绵软的东西,看去象一个粘满了黑色弹灰的泥团。提奥突然意识到那是一块残肉,他不知道它属于身体的哪一部分,更不知道属于哪个人。在昨夜的那次致命打击中,阵亡了一名中尉,两名少尉和八名战士。

        他呕吐起来,但除了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拚命地把双手在土里擦,想把手上的血迹擦掉,但那黑红色的血迹在寒冷中很低快在手上凝固,还是那么醒目。

        令人窒息的死寂已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意味着新一轮的地面进攻就要开始了。提奥拧大了别在左肩上的对讲机的音量,但传出的只有沙沙的噪音。突然,有几句模糊的话语传了出来,仿佛是大雾中朦胧飞过的几只鸟儿。

        “……06观察站报告,1437阵地正面,阿玛塔三十七辆,平均间隔六十米;库尔干人运兵车四十一辆,距阿玛塔攻击前锋500米;阿玛塔装甲车二十四辆,还有阿玛塔八辆,正在向1633阵地侧翼迂回,已越过同1437的接合部,1437,1633,1752,准备接敌!”提奥克制住因寒冷和恐惧引起的颤抖,使地平线在望远镜视野中稳定下来,看到了天边出现的一团团模糊的大雾,给地平线镶上了一道毛绒绒的镶边。

        这时提奥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一排m1a1坦克越过他的位置冲向敌人,在后面,更多的坦克正在越过高速公路的路基。

        提奥又听到了另一种轰鸣声,敌人的卡52攻击直升机群在前方的天空中出现,它们队形整齐,在黎明惨白的天空中形成一片黑色的点阵。

        提奥周围坦克的发烟管启动了,随着一阵低沉的爆破声,阵地笼罩在一片白色的烟雾中。透过白雾的缝隙,他看到直升机群正从头顶掠过,她分辩出几架阿帕奇。

        坦克上的125毫米炮急风骤雨般地响了起来,白雾变成了疯狂闪烁的粉红色光幕。

        几乎与此同时,第一批敌人的炮弹落了下来,白雾中粉红色的光芒被爆炸产生的刺眼蓝白色闪电所代替。

        提奥伏在弹坑的底部,他感到身下的大地在密集的巨响中象一张振动的鼓皮,身边的泥土和小石块被震得飞起好高,落满了他的后背。

        在这爆炸声中,还可隐约听到反坦克导弹发射时的嘶鸣声。他感到整个宇宙都在这撕人心肺的巨响中化为碎片,并向无限深处坠落……就在他的神经几乎崩溃时,这场坦克战结束了,它只持续了约三十秒钟。

        当白雾和浓烟散去时,提奥看到面前散布着被击中的坦克,燃起一堆堆裹着黑烟的熊熊大火;他举目望去,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远方同样有一大片被击毁的俄军坦克,它们看上去是一个个冒出浓烟的黑点。但更多的敌人坦克正越过那一片残骸冲过来,它们裹在由履带搅起的一团团雾中,阿玛塔那凶猛的扁宽前部不时从雾中露出来,仿佛是一头头从海浪中冲出的恶龟,滑膛炮炮口的闪光不时亮起,好象恶龟闪亮的眼睛……

        低空中,直升机的混战仍在继续,提奥看到一架阿帕奇在不远的半空爆炸,一架卡52拖着漏出的燃料,摇晃着掠过他的头顶,在几十米之外坠地,炸成了一团火球。近距空空导弹的尾迹,在低空拉出了无数条平行的白线……

        提奥听到“咣”地一声响,他转身一看,不远处一辆被击中后冒出浓烟的坦克后部的底门打开了,没看到人出来,只见门下方垂下一支手。

        提奥从弹坑中跃出,冲到那辆坦克后面抓住那支手向外拉,车内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一股灼热的汽浪把他向后冲了几步远。

        他的手上抓住了一团粘软的很烫的东西,那是从坦克手的手上拉脱的一团烧熟的皮肤。他抬头看到一股火焰从底门中喷出,通过底门,提奥看到车内已成了一座小型的炼狱,在那暗红色的透明的火焰中,坦克手一动不动的身影清晰可见,象在水中一样波动着。

        提奥又听到两声尖啸,这是他左前方的一个导弹班把最后的两枚反坦克导弹发射出去,其中一枚有线制导的导弹成功地击毁了一辆阿玛塔,另一枚无线制导的导弹则被干扰,向斜上方冲去,失去了目标。

        这时,那个导弹班的6个人撤出掩体向提奥所在的弹坑跑来,一架卡52直升机向他们俯冲下来,它那棱角分明的机体看上去象一只凶猛的鳄鱼。一长排机枪子弹打在地上,击起的土如同一道突然立起又很快倒下的栅栏,这栅栏从那只小小的队伍中穿过,击倒了其中的四个人,只有一名中尉和一名战士到达了弹坑。

        这时,他注意那名中尉戴着坦克防震帽,可能来自一辆已被击毁的坦克。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管反坦克火箭筒。

        跳进弹坑后,中尉首先向距他们最近的一辆敌坦克射击,击中了那辆阿玛塔的正面,诱发了它的反应装甲,火箭弹和反应装甲的爆炸声混在一起,听起来很怪异。坦克冲出了爆炸的烟雾,反应装甲的残片挂在它前面,象一件破烂的衣衫。

        那名年轻的战士继续对着它瞄准,他手中的火箭筒随着坦克的起伏而抖动,一直没有把握击发。

        当距他们只有四五十米的坦克冲进一个低洼地时,那名战士只能站到弹坑的边缘向斜下方瞄准,他手中的火箭筒与那辆阿玛塔的120毫米炮同时响了,坦克的炮手情急之中发射的是一发不会爆炸的贫铀穿甲弹,初速每秒1800米的炮弹击中了那个战士,把他上半身打成了一团飞溅的血花!

        提奥感觉到细碎的血肉有力地打在钢盔上,噼啪作响,他睁开眼睛,看到就在她眼前的弹坑边缘,那名战士的两条腿如同两根黑色的树桩,无声地滚落到弹坑底部,他身体的被粉碎的其它部分,在地上溅出了一大片放射状的红色斑点。

        火箭击中了阿玛塔,聚能爆炸的热流切穿了它的装甲,车体冒出了浓烟。但那个钢铁怪兽仍拖着浓烟向他们冲来,直冲到距他们20米左右才在车体内的一声爆炸中停了下来,那声爆炸把它炮塔的顶盖高高掀了上去。

        紧接着,俄军的坦克阵线从他们周围通过,地皮在覆带沉重的撞击下微微颤抖。但这些坦克对他们俩所在的弹坑并没有加以理会。

        当第一波的坦克冲过去后,中尉一把拉住提奥的手,拉着他跃出弹坑,来到一辆已布满弹痕的吉普车旁。在二百多米远处,第二装甲攻击波正快速冲过来。

        “躺下装死!”中尉说。提奥于是躺到了吉普车的轮子边,闭上双眼,“睁开眼更像!”中尉又说,并在他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谁的血。他也躺下,与提奥成直角,头紧挨着提奥的头,他的钢盔滚到了一边,粗硬的头发扎着提奥的太阳穴。提奥大睁着双眼,看着几乎被浓烟吞没的天空。

        两三分钟后,一辆俄国运兵车在距他们十几米处停下来,从车上跳下几名身穿迷彩服的俄军士兵,他们中大部分平端着枪成散兵线向前去了,只有一个朝这辆吉普走来。提奥看到两只粘满尘土的伞兵靴踏到了紧靠他脸的地方,他能清楚地看到插在伞兵靴上的匕首刀柄上76空降师的标志。

        那个俄国人伏身看他,他们的目光相遇了,提奥尽最大努力使自已的目光呆滞无神,面对着那双透出的惊愕的蓝色瞳仁。

        “Oh,god!”

        提奥听到了一声惊叹,不知是惊叹这名肩上有一颗校星的姑娘的美丽,还是她那满脸血污的惨相,也许两者都有。他接着伸手解她领口的衣扣,提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把手向腰间的手枪移动了几厘米,但提奥只是扯下了她脖子上的标志牌。

        他们等的时间比预想的长,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源源不断地从他们两旁轰鸣着通过,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快着凉了,但却想起了一首苏联军队诗歌中的两句:“士兵躺在雪地上,就象躺在天鹅绒上一样。”,她得到博士学位的那天,曾把这两句诗写到日记上,那也是一个雪夜,那夜的雪也真象天鹅绒,第二天她就报名参军了。但现在是春天。

        一纵队的阿玛塔坦克开过来,在周围散成一大片停下。几名军官从车上下来,会聚在坦克围成的一片空地上。召集他们的是一名装甲兵上校,他是俄国新新人类的典型形象,身材高挑晰长,面容白净漂亮,他的话音很有穿透力,在这发动机的噪音中都能听得很清楚。

        “怎么象蜗牛一样?为什么不走高速公路?!”他质问周围的装甲部队军官。

        “报告,路堵了!”其中一名少校无可奈何地指了指高速公路,由于战线已经前移,这里的火力稀少了,大群的难民从他们的藏身之处走出来,涌上了高速公路,公路上很快塞满了民用车辆和人流。

        在那里几十名俄军士兵冲天鸣枪,试图清出一条路来,但无济于事。

        提奥又听到了俄军C上校的声音:“那些前辈们要是活过来,也会让你们这付样子气回坟墓里去!”

        他一手按住领口的喉头送话器,另一支手一挥:“全纵队注意,都跟着103车!”说完,他跳上那辆坦克。

        坦克发动机轰鸣起来,排气口喷出的黑烟吹动着提奥的头发,这辆坦克一跃而起,冲上路基。

        在这一纵队的俄军坦克通过以后,提奥和中尉的周围空旷起来。他们跳上吉普车,中尉开着车,沿着早已看好的路飞快驶去。他们身后响起了冲锋枪的射击声,子弹从头顶飞过,其中一颗打碎了一个后视镜。吉普车急拐进了一个居民点,敌人没有追过来。

        “少校,你是博士,是吗?”中尉开着车问。

        “你在哪儿认识的我?”

        “我见过你和威尔?史密斯的儿子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中尉又说:“现在,他的儿子可是世界上离战争最远的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知道……”“没什么意思,说说而已。”中尉淡淡地说,他们的心思都不在这个话题上,他们都在想着还抱有的那一线希望。

        但愿整个战线只有这一处被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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