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灾 2

苍云子双手抓着铁栏杆，不甘心的大声呼喊。他的声音，顷刻间弥漫在整个地牢里，在阴森无人的角落里，回荡不绝。寒气从墙的缝隙里丝丝冒了出来，夹在着腐朽糜烂的味道，刺激着人渐渐不安的神经。

        我看了看他，劝他说：“别喊了，他们是不会理我们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苍云子回过头问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地牢，他百思不解。

        我摇了摇头，对于他的疑问，我也有诸多不解，我还记得，来抓我们的人说他们是奉了天子之命来捉拿凶手，还说我们杀了朝庭命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云子趴在铁笼上，朝外面又大喊了几声，然而，那黑暗看不见头的走道里，回应他的，只有从石门上返回来的回音。喊了好几遍，见没有人来理他，他也只好坐下来不喊了。

        “百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听说凡是进了这地牢里的，没有人活着出去的，大将军，他会来救我们两个吗？”

        苍云子坐立不安地问我。

        我的耳边又想起抓我们的那些人说的那话，“杀害朝廷命官”，我闭上眼，心神不宁，但嘴里却抱着一丝希望说：“会的”。秦朗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我们认识才几天，但他肯将少女死亡案交给我们调查，说明他是信任我们的。

        地牢里一直没有人进来，我和苍云子就这样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三天，五天，或者更久一点，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士，在偌大的帝都里，没有人会注意我们的死活，在意我们的生死。这些天，我和苍云子一点水都没有喝，饿得头昏脑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靠在墙上，默默地等待着，心中不断祈祷，只希望那个救我们的人快点出现。

        可是，在这空荡荡的黑暗中，除了我和苍云子的呼吸声，整个地牢四周，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天气已经是秋末了，地牢里阴霉冰凉，我只觉自己的身体和这地牢融为了一体，变得一样发霉，和冰冷。

        “姬穆，姬穆，你在哪里，救我，救我！”

        我在心底呼唤，眼前一花，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

        “百里！”

        苍云子惊慌的扶起我，“不要灰心，百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会吗？”

        “嗯，一定，会的”苍云子回答的有些底气不足。

        我无力的笑了笑，说：“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哥，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能死”。

        “我知道，我知道”。

        苍云子轻轻将我抱在怀里，柔声说：“才过了七天而已，大将军一定会还我们清白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出去的”。

        “七天？”

        我闭上眼睛，没了力气说话。

        寂静中，石门缓缓的打开，黑暗的走道里，突然有一团火光向我们移动来。一个修长的人影，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火把，缓缓地走过来，停在关我们的铁笼外，一言不发的望着我们。

        终于有人进来地牢看我们了，我用手掩住眼睛，打起精神，看向来人。在那静止的火光，我看清了他的脸，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身穿一件竹青色衣袍，长身而立，双目微微翘起，似乎永远含着一抹笑意，此刻，那一双熟悉的笑眼，正淡淡地看着我们。

        齐光，姬柔的师兄，是他！

        苍云子问他：“你是谁？”

        齐光淡淡一笑，说：“我叫齐光，是大王派来审问你们的人”。

        苍云子一听，连忙将我靠在墙壁上，站起身，对着齐光躬身一拜：“齐大人，草民没有杀人，草民是被人冤枉的”。

        “哦？”齐光不在意的应道，“我相信你们是无辜的”。

        闻言，苍云子一喜，“大人！”

        齐光摇了摇头，说：“你可知道，死的朝庭命官是谁？”

        “谁？”

        “秦牧，太师秦蠡最器重，也最为喜欢的儿子”。

        我一怔，“秦牧死了？”

        齐光向我看来，回我道：“死了！”

        “秦牧怎么突然间死了呢？”我想起太师府里的那面鬼镜，急忙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齐光笑了笑，说：“被刺客一刀封喉而死，死的样子嘛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人杀了。”

        我不解的喃喃道：“被人一刀封喉，不应该啊？”

        苍云子急忙辩解道：“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齐光不慌不忙的说道：“七天前的深夜，你们可是去过太师府？”

        苍云子微微一愣，看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当时掉了一块令牌在太师府，而那块令牌是大将军秦朗给你们的。”

        “令牌？”苍云子脸色大变，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我的令牌？”

        “就是那天深夜，秦牧将军不知不觉地被人杀死了，而现场，只有那一块刺客留下来的令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晚你们去太师府，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吗？”

        我说道：“那天晚上，我们的确去了太师府，不过我们是去查案的，帝都接连死了好几名少女，大将军便给了我们一块令牌，让我们去调查这件事情，我在太师府发现了一点线索，那天夜里，我们本来只是到太师府查探一下情况的，结果发现，太师府真的有妖鬼作祟，那块令牌，是我们和妖鬼打斗时，不小心落下的。我们真的没有杀秦牧！杀秦牧的另有其人，不！也许根本就不是人”

        齐光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们所说的，但是，太师不会相信”。

        我愣住！

        齐光微微一叹，说：“秦牧是太师最为得意的儿子，新婚不久，便被人杀死了，现在，太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为他的儿子陪葬，这次，恐怕就连大将军都自身难保”。

        苍云子赶紧说道：“这和大将军有什么关系，秦牧不是我们杀的，和大将军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没有关系，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太师痛失爱子，痛不欲生，而案发现场却只有大将军府的令牌，所以，太师已经认定，你们是行凶之人，而背后的主谋却是大将军秦朗，所以，人是不是你们杀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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